帝颜红

第三章 撕破笑脸

闻言莫栖尘脸上的笑微僵,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身后的宫婢更是气呼呼的,正欲开口。莫栖尘使了个眼色,那宫婢才将要说的话吞进了嘴里,脸上满是不满。

莫栖尘一转眸看向凤轻歌,依旧保持着端庄亲和的笑:“皇妃娘娘若是不肯,便也罢了,本宫也不强求。不过,皇妃娘娘倒是个直言直语极有个性的人,也难怪策会喜欢!”

凤轻歌丢了一颗葡萄进嘴里,极为敷衍性地一笑:“多谢夸奖!”

凤轻歌不冷不热的回答令莫栖尘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莫栖尘眼中一闪,脸上恢复着笑,站起身来:“本宫还有些事,就不多叨扰了,皇妃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本宫,都是一个宫里的女人,本宫会尽力多帮帮的!”

凤轻歌一点头,微微一笑,并没有站起身来:“那尘妃娘娘慢走,本宫就不多送了!”

莫栖尘眼眸一阴,脸上保持的笑在转身间消失全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上,满是阴霾之色。身后的宫婢轻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娘娘,珍儿不明白,那个什么皇妃不过和珍儿一样是个宫女出身的,她那样不识好歹,您还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

莫栖尘脚步一顿,红唇轻动,复杂开口:“若真只是一个宫女出身的也就罢了,只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珍儿不由更加不解了。

“这些事,你没有必要弄清楚!”莫栖尘眉头一皱道。随即轻移莲步向前走去,眼中却是微凝。绮罗郡主。她曾在花满楼见过,那张脸的确和绮罗郡主一模一样,可是那性子,看上去。似和绮罗一样骄横倨傲,却又好像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最重要的,是策对她的态度!

凤轻歌看着莫栖尘离开。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

“娘娘!你刚才那样做不怕得罪尘妃娘娘吗?”锦澜见她态度散漫,没有半分紧张在乎的模样,不由又担忧道,“毕竟尘妃娘娘可是平西王的女儿,背后有平西王撑腰啊!”

凤轻歌闻言一笑:“我虽并非夜离国人,但夜离国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平西王。总有一天,会从摔下去!”

闻言锦澜不由吃了一惊:“平西王如今是朝中权位最高的,皇上也很是敬重他,娘娘怎么会这么说呢?”

凤轻歌拍了拍她的肩:“我不过是瞎猜的,这你也信了!”说着走进内殿。“我再睡一觉,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叫我了!”

锦澜反应过来,不由道:“娘娘,这种事怎么能瞎猜呢!”

凤轻歌轻轻一笑,在床榻上躺下,眼眸微闪。平西王如今的确是夜离国权位最高的人,可树大,也最招风。他不止是夜离国最位高权重的人。却也是夜离策最忌防的人。若平西王只窝在他的封地,吃喝享乐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居功自傲,自持甚高,还屡次挑衅皇权。夜离策能容他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他有着复国功臣的名头,暂时不宜动他。而平西王也还未触到他的底线罢了!若是平西王一旦触到夜离策的底线,下场,就难说了!因为一个皇帝,再怎么宽大容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臣子挑衅皇权,更何况,那个人是夜离策……

这几日,夜离策时常夜宿在她的寝殿,两人虽睡在一张床榻上,但所幸他只是抱着她入眠,并未曾做过什么别的事。但她却是开始渐渐习惯每每在白天睡觉,晚上……便是一夜未眠。

夜离策并不对她封锁有关夜离皇宫以外的事情,而她也常常能从锦澜那里打听到一些事。比如这次天凤国与北延国开战,领兵出征的并非定北大将军,而是傅秦翊!

听说傅秦翊每每亲自做先锋,领兵冲在最前面,打仗的方法也似不要命了般的打法,兵行险着,常常死里逃生,从险中求胜。凤轻歌不由微恼,傅秦翊,他到底在做什么,当真是不要命了吗?且不说胜与败,这样做也太过冒险,而阿黎竟然也放心地任由他这样做!

凤轻歌用完早膳,站在桌案前,拿着毛笔信手画着画。看着纸上的画,百般不满意,便随手揉成了一团。

“皇妃!尘妃娘娘来了!”锦澜走进殿内,看着桌案前的凤轻歌,通报道。

“哦?”闻言凤轻歌嘴角不由轻挑,“去迎尘妃娘娘进来!”

自从那一天,莫栖尘在她这儿,热脸贴了冷屁股后,倒也没常来。偶尔过来坐坐,也不过是来做做样子,或是刺探军情,试探试探她。

不过,每次莫栖尘来,她都不冷不热的,不按常理出牌,说话也时常颠三倒四,没个逻辑,极为无厘头。也亏得莫栖尘是个人才,每每都能够保持一张笑脸坚持到最后离开,而且,还能继续坚持来她这里。

凤轻歌方放下笔,莫栖尘就走了进来。

凤轻歌看着莫栖尘,微微一笑:“尘妃娘娘来得正好,本宫还有些事想请尘妃娘娘帮忙!”

“皇妃娘娘又何须客气,本宫说过,皇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找本宫帮忙,本宫若是能做到,定然也会帮忙的!”

“那自然是极好了!”凤轻歌重新拿了一张白纸展开,“本宫本想画一株黄色的夹竹桃,可是却找不到实物照着画,不知尘妃娘娘可知哪里有黄色的夹竹桃?”

闻言莫栖尘面色微变,看着凤轻歌,红唇一挑:“皇妃,怎么会想着画黄色的夹竹桃?”

“怎么?不可吗?”凤轻歌面露讶异,“本宫听人说,这宫中本来是没有夹竹桃的,后来似乎进贡了一些黄色的夹竹桃。当时这个寝殿,也搬来一些了的!”凤轻歌似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本宫似乎还听说,尘妃娘娘的父亲,平西王的封地。似乎盛产不少夹竹桃,难道,不是这样?”

闻言莫栖尘细长的丹凤眼一闪,随即红唇一挑:“本宫的父亲封地中的确盛产不少夹竹桃,至于有没有进贡到宫中来,这一点,本宫倒是不清楚。不过黄色夹竹桃是有毒之物。而且,从封地到皇宫,也相隔甚远,想来父亲也不会将这种花让人进贡到宫中来!皇妃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些?怕是弄错了吧!”

“宫中闲言碎语众多,本宫也是无意中听到的。至于哪里听到的,本宫也记不清楚了!本宫不过是曾见过这种花,觉得甚为好看,才想要画下来看试试,倒不知这种花是有毒的,如此听尘妃娘娘说,想要照着实物画下来,倒也不大可能了,还真是可惜了呢!”

“本宫对这种花倒颇为熟知。皇妃若是不介意,本宫便替皇妃画个样本这样可好?”

凤轻歌一笑,忙将画纸展开,将笔递给莫栖尘:“那是再好不过了!那便有劳尘妃娘娘了!”

莫栖尘见凤轻歌如此,细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随即将笔接了过去。在白纸上画了起来。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莫栖尘便将花画好了,凤轻歌看着桌案上画的栩栩如生的夹竹桃,眼中微闪。

“皇妃,水漪姑娘来了!”锦澜忽通报道。

凤轻歌嘴角微微扬起:“快让她进来!”

“皇妃,你要的黄色夹竹桃的样图,我给你画好了!”楼水漪还未走进殿门,轻灵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见着莫栖尘,如水般清灵的面容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随即一笑,“栖尘姐姐!”

莫栖尘点了点头,见着楼水漪手中的画,细长的丹凤眼中不由微闪。

凤轻歌看向莫栖尘:“本宫之前就请水漪替本宫画了一幅,本不该在麻烦尘妃娘娘。不过本宫觉得,每个人所见到的黄色夹竹桃都不同,多一幅,本宫也好多一个参考,尘妃娘娘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莫栖尘红唇一动。

凤轻歌一笑,将两幅画并列摆在了一起,随即朝殿门外,扬声道:“小竹子,进来帮本宫把这两幅画裱起来!”

“是!”殿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随即一个瘦瘦小小的太监走了进来,看着桌案上的两幅画,不由道,“呦!皇妃娘娘,你折腾了一早上,可算画出来了,奴才今儿个都见您撕烂了好几幅了!而且小竹子这一看,就知道皇妃娘娘一幅比一幅画得好!”

“哦?”凤轻歌眉头一挑。

闻言,莫栖尘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而楼水漪睁着一双水眸,明显还有些不明所以。

小竹子指着一幅依稀开着的,清雅的黄色夹竹桃,又指着另一幅开得极为繁盛的夹竹桃道,“您看,您这一幅,就明显比这一幅就画得好多了!奴才这个不懂画的人,都看得出来……”

“放肆!”凤轻歌面色一冷,斥声道,“这两幅画分明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哪里容得你这个奴才胡乱评价!”

“可是……”小竹子不由吓得跪在地上,却是欲辩解道,“可是这两幅画,明明就……”

“不许再胡说,尘妃娘娘的画,其容你这个门外汉,在这里胡说!”凤轻歌板着脸道。

莫栖尘脸色难看,脸上没了常挂着的笑,看向凤轻歌:“本宫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尘妃娘娘,今日这么早就走吗?”凤轻歌似想到什么,急忙道,“是不是小竹子……尘妃娘娘不要介意,小竹子这个人直言直语,脑子又笨……”

莫栖尘牵强一笑:“不是,是本宫的确有些事,改日再来拜访!”说着一转身,面色难看地出了凤吟殿。

楼水漪似也认识到什么,不由跟着莫栖尘赶了出去:“栖尘姐姐,你不要生气,水儿不该画那幅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