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九十五章 换皮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轻纱从楼上走了下来。面容艳丽,脸上描画着妆,透着一股风韵,打量了凤轻歌一眼,试图看到她斗笠后的面容,随即开口道:“姑娘可是要投宿?”

“嗯!”凤轻歌眸中一闪,点头,“还要备些热水,再上些饭菜!”

闻言女人转过头看向走进堂的伙计:“二福,还不快让厨子准备些饭菜!再去给姑娘烧几桶水!”

“哎!”那叫二福的伙计看了凤轻歌一眼,将抹布搭在了肩上,转身进了堂里。

女人转回头看向凤轻歌:“姑娘请楼上走!”说着向楼梯走了上去。

凤轻歌微微点头,环顾了大堂一圈,跟着女人走上了楼。

“就是这间房了,二福等会就给姑娘将热水送上来,姑娘洗了澡就可以下来吃饭了!”

“嗯!”凤轻歌点头,淡淡一笑。

老板娘眼睛朝凤轻歌的包裹看了一眼,妩媚一笑,走出了房门:“姑娘若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唤二福!”

凤轻歌等老板娘走出房门,走上前将房门关上。眼眸微凝,这家店,有些怪异!她也说不上哪里怪,只是直接上,就很怪!

凤轻歌拿出包裹中的匕首,放进袖中。走到床边,从床底摸了摸床板,将包裹用一根细绳,穿着床板缝,紧紧地绑在了床角的床板下。

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倦,下了楼。小二已经替她上了饭菜。凤轻歌看着桌上鸡,眼中微闪。抬起头,柜台边与账房对账的老板娘时不时地瞥向她,见她看了过来。又对她一笑。

凤轻歌收回目光,眼中微凝。随即招来二福,微微一笑:“我是北方人。习惯吃馒头,不知,可有馒头?”

二福闻言脸上一愣,不由看向老板娘,随即转回头,点头道:“有的!有的!”说着转身替凤轻歌去拿。

凤轻歌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来这酒家,的确有些问题!拿起筷子,夹了一团饭,放进嘴里。再怎么下毒,应该也不会将毒下在饭里!

“呦。几位大爷可是要住店?”忽马打响喷的声音和一阵脚步声响起,老板娘看着门口,连忙迎了上去。

凤轻歌不由朝店外看去。

“住店吃饭都要!”一个阴邪的声音响起。

凤轻歌看着为首的男子,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抖,忙低下头,心中满是惊诧和复杂,怎么会是他?貊尧!

貊尧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黑袍跨进了店中,黑色的衣袍将浑身的野性尽泄,鼻子依旧英挺如峰。眸中透着阴邪,身后跟着一群护卫。

老板娘笑得一脸风情,招呼着貊尧在大堂坐下,看着貊尧的眼睛发着亮光。

“姑娘,您的馒头来了!”二福端着馒头走到凤轻歌桌前。

“二福,还不快过来招呼这几位爷!”老板娘看着二福。一扬声道。

这一声,不由让貊尧向凤轻歌的桌子这边看去。

凤轻歌忙低下头,微掀起斗笠,以手遮面,吃着馒头,努力不去看貊尧探寻的目光。待貊尧收回目光,凤轻歌才不由微松口气。

站起身,拿着几个馒头,向楼上走去。

貊尧抬起头,看着向楼上走去带着斗笠,穿着一身紫裙的女子,邪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爷,这店里有些古怪!”一个护卫在貊尧耳边开口道。

“嗯!一个老板娘,手上竟然有刀茧!”貊尧嘴角邪肆一挑,“一家黑店而已,不足为惧!吩咐下去,禁止吃这里的饭菜,吃自带的干粮!”

“是!”

凤轻歌坐在椅子上,摸着包裹住的头,拿出剪刀,将布拆开。忽感觉到头一阵沉痛,手不由撑着桌子上,捧住了头。终于解开了头上的纱布,头却愈来愈沉,眼前一片模糊。敢死!那馒头里竟然也下了迷药!

大脑沉沉的,来不及看自己拆下纱布的脸,直接带上斗笠,从床下拉下包裹,推开门,看着外面漆黑的走廊。脑中已是越来越不清醒,跌跌撞撞地向一间黑暗的房里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暗暗的,没有半点灯光,一个男子闭着眸,微靠在冒着热气的木桶中,强健的皮肤上有许多细小的水珠。

忽门蓦地被推开,男子睁开眼看着跌跌撞撞进来的黑影,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光芒,竟然这么早就动手了,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从水中一跃起,拉起一件长袍,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以诡异的速度,掐住了那黑影的脖子。那黑影却是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身上。怀中的柔软和女子掉落的斗笠不由令他一诧,那个女人?

指尖一弹,屋内的灯骤然亮起,貊尧看着怀中女子的昏迷的面容,阴邪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意味不明的光芒,竟然是她?

凤轻歌头沉沉地,四周都仿佛在摇晃,还未睁开眸,手就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醒了?”头顶一个透着邪气的低沉声音响起。

凤轻歌闻声抬头看向抱着她的貊尧不由一惊,挣扎就要摆脱他。

“别乱动,掉下去摔死了,本皇可不管!”貊尧眉头挑了挑,阴邪开口。

凤轻歌闻言这才发现自己是在马上,不由身子一僵。

貊尧见她安分下来,嘴角满意地挑了挑,大手一揽,将她霸道地重新禁锢在怀中。

凤轻歌的身子不由僵得更厉害,敛下眸,摸了摸自己的解下纱布,光滑得没有半点疤痕的脸,眸中不由一沉。看来貊尧是认出她来了!只是,貊尧没有折磨她,是她没有想到的!

凤轻歌忽想到昨夜她中了迷药的事。不由道:“昨夜,那店是黑店......”

“本皇知道!”貊尧瞥了她一眼,“那店里的人都死了!”

闻言凤轻歌微凛,随即看着貊尧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她不得不承认。貊尧走的这条路,正是她来的路。

“夜离国!”

闻言凤轻歌不由一急,凝声道:“我不去夜离国!我要回天凤国!只要你放我会天凤国。一切都可以商量!”她好不容易从夜离国逃回来,好不容易从夜离策身边逃离,怎么可以再回去!

“回天凤国?现在天凤国暗地下令抓捕你,你以为你还可以回天凤国么?不止天凤国,连梁硕都在派人抓你,就算你想回梁国继续再当你的明妃娘娘,也是不可能的!你现在。只有夜离国和我北延国可去!”貊尧一搂紧她的腰间,在她耳边吐息道。

“你说什么?明妃娘娘......?”凤轻歌脸上不由露出惊异之色,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

“本皇虽只在晚宴见过你一次,但不代表本皇认不出你来!”貊尧眉头一挑。

怎么可能?凤轻歌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难以置信道:“你说我是谁?”

貊尧见她如此。不由眼中闪过一抹阴光,手钳制住她的下颚:“少耍花招,本皇可不是梁国的那个太后,也不是梁国的那个愚笨好色的骠骑大将军,能任由你愚弄!”

凤轻歌不由浑身一颤,她怎么会是绮罗的?不可能的!明明这张脸,就不会是!

“镜子!我要镜子!”凤轻歌心中止不住地发颤,慌张道。

“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想着照镜子?!”貊尧阴邪俊美的脸上不由露出不耐烦和讽刺之色。“女人果真麻烦!”见凤轻歌如此着急的模样,一抽腰间的剑递给凤轻歌。

凤轻歌看着横过来的一把剑,不由一怔。

“镜子没有,拿这个照!”貊尧略带不耐烦,阴邪开口。

凤轻歌接过剑,缓缓抬起。看着镜中隐隐映出的面容,手间微颤。缓缓抚上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张脸竟和绮罗的一模一样!脑中忽想起那日阙央说的话!

——你的脸被人毁成那样,太难看了!既然救了你,便顺手给你整了整!

——你的脸损伤得太严重了,而且时间也比较久了,恢复原貌是不可能的!但整过以后绝不会很难看!”

——只是那副面容,你可能不大能够接受!

绮罗的坟,她的脸,阙央竟是给她换了皮??!她脸上有绮罗的面皮......凤轻歌不由手间的剑一松,浑身似起了鸡皮疙瘩一样!这哪里是可能不大能够接受,是她根本不能接受!

“阙,你将绮罗的面皮换到凤轻歌的脸上,不会有问题吗?”石洞中,女子趴在男子胸膛上,望着他,眉头微蹙,轻柔开口。长长的发丝倾泻下来,撩动着男子敞开了衣襟的胸膛上。

阙央撩起女子的发丝,在手中轻转,嘴角邪魅一挑:“换面皮,是我最新研究的出来的,给凤轻歌换面皮也是第一次试,夜离策那小子最多只会想到我将她的脸治好,不会想到我给她换一张面皮!夜离策既然想找到她,我就给她换张面皮,让那小子即便面对面见到她也认不出来!”

“阙,你果真是在报复公子!”为伊不由嗔了他一眼。

“谁叫他害我差点为你去殉情!”

“你不愿意为我殉情?”闻言为伊板起脸,佯怒道。

“不愿意!”阙央看着她,轻啄着她的唇,在她耳边呢喃道,“若是我为你殉情了,你又没死,那不是天人两隔了!”

闻言为伊不由动容地深深看着阙央,手指摸着他的唇:“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些情话!”

阙央邪魅的脸上不由显现出一丝不自然之色,咳了咳。

为伊不由“扑哧”轻笑,手指描画着他苍老了的容颜:“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竟然连说个情话都害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