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五十九章 逃生!

“楼君煜!”凤轻歌忙扶住他,心慌乱不已,隔着微薄的光亮,看着他的面容,不由浑身一震。

那原本清淡的面容惨白的毫无人色,甚至泛着一丝青黑色。唇既发白又干裂,眉心紧皱,身上透着浓郁的血腥味。

凤轻歌抱着他靠在山岩边,自己的衣服上也染上了血,握向他的手,他的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冰凉。凤轻歌心中焦急万分,手足无措。扒开他的衣服,看着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由心上一紧。撕开自己的里衫,笨拙地替他包扎着伤口,血水却连续不断地渗透了布,鲜红一片。

他现在面色青白,应该是中毒的症状,可他怎么会中毒呢!又到底中了什么毒!楼君煜这样浑身是血,面色发白的情形又有些似曾相识,忽脑中闪过一丝什么,凤轻歌不由一惊。上一次在四方山,他也是这样浑身是血,脸色发白,手冰凉冰凉的,还将自己全身浸泡在湖水里。楼君煜曾说,那是旧疾,幼时,宁王给他下了一种毒,每半年便会发作一次,算算,如今已经半年了。

难道……看着楼君煜,凤轻歌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楼君煜,是旧毒复发了!可是,即便是上一次毒发,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厉害啊!

凤轻歌不由伸出手探进他的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只青花瓷瓶,放在鼻尖问了问。这个,到底是不是药呢!凤轻歌看着昏迷不醒的楼君煜,咬了咬唇,算了。赌一把吧!想着倒出几粒药丸放进楼君煜嘴里。

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一点点描画抚尽,楼君煜,那么多次你都没死。这一次一定要挺过来!

忽听到远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过。凤轻歌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不敢动分毫。一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气息放缓却仍旧微醒的楼君煜,眸光微凝。那药应该是能延缓毒性的药。只是。药性有限,毒迟早还是会再次发作的!这样不行,要早些脱离险境,找人救治才行!而且就这样呆在这里。那些人迟早会找来。

咬了咬牙,使劲全身的力气,将楼君煜扶了起来。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刚迈出一步。便一个支撑不住,连带着楼君煜一起倒了下去。凤轻歌心一慌,忙将自己垫在底下,背不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的石头上。

“嘶——”凤轻歌疼得不由拧紧了眉,抬起头便见楼君煜肩上的伤因碰撞而又流出了血,心中一疼,似尖刺般难受。

“楼君煜!你醒醒啊!你醒过来好不好!”凤轻歌将额头抵着他的,眼中的泪水就那么流淌了出来。摸着他冰冷的面颊,不由用手不断地暖着,声音哽咽,“楼君煜,别睡了!天那么黑,我们都还没安全,你怎么能睡过去呢!而且你好重,我都背不动你!你醒醒,好不好?”

凤轻歌重新站起身,将楼君煜扶起,努力稳住身子,不让自己再摔倒。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摔了多少跤。为了避过那些人,她不得不走着最偏僻最蜿蜒难走的路。

凤轻歌喘着气,看着眼前接近四十五度的高坡,顿时觉得天昏地旋。甩了甩头,觉察到他身体变得更冷,心不由越发紧绷。将楼君煜半背在背后,看着高坡,再次咬了咬牙,朝顶上爬去。就快到了!看着一步之遥的山坡,凤轻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咽了咽干渴的喉咙,拉了拉背后的楼君煜,抬脚迈了出去。

忽脚底一滑,一阵天昏地旋,凤轻歌猝不及防地跟着楼君煜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胳膊和背火辣辣地疼。凤轻歌趴在楼君煜身上,搂紧了他的身子,忍不住将脸埋进了他胸膛,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楼君煜!你醒来啊!哪有像你这么贪睡的!”

她其实,心里很怕,真的很怕,很怕他就这样,不醒来了!他欺瞒她,利用她,甚至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都没有恨过他,真的没有恨过!她只是怨,只是伤心,只是心里很疼!很疼!可这一刻,看着他,她心里更疼,疼的就好像被刀剜一样,剜完后,又是深深的害怕着失去。她宁愿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也不愿他就这样死去!

手摸向他是心口,感觉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胸口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心慌乱不已,有种绝望从心而生。

凤轻歌环住他的颈间,一字一句,哽咽地喃出声:“楼君煜,我承认,我是喜欢上你了!不,是爱上你了!很爱,很爱!像中了你的毒,抹不去,忘不了!我能将所有人推开,可唯独,无法将你推开。明知道,你另有目的,明知道不应该靠近你……”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他颈间:“楼君煜,你要真就这么死了,我才会恨你一辈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缓缓抬起落在她的头上,轻抚着她的发丝。凤轻歌感觉到头顶的手,不由猛地一震抬起头,睁着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楼君煜睁开如墨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看了一辈子般。冰凉的手指缓缓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别哭!”

只那么两个字,凤轻歌便一把扑进楼君煜怀里,如洪水决堤般哭得更厉害了。想说什么,却是泣不成声。

楼君煜看着她,沙哑而缓慢的声音多了一丝无奈:“怎么还哭得这样厉害!”

“楼君煜,我……恨死你了!”凤轻歌捏紧了他的胳膊,哽咽地狠狠道。

楼君煜黑眸渐深,苍白的嘴唇微动,与她额头相抵,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轻轻一叹,沙哑出声:“若真要恨便恨吧!”

“真的要扎么?”凤轻歌手捏着阵,指尖有些发颤。看了看他伤痕交错的背。心上一紧。

“嗯!时间不多了,开始吧!”

看向楼君煜,忍不住忐忑开口道,“我从未针灸过。对穴位的位置也不了解。轻重更是把握不了,要是扎错位置了怎么办?而且……”凤轻歌嘴不停地说着各种理由,各种不安。

楼君煜伸出冰凉的手握住她拿着针止不住颤抖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沙哑开口:“我信你!那么。你也信我。可好?”

凤轻歌看着他苍白虚弱却依旧淡然从容的面容,仿佛只要看着他,就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般。不由重重点下头:“嗯!”

沙哑而笃定的声音传来:“右肩往下三寸!”

凤轻歌用手指寻了过去,按着他右肩往下三寸的地方:“这里?”

“嗯!刺进去后。轻轻捻转!”

凤轻歌犹豫了片刻,举起针,努力遏制着发颤的双手,刺了进去。按照楼君煜说的方法捻转。

“背中间,往左偏一寸!”

凤轻歌再次举起针刺了进去,经过前一次刺成功,心里已没有那样害怕。

“背左下方,腰际往上一寸半!斜着刺入!”

凤轻歌再次举起斜过针刺了进去!忽穴道里如泉涌涌出大量的黑血,凤轻歌不由一惊,心慌如麻:“流血了!怎么办!”

楼君煜握住她慌乱的手,沙哑开口安抚道:“莫急!是毒血!”

闻言凤轻歌不由松了口气,额头已全是冷汗。

“走吧!”放了毒血,楼君煜重新穿好了衣服,包裹住了伤口。

凤轻歌点了点头,扶起楼君煜,朝山顶走去。

“那个洞,应该是在那里了!”凤轻歌指着不远处道。她记得那个洞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桑树的。

楼君煜点了点头:“嗯!”

凤轻歌扶着楼君煜正欲过去,忽一阵火光亮起,一批黑衣人突然出现:“他们在那里!”

凤轻歌不由心上一突,完了!

“过去!”楼君煜沙哑的声音快速响起。

凤轻歌闻言没有犹豫,扶着楼君煜,快速地向洞口奔了过去。

忽一阵流矢飞过,直直地向两人射来。

楼君煜目光一凛,一拉过她,两人便直直地往洞里面掉去。像上次那样,只是这一次她是清醒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凤轻歌一把抱住楼君煜,将自己的身子挪到了下面。而临着掉入洞底时,只一瞬楼君煜便将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丝毫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两人便重重地掉入了洞底。紧接着又滚落了一个长长的坡道,撞在了墙角上,才停了下来。

凤轻歌从楼君煜胸口抬起头,急忙察看着他的伤势,方才包好的伤口又因撞击而流出更多的血,他的手指亦是磨得全是血,脸上也更加惨白。

“楼君煜!你当你有几条命!你当你不会死的吗?!”凤轻歌忍不住低吼道。

闻言楼君煜眸中流过什么,苍白的薄唇干裂的不像样子,声音像锯木头般沙哑:“这些我还能承受得了!”

闻言凤轻歌不由气急,正欲开口大骂。

楼君煜忽抬头看向他们掉下来的洞口,听着呼啸的风声,目光一凝,沙哑开口道:“那些人也跳下来了!”

闻言,凤轻歌不由目露惊诧。

“走!”

见此,凤轻歌也顾不得其他,抚着,楼君煜就往洞深处走去。方走到转弯处,便听到黑衣人,走到路岔口时,凤轻歌正欲往右边那条能走通的路去。

楼君煜忽开口道:“往左边走!”

闻言凤轻歌不由惊诧道:“可那边是死路啊!”

“他们在前面,快追!”忽黑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凤轻歌看向楼君煜,不由微急:“那边是死路!”

“向左!”楼君煜看着她,再次沙哑开口。

凤轻歌看着他,瞥向身后,抿了抿唇,扶着楼君煜向左边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