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三十九章 楼君煜,你喂死过鱼吧

易苏听着紫苏的话,清朗的面容上露出错愕之色,急忙拉住紫苏的衣袖:“紫儿,我不是陛下的面首,你听我说……”

“易大人不必向紫苏解释什么,紫苏也什么都不想听!”说着紫苏面色冷淡地转身径直走去。

易苏一把抓住紫苏的手腕,心中压抑的话脱口而出:“紫儿,嫁我为妻可好!”

紫苏浑身一震,身子僵直,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握住她紫苏的手:“紫儿,我易苏真心诚意想娶你为妻,照顾你一生,爱护你一生!你可愿嫁我?”见紫苏未作答又急忙道,“若是你愿意,我会向陛下请旨,请求陛下将你嫁给我的!”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传来,清净的眸子看着她,眼里满是恳切和期盼,“紫儿,你可愿做我的妻子?”

妻子……这样一个温暖的词,是她从未想过的,离她仿佛是那样的遥远。手心的大掌,那样的厚实,温暖,让她舍不得割舍。紫苏复杂地看着他,他带着书卷气的清朗面容上满是恳切和期盼以及柔情。

易苏看着她冷淡的眸子,握着她的手一紧,温声开口道:“紫儿,做我的妻子,做我的易夫人,可好?我们会有一个家,再会有很多很多孩子,我教他们识字作画,你教女儿……”

“别说了!”紫苏猛地打断易苏的话,心底微微发颤,家,孩子……这些是她不敢奢望的!她怕,她怕他再说下去,她的心会被沦陷,坚持不了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紫苏复杂地抬头看他,眼角却瞥到身后远处走廊上,雍容华贵的脸上颇有深意地看着她,嘴角邪佞地挑起的楼亦煊。身子微微一颤。脸色不由发白。转过眸,将视线移到易苏脸色,伸出一只手握向他的胳膊。

易苏见此,清朗的眸子露出亮光,脸上露出大男孩般的喜悦。

将他的手拉下自己的胳膊,漠然道:“奴婢不愿意!奴婢并不喜欢易大人。还请易大人不要强人所难,也不要自作多情!”

“紫儿。你明明……”

“不知是不是奴婢给易大人错觉了,让易大人误会了,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在此道歉!”紫苏深深地向易苏拜了一礼,“奴婢如今只想好好伺候陛下身边,还请易大人不要再纠缠奴婢!”说着敛起衽,擦着易苏的肩漠然地离去。

易苏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那些冷漠的话似荆棘般深深地划过他的心头。清朗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凤轻歌从转弯处走出。脸上亦是复杂之色。

易苏看着从拐弯处走出的凤轻歌,眸中露出诧异之色,随即紧张地问道:“陛下知道为什么?”

“朕有一事要交予你去查!”

“陛下……”没想到凤轻歌忽然转过话题,急于问紫苏如此转变的原因。易苏清朗的脸上露出急切之色。

凤轻歌不由淡淡一笑:“想知道为什么,便去查五年前上州刺史于乾因谋逆之罪,而一家满门抄斩的那件案子!”看着易苏,颇有深意道,“查这件案子,或许会知道你想知道的结果,朕,也很想知道呢!”凤轻歌目光微微深远,紫苏,为什么?

两日后。凤轻歌下旨罢黜楼君煜云景侯之侯位。群臣百姓议论不止。翌日,女帝凤轻歌却又下了另一道令人更为惊讶的圣旨。宁王二公子楼君煜,风神俊秀,良德懿行,品行甚优,深得朕心,特封为王夫,并于一月后举行大婚,册封王夫。

此圣旨一下,令朝中大半官员不满担忧,却令诸多天凤国百姓兴奋。而大半官员的不满担忧在不日后,北境传来战报,定北大将军纪江战败于北延国貊尧手中,折兵一万,众臣皆惊,微微不安起来。

在此后三日,凤轻歌三次亲临宁王府,探望宁王。第四日,宁王率领十万大军出征。

有臣恍然嗟叹:“原来陛下早料到那个黄毛小子会败在北延国君手中,怕宁王不会出兵才封了宁王二公子为王夫的啊!这婚期选在一月后,怕也是缓兵之计!”

凤轻歌闻此言时,正在栖凤殿与楼君煜对弈,便笑问楼君煜:“依你看,宁王会是如此被人当枪使的人么?”

楼君煜看着她,淡淡一笑:“自然不会!”

凤轻歌点头,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楼君煜眸光一闪,落下一颗子,将她的棋子吃掉。

凤轻歌见此,清浅一笑:“所以,不给宁王切实的利益,他又怎会轻易出兵?!”原本封给楼君煜的泾州自然是重新划给了宁王。一块地,换一场胜仗,说不上划不划算,但是,泾州向来是用于补给军用后援要地,用自己封地的物资去打一场仗,折兵又损钱财,宁王自是没有占去多少好处!明知占不了多少好处,可宁王却又不能拒绝打这场仗,否则便是置天凤国安危于不顾!

不过,纪江战败,倒是令天凤国官员及百姓心中都有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天凤国要安在,便不能没有宁王!

天凤国的皇帝可以换人做,可天凤国的宁王爷,却不能没有。宁王的气焰又高涨了一大截啊!凤轻歌一叹,将手中的鱼食尽数丢进池子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只清凉的手制止了她的手:“你这样喂鱼,鱼会撑死的!”看到她席地而坐,眉头微皱,两月的天才刚刚渐暖,她体内还隐藏着寒气。

凤轻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差点将一大碗鱼食全倒了进去,不由朝楼君煜讪讪一笑。看向池中全围过来的鲤鱼,不由又撇嘴道:“这些鱼又不笨,饱了会不知道么?这还能吃得撑死吗?!”

“又怎么不会?”楼君煜摇头轻笑,拉过她坐在铺好帕子的,“地上凉!”

凤轻歌看着屁股底下的帕子,不由看了他一眼道。无所谓道:“坐一会儿就不凉了,那么讲究做……”看到他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紧皱的眉,凤轻歌住了嘴,不再多说,坐到了帕子上。

身后的紫苏和宁蓝不由轻笑出声,见凤轻歌瞪眼看她们。两人忙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凤轻歌无奈地道:“这两个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凤轻歌想起方才的话题,看着道。“你怎知那些鲤鱼会撑死?难道你喂死过鱼?”凤轻歌有个好习惯,不小心撇过去的话题喜欢回过头再接着讲,前提是要想起来。

楼君煜闻言一滞,对上凤轻歌亮晶晶的眸子,修长的手盖住她的眼帘:“这是常识!”

凤轻歌拿开他的大手,看着楼君煜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忽笑了起来,清丽的小脸上满是促狭:“楼君煜,你喂死过鱼吧!”

楼君煜看着她一副“终于抓到你把柄了”的模样。不由清淡的面容上露出无奈一笑。微微握住她的手,习惯性为她暖冰凉的手,淡淡开口:“五岁那年,我。母亲,水儿,宇昂一直被关在揽月苑中,从未踏出过揽月苑。母亲一直是沉闷着,不愿意说话的。直到她突然发现,水儿一岁多了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母亲脸上才有了些情绪,开始教水儿说话。只是水儿始终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又乖巧地跟在我与宇昂身后。母亲无法,便花银子托人送了两条鲤鱼进来。想让水儿自己对着鱼儿开口说话。或许就会说的。”

“那时的我们,也从未见过金鱼。便也不知如何养鱼。”

楼君煜顿了顿,看向她,淡淡一笑。

凤轻歌不由紧了紧反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手中的柔荑握紧,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挑,继而道:“人饿了,会吃饭,饱了,便会不吃了。我想鱼和人也应是一样的,便将所有的鱼食倒进了养鱼的盆子里。可是不过四日,那两条鱼便都死了。”楼君煜如墨的眸子微微深远,“那时,水儿开口讲了她自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重复的当时我说的一句话。水儿看着翻上水面的两条死鱼,跟着我说,死了!”

凤轻歌看着楼君煜深远的眸子,微微敛下眸子,这或许就是青梅竹马吧,从小一起长大,如影随形,经历着对方的成长,融入对方的生活!也难怪楼水漪会如此执着地喜欢楼君煜,即便楼君煜有可能真是她的亲哥哥!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上元节那夜,楼君煜抛下楼水漪来找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凤轻歌抬头看向楼君煜,和煦的阳光下,清淡的面容上映上了金色的光芒。令她微微晃了神。

楼君煜见她失神,轻点她的鼻子,不由莞尔:“莫不是醋了?”

凤轻歌翻了个白眼,掩饰她别扭的羞涩:“才不是呢!我是在想,人家开口好不容易开口说第一句话,你也不教点好的!竟然就是一句“死了”!也忒晦气了点吧!”

楼君煜无奈一笑:“我又怎会知道水儿会在那一刻开口说话!”

凤轻歌撇撇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楼君煜哑然失笑。

见凤轻歌又愣了神,不由道:“在想什么?”

凤轻歌微微一叹道:“想着怎么处置绮罗呢!”

闻言楼君煜眸光微闪:“别留后患才好!”

“我知道!”凤轻歌心中更加无奈,言情小说里面,因为女主一时心软留下敌人,结果后患无穷,惹出一摊的事太多了!虐心又纠结!上次将她发配异地为娼妓都能跑回来报复她,以她对自己势不两立的情况,估计即便她饶了她,她也不会感激半分!况且,上元节的事,毕竟是她做的!若是楼君煜没赶过来……杀人这种事,不是特殊情况,她还真做不来,况且,绮罗也罪不至死……

“处置绮罗的事,就交由我来做吧!”楼君煜清醇的声音响起。

凤轻歌不由微微讶异地看向他,楼君煜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唇角微扬:“脸都皱成一团了!”

凤轻歌笑着点头:“别杀了她就行!”

“嗯!”楼君煜清淡一笑,深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死太容易了,他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