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二十八章 傅秦翊之心

“五千两,我只要那个女人!”楼亦煊伸手一指,指向台上的绮罗,雍容华贵的脸上阴晦莫测,嘴角轻挑。

闻言众人哗然,五千两买一个附属品的一夜,不要未曾**的处子,却要一个残花败柳,这实属让人难以理解。

茗烟不可置信地看着楼亦煊,转过头看着绮罗的眼神里明显带了浓烈的嫉恨。在春风楼客人不要她这么一个处子却要一个残花败柳的附属品,这对她来说,是极大耻辱和难堪,而且她的身价也会由此疾速降低。

绮罗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说要花五千两银子买她一夜的男子,捏紧了手。

屋内,绮罗防备地看着面前一脸深晦莫测的男子,僵直了身子。

楼亦煊嘴角一挑,坐在了一旁椅子上,睨着浑身僵直的绮罗:“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闻言绮罗脸上骤然露出惊异之色,随即警惕地看着他:“你能让我离开这里?”随即又道,“我是官娼,是不能赎身的!”

楼亦煊眼底闪过一道光芒:“谁说一定要赎身?”

闻言绮罗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随即抬起头又防备地看着楼亦煊,疑心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楼亦煊眼眸微眯,“我只是在帮我自己!”挑起晦眸,嘴角邪佞一挑,“想报仇吗?”

绮罗闻言眼中流出浓烈如火的恨意,一扬下巴,狠狠道:“当然要报仇!”攥紧了手,她受得苦,她会以一一讨回来!

“很好!”

“你们这两只忘恩负义飞死鸟!!!”凤轻歌甩着手上的一坨鸟屎,冲着逃之夭夭的两只翠绿的杜鹃狂吼。居然在她手上拉屎,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它们弄回来的!

手腕一紧。被人拉了回来,楼君煜轻笑着,替她擦拭着手。

“我要把它们抓起来,关在笼子里,一个月不准它们出去!”凤轻歌脸红脖子粗地气呼呼道。

楼君煜无奈一叹:“你硬要将它们的腿抓在手里,不让它们飞。它们会如此也难怪!”

凤轻歌闻言憋着大红脸瞪了他一眼。

楼君煜轻笑着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自从那个入夜的时刻。她与他紧紧相拥后,她对他便难以再自称“朕”,也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渐渐露出了真性情。而他则更多地陪伴在她身边,珍惜这仅有的三日相处时光。彼此皆只字不提楼君煜即将远赴封地之事,也不曾说爱与不爱,只是享受着两人之间淡淡的温情,仿若最默契的恋人!

凤轻歌看着他清淡温润的面容,心中微暖,抱着他的手臂。看着盘旋在天上嚣张地啼叫的杜鹃道:“你说它们以后会不会生小杜鹃宝宝?”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轻敲了一下,清醇的声音带着无奈:“他们都是同一只杜鹃生的!”

凤轻歌面露尴尬,讪笑道:“呃……好像是!”

楼君煜看着她笑得傻傻的。眉眼里都是笑意,清丽的脸上泛着红晕,憨态可掬。心中一动,眸光渐深,抬手捧起她的面颊,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粉唇,薄唇轻勾:“现在可真不像一个帝王了!”

凤轻歌的心“砰砰”地直跳,微微退后一步,哼声道:“帝王还不是人!”瞥见从另一方走过来的紫苏,故作严肃道。“你不是说。朕不像个帝王了吗?朕这就去勤政爱民去!”说着哼哼着转身就大步跟着紫苏一道向栖凤殿走去。

紫苏看见楼君煜轻轻行了一礼,在目光相汇。楼君煜点头后,转身跟着凤轻歌离开。

楼君煜目送着凤轻歌离开,低头看着素净的手指,指尖仿佛还依旧残留着她柔软和温热的触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一身黑衣劲装的刚毅男子悄无声息的走出:“主子,您变了!”不止变了原来的计划,连人也微微发生了变化,现在的主子虽和以往一样,笑得清淡,温润如玉,可是以前的笑是未达眼底的,可如今的笑,却多了恐怕连主子自己都还不知道的情绪。

闻言楼君煜淡淡地看着他,深黑的眸转冷,声音清冷:“一行,你多言了!”

一行刚毅的脸上露出不甘,欲言又止,却仍是低下头,恭敬道:“是!”

步家人还未有人找到,只依稀找到曾在步府做事的奴仆,但却也不能从中问出步家人的下落。仲黎也依旧不知去向,每每有些蛛丝马迹的准备细找的时候便又失去了消息。凤轻歌忍不住急躁和担忧,有些怨瞳鹰找人的本事太差!

此外北境战事依旧吃紧,上夷关大捷虽振奋了士气,一鼓作气。但北延国人骁勇善战,越挫越勇,因而打得难解难分。而随着北延国国君貊尧御驾亲征,北延国士气大震,天凤**渐渐落于下风。而凤轻歌国之内外防守皆为重要,而本身她能调遣的兵并不多,因而她是没有更多的兵派往北境支援的,若要乘着春汛到来之前打败北延**,便只有倚靠宁王的支援。这条路,是她不愿意走的,因为,这只会让朝中所有人明白,她凤轻歌若要保得江山,只能依靠在他宁王的兵戈铁骑之后。

但就现在的形式,朝中许多大臣已开始见风使舵地暗地靠向宁王,但又有许多大臣思及凤轻歌扳倒过柳相,便采取两边皆不偏不倚的观望态度。

凤轻歌一直都很明白,宁王或许不如柳相那样野心勃勃地想夺得皇位,但却一定是比柳相更具威胁的。一个皇帝不容易自己有威胁存在,所以扳倒宁王是她不得不做的事,也是必须做的事。以往因为楼君煜是宁王的儿子,所以她对于楼君煜总是下意思的防备,可如今宁王算是他们同仇敌忾的敌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隔阂了?

处理好政事后。凤轻歌批了件斗篷,便欲出栖凤殿,想散散步。方走出栖凤殿,便见到提着酒坛迎面走来的傅秦翊,脸上不由闪过诧异之色。

傅秦翊见她走出来,一双桃花眼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桃花眼流溢过光波。嘴角邪魅一挑:“喝酒去,如何?”

不知为何,凤轻歌却分明看到他眼底有一丝落寞和失落一闪而过。他竟然会落寞?

还未等凤轻歌回答,人已经不由分说地被他拉走了。

“大白天的喝酒,饭都不吃的光喝酒,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难不成是寂寞空虚冷了?”凤轻歌倚着树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手中的酒坛,睨了他一眼道。

“呵呵~”傅秦翊饮了一口酒轻悠一笑,桃花眼透着醉人的迷离。凑近了她嘴角一勾。“若真是寂寞空虚冷了呢?”

凤轻歌怔怔地看着他,忽觉得今日的傅秦翊有些异样。推了推他,调笑道:“那你就到花满楼找个姑娘去呗!反正那里多得是你的老相好,暖玉温香在怀。还怕寂寞空虚冷吗?”

闻言傅秦翊看着她,看见她不掺杂异样情绪的清丽面容,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和复杂。随即向后一靠,懒懒地斜倚在树上,提起酒坛,喝了一大口。脸上又露出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唉!成天抱得都是那些姑娘,有些没意思了呢!忽觉得老头子的意见很不错,想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

凤轻歌正欲抱着酒坛喝一口,听他这话,还未被酒呛到。反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咳了半天。瞪着眼看他,似听到什么吓人的事般:“你说什么?”

傅秦翊见她这幅模样。妖孽般地一笑:“我说,想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

“我看你还是别了!免得娶了人家还到处拈花惹草的,祸害人家正经姑娘!”凤轻歌毫不客气的揶揄他。

闻言傅秦翊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忖起来:“可我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啊!而且我家那个老爷子也催我得紧!”

“嗯!是个问题!”凤轻歌亦是点头。

傅秦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一挑,挑起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看着她:“陛下乃一代圣君,为国为民。以免秦翊祸害姑娘,祸国殃民,不如陛下收了秦翊如何?”

凤轻歌一怔,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眉目含情,似玩笑又似正经的妖孽般面容忽有些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傅秦翊忽收起了玩世不恭,定定地看着她:“上此秦翊问陛下的事,陛下再次考虑的如何?”

凤轻歌心头一紧,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朕说过,朕不想再凑合了!”

傅秦翊看见她眼中的不自然,和有意的避闪,桃花眸中有一丝黯然转瞬即逝,轻松地勾人一笑:“果然如此!只是说说而已,陛下竟然还真信以为真了!若不能再去花满楼找那些温柔的姑娘,不能左拥右抱,还不如杀了我的好!”

傅秦翊看着凤轻歌紧绷的身子有些放松下来,勾唇的笑中染上了一丝苦涩。几十天前,她便是对自己这样说,如今她与楼君煜不知什么原因走到了一起,便更不会答应他的提议。早已猜到这答案,却心底却仍忍不住的泛疼。

就像小时候,爹的病错过了诊治时间,到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爹躺在病榻上,没了气息,只留下满屋的死寂一般。他本有最好的时机得到她的心,可因他太不愿卷进宫中的云波诡谲之中,太不愿被缚,而错失了一切。等他恍然明白,自己的内心对她的情感再也压抑不住的时候,他已经只能看着她,走进别人怀中。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所在乎的人的感觉,该死的比在他身上剜一刀还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