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一章 妖孽的偷梁换柱

凤轻歌撑着伞走在楼君煜旁边,不经意转过头看着大雪吹落在他的发丝和肩头上,凝成一点点冰霜,才忽而发现,他没有带伞。

犹豫了片刻,微微靠近他的身子,努力把伞撑得高些,遮住他的头顶。奈何楼君煜身形颀长,身体高拔,她的个子只达楼君煜的胸前,将伞撑在他的头顶难免有些吃力。

楼君煜见她如此,不由轻声一笑,一手接过她手中的伞,一手将她轻轻揽到自己怀中。

凤轻歌闻着他身上久违的淡淡梨花酒香,脸颊微热。脚步向后一迈,正欲拉开两人距离,楼君煜却是再次将她重新揽在了怀中:“别动!”淡淡而自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样方便些!也走得快些!”

凤轻歌闻言身子不由一僵。

“陛下!陛下!出事了!”忽宁蓝的急切的声音微喘地传来。

凤轻歌闻言一转身,借机拉开两人的距离,便见宁蓝一路小跑过来。

“何事?”凤轻歌微微皱眉道。

“楼大公子带着御医强行进栖凤殿为王夫治病了!奴婢……奴婢和紫苏姐姐怎么也拦不住!”宁蓝喘气道。

“什么?”凤轻歌脸色微变,“已经在医治了?”

宁蓝摇了摇头,清秀的脸上露出急色:“还没有,只是紫苏姐姐快拦不住了!所以让奴婢来叫陛下,奴婢没有守好栖凤殿。没有守好王……”

“现在先不说这个!先回殿!”凤轻歌打断了宁蓝的话,看了一眼楼君煜,抿了抿唇,“找阙央的事……等会朕再来找你!”说着脸色一沉。一转身急急地朝栖凤殿跑去。若现在被楼亦煊带去的御医查看出步凌寒的女子之身,那就糟了!无论如何,也得先阻止再说!

忽一只手将她拽住。楼君煜面色淡淡,“我带陛下过去!”说着一揽凤轻歌的腰间运气轻功朝栖凤殿赶了过去。

“楼大公子!陛下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擅闯……”紫苏挡在楼亦煊面前。温婉的眸一闪道。

楼亦煊看着紫苏,晦眸微眯,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唇角一挑:“不能擅闯?紫苏姑娘要弄清楚,亦煊不是擅闯,而是担忧王夫病情,才替王夫请来御医的!”

闻言紫苏没有挣脱楼亦煊捏着她的手,轻抬眸子看着他。低声道:“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婢!”

楼亦煊眸中闪过一道阴光,微微上前一步,温热的湿气吐在她的耳边,表情温文有礼,声音却带了一丝阴沉:“为难你?紫苏,你确定你要拦我?”

紫苏身子一滞,楼亦煊嘴角一挑,带着御医走了进去。

“烦扰吴太医为王夫诊治了!”楼亦煊负手站在塌旁。看着榻上的步凌寒道。

“楼大公子客气了!”吴太医一拱手道,随即上前搭上步凌寒的脉搏。

“如何?”楼亦煊看着吴太医越来越奇怪的脸色,晦眸一闪,开口问道。

“王夫应该是误食了两样不该一起同吃的事物!导致食物中毒!”吴太医微微沉吟道。

“可还有其他异象?”楼亦煊晦眸微眯道。

吴太医看着楼亦煊的脸色,摇了摇头迟疑道:“没有了!”

闻言楼亦煊晦眸中闪过一丝阴霾:“没有了?什么叫做没有了?吴太医莫不是没用心?”

吴太医闻言不由冷汗涔涔。抬手用袖子摸了摸头上的汗:“王夫除了食物中毒,确实没有别的异象啊!”他的一家老小都在他的手里,他又怎么敢撒谎!可这王夫除了食物中毒,脉象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异象啊!

楼亦煊目光转向紫苏,紫苏亦是微微诧异,随即敛下眸子,紧抿着唇:“我也不知道了!”

楼亦煊的脸色一时间露出阴鸷之色,转过身看着床榻上的步凌寒,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向步凌寒衣襟里探去。

“公子!”紫苏见此不由一惊,急忙叫道。

然而楼亦煊在摸到步凌寒胸前时,脸色不由更为阴沉了。

“这是在作甚?朕不是说过不能让任何人进栖凤殿的么?”凤轻歌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便见楼亦煊探进被子里,摸着步凌寒的胸前,不由心上一紧,走上前,一巴掌扇在楼亦煊的脸上,怒斥道,“放肆!”

转眸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吴太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厉声道,“谁准你们进朕的寝宫的?莫不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吴御医被她一脚踹翻在地,半天才重新爬起来,急忙跪在凤轻歌,抖着胡子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楼亦煊白皙的脸上被凤轻歌扇得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雍容华贵的脸上面色阴沉。收敛了脸色的阴沉,一转身朝风轻歌拱手开口道:“陛下,是亦煊代替父亲带吴太医来医治王夫的!”

楼亦煊正欲再言,凤轻歌却是冷笑一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斥道:“你就是这么给朕行礼的?楼亦煊,你可还将朕放在眼里?”

闻言楼亦煊眼眸中又阴鸷一闪而逝,随即一跪在凤轻歌面前拱手道:“百官甚为担忧王夫的病情,军情刻不容缓,王夫的病情更是耽误不得,父亲担心陛下也极为忧心王夫的病情,才让亦煊带着吴太医为王夫医治。违抗陛下命令,也实属关心过甚!”

“好一个关心过甚!”凤轻歌冷冷一笑,“朕都不知,宁王既如此关心朕的王夫,既然如此,宁王不如将手中的寅军派出支援王夫一同出征如何?”

楼亦煊没想到凤轻歌会反将一军,脸上骤然变得难看,随即及时反应过来道:“父亲手中的寅军是为守护皇城的,将寅军派去北征,皇城防御薄弱,这恐怕不妥!”

凤轻歌冷哼一声,不再争执此事。寅军事宁王的亲信军,她本来也没打算从宁王手中要过这支军队,如此一说,不过是因宁王多次置她的圣旨于不顾,太过随意放肆欺压到她的头上的。她只是要杀杀他的锐气,让宁王知道,她凤轻歌虽羽翼未丰,可是也已经不是能以往的俎上肉了!只是看楼亦煊的脸色,似乎没有查看出步凌寒是女子之身,这倒令她万分不解。他不是让吴太医诊过脉,自己又亲手摸过吗?

凤轻歌一挥袖,冷声道:“不论怎样,你置朕的圣旨于不顾,擅闯朕的寝宫,论罪当诛!念你事出由因,罚你搬出宫,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内不得出府!”

楼亦煊闻言脸色难看到极致,半响才冷冷地从嘴中吐出:“是!亦煊,谢陛下恩典!”

凤轻歌深吸了口气,平抚心中的波动,转过身,看了看楼亦煊,又看向地上的吴太医道:“都出去吧!”

吴太医感觉到凤轻歌无形的压迫,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开口道:“是!”说着退了出去。

楼亦煊一俯身,眸中闪过阴霾和阴鸷:“是!”抬眸间,眸中的阴气却又皆荡然无存。

凤轻歌看着床榻上的步凌寒,一步步走近,心中掀起重重疑惑,楼亦煊怎会探不出她是女子之身的?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掀开步凌寒身上的被子,忽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凤轻歌看着床榻上一双含着戏谑的魅眸,不由瞪大了眸子,他……

楼亦煊走出寝殿,看着殿外撑着伞向小道上走去的素白身影,晦眸中闪过一道阴光。身形一闪,移至到那人身边。

“二弟果真好本事!如今已卖父求荣,成了陛下身边的忠犬了么?”楼亦煊话中含讽道。

楼君煜微微一顿,侧过身来,看着身后的楼亦煊,黑眸微闪,嘴角微挑,淡淡道:“君煜不明白大哥在说什么!”

“你做了手脚?”楼亦煊却是紧逼着问道。

闻言楼君煜不由轻笑一声,那笑却未达到眼底,清淡的声音透着丝冷意:“方才跟着陛下到栖凤殿,连殿门都未曾踏足,不知大哥,说的手脚是指什么?”

楼亦煊闻言直直地看着他那深黑如墨的眼眸,半响,冷哼一声:“你若背叛父亲,下场你是知道的!”

“我自是明白的!”楼君煜轻轻拂开身上的雪花,淡淡地看向楼亦煊,语气随意地仿佛只是随便一问,“只是大哥心中难道未曾有过背叛的念头?”

闻言楼亦煊晦暗的眸一紧,瞬间爆出杀意,又在一握拳中,敛淡了杀意。脸上却是卸去了平时伪装的温文有礼,冷声道:“你莫要被我抓到把柄!”

“请便!”楼君煜语气依旧淡淡。

楼亦煊眸子晦暗莫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你到底是谁?”凤轻歌看着床榻上的“步凌寒”冷声道。

“步凌寒”闻言却是一松开擒住凤轻歌的手腕,一手撑着头,侧着身子,慵懒地看着她,声音透着丝魅惑,“唉!小轻轻不是要找我么?如今我在小轻轻面前,小轻轻却认不出我来了吗?”

凤轻歌听着他说“小轻轻”不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看着他魅惑的眸,脑中闪过一丝光芒,不由惊声道:“阙央??!”

阙央手指轻挑她的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总算是看出来了!”

凤轻歌看着他顶着步凌寒那张清冷的脸,做出这等调戏妖魅的举动,不由举得怪异万分。一打掉他的手,忿忿道:“妖孽!”

闻言阙央魅惑的眸一闪,随即似沧桑般的一叹:“是啊!原来小轻轻也觉得我像妖孽了!不过,我倒觉得,小君君比我还像妖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