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墙背后的看清

“你明知道总有一天是要与她成为敌对的,现在为何还要帮她这么多?”

听着宁栖尘的声音夹杂在男女呻吟中隐隐传来,凤轻歌不由微微蹙眉,她在跟谁说话?虽然知道偷听人家说话,是很不好的行径,但却仍是忍不住走到墙边,靠在墙壁上,摒去男女的呻吟声细细地听着。

“栖尘,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男子清醇而略显冷淡的声音传来。

凤轻歌不由一震,楼君煜?

“呵!不是我该关心的,那我应该关心什么?”宁栖尘声音带了些凄然,“七年了,从十二岁开始,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便知道,全天下我宁栖尘眼中便只装得下你这么一个男人;便知道全天下只有我宁栖尘能做与你比肩的女子;便知道我会是你的妻。我离家找你,在这云安努力撑起整个花满楼,只因我想与你近一些!只因我想在看得到你的地方等你!只因我想多为你做些事!”

“栖尘,莫要说了!”楼君煜淡淡地打断了宁栖尘的话,淡薄的声音中有些许无奈一闪而逝,“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看得很是清楚!”

凤轻歌靠在墙上,怔怔地听着宁栖尘的话,心中如波涛般翻涌。她只猜到宁栖尘可能是喜欢楼君煜的,却未猜出,他们之间有个七年。凤轻歌仰头靠在墙上,手扶着墙有些无力的滑下。

墙壁上所挂的山水画却是不小心被弄掉,凤轻歌不由缓缓地蹲下身子捡起。转身将画挂回去,却是猛地一滞,原本挂着山水画的墙上,赫然有一个小孔。凤轻歌捏紧了手中的山水画,向孔里看去,楼君煜的背影和宁栖尘绝美倾城的脸庞穿透入目。

楼君煜依旧是那一袭不变的白衣,依旧是那副略显清瘦颀长的身躯,依旧是那样清然而立,如风云般清淡出尘。让人觉得淡然之中带着一股隔人千里的疏离。是啊!疏离。即便与楼君煜有过再亲密的举动,她和他也依旧是疏离的!

“你向来习惯运筹帷幄,为何这一次,却要将自己也卷入这趟浊水?还几次将自己置于险境!”

楼君煜清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意兴:“一贯在暗处掌控,虽更容易些,却难免失之趣味。将自己置身其中。变化虽更为多端,增添了风险。于我来说,却也有趣了许多!”

闻言宁栖尘细长的丹凤眼中露出复杂之色,轻轻靠在了楼君煜身上。手环上楼君煜腰间,轻轻闭上了眸。

凤轻歌见此不由心上一紧,楼君煜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是什么,只看见楼君煜的身子微微一滞,修长的手轻捏住宁栖尘的皓腕。

“别!”宁栖尘却是更紧地环住了楼君煜的腰间,泪水从紧闭的眸中滑落。向来爽利的声音透着柔情:“你可知,虽然我知晓你向来做事笃定,凡事惯于掌控在手,可是你和凤轻歌在北延国那些天生死未卜,我却不由自主地会怕!会担心!”

楼君煜闻言轻捏住宁栖尘的皓腕的手微微松开。

凤轻歌透着小孔看着两个相拥的人忽觉得有些滑稽讽刺,她这算什么?偷窥人家甜蜜恩爱?敛下眸,转过身靠在墙上,不由嘲讽一笑,人家喜欢。关她何事?至少她这般听墙角也算听出楼君煜的确如她所想的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宁楼主也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要撑起一座名扬天下的风月楼,需要的是多大的势力和财力的支持?

然而,凤轻歌却没有看见,她敛下眸时,楼君煜一脸淡淡地将宁栖尘微微推开。

“我知道!”楼君煜清淡的声音传来。

“不!你不知道!你如今为她做这么多,是不是因为……是不是因为你已对她上了心?”

凤轻歌闻言不由一颤,缓缓转过身去。

楼君煜眉轻挑,薄唇淡淡勾起:“你不是早知道我对她上心了么?”

宁栖尘眉头微拧,细长的凤眼紧紧地看着楼君煜:“我说的是喜欢。你……可是喜欢上她了么?”

闻言楼君煜微侧过身看向窗外轻然一笑。凤轻歌看到他如墨的眸渐深,淡薄如雾的面容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喜欢?”楼君煜手修长的手微微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薄唇溢出一丝轻叹,“之所以上心,不过因为她是天凤国的女帝而已!你不是早就知晓么?”

宁栖尘细长的丹凤眼微闪:“若她不是呢?”

楼君煜随手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若她不是,便也没有今天的局面了!”

凤轻歌颤抖着身子,忽觉得这样的冬天比她两世来度过的哪一个冬天都要冷,靠着墙壁滑落下来,自嘲地笑着。她在期望些什么!现在这一刻,她不是更加看清那个人了么?没有人是会无条件,无缘故对另一个人好的!何况,他们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楼君煜若是无条件帮她对付自己的父亲才是脑子进了水,太阳打西边出来,神经错乱了!也许这样也好,看得更清楚些,更死心些,便不会有任何期待,任何依赖!

呵!看来这一堵墙,隔得虽是几步远,却让她比任何时候都将他看得更清楚!

楼君煜忽黑眸一凝,眸光朝墙边扫了过来,凤轻歌不由忙将画重新挂了回去。

“秦歌!你还说我呢!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是也在偷听!”风铃拔高的身音带着兴奋响起。

另一边楼君煜听着隔壁房里传来风铃的声音,脸色微变,如墨的眸子不由更深。却也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转眸看向宁栖尘的眸子带了丝冷意。

凤轻歌身子一滞,脸色微沉,轻敛过眸,抓起风铃的手忙往屋外走:“我们走吧!别在这儿了!”

“为什么啊!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偷听你就拿茶喷我,揶揄我,等我一走,你自己却在这里偷听……”风铃不由不满地囔囔道。

凤轻歌忽觉得有些头疼烦躁,捏紧了风铃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铃子。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风铃见她这幅模样。不由一怔,呐呐开口:“你这是怎么了?”

“别问好么?”凤轻歌撇过眸子,淡淡道。一转身却是正巧与走出房门的一袭白衣,面容上带了丝清冷的楼君煜打了个照面。

凤轻歌看着楼君煜忽一笑:“真巧!”随即转眸看向跟着从房内出来的宁栖尘,笑容更甚,那笑却没有到达心底。“原来宁楼主也在这!我与铃子还有些事,便不打扰了!“说着不顾风铃的不满,拉着她转身离去,在转身的那一刹。带着笑的脸上渐渐凝滞消失在脸上,只余满满的复杂与阴沉。

楼君煜紧紧地锁住凤轻歌离去的身影,薄唇轻抿,身形一转,看着凤轻歌走出来的那间有着红色幔帐的屋子,淡如薄雾的面容上似有若无地凝上一丝冷意。转眸看向宁栖尘,薄唇轻勾。声音却越发的淡:“你做的?”虽是问句,语气中半丝也没有疑问的确凿。

宁栖尘轻靠在柱子上,细长的凤眸一挑,涂着蔻丹的手指微微攥起。看着他,红唇轻动:“是!”

的确是她做的!从知道风铃在花满楼等凤轻歌时,她便开始有了算计,以知道了查探道的消息引楼君煜过来。带风铃去二楼,她虽是让风铃挑一间空余的房间,可是她却是特意在那间特殊的屋子里换了红色的幔帐。只因她知道风铃喜红色,从而以此引风铃去那一间屋子去等。她又特意在另一间隔壁的屋子安排一个客人,上演**的戏码,以风铃单纯好奇的性子定会去偷听墙角。

随后凤轻歌进来,也自然会看到这一幕。至于依人,是她特意安排去凤轻歌所在的屋子,引风铃离开。让凤轻歌听到她与楼君煜的对话,其实也不过是……不想让他与她越走愈远,而与凤轻歌多添纠缠。她等了七年。虽知道凤轻歌与君煜不可能。但她赌不起。她虽费了心思做了这出戏,却也没指望能瞒过他!

楼君煜黑眸一凛。修长的手以快不见影的速度,掐住了她的玉颈。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寒意,似乎他那修长白皙的手只要轻轻一捏,宁栖尘的如玉般的脖颈便能被掐碎。深黑如墨的眸子,睨着看她,薄唇轻挑,声音淡的不能再淡:“这件事我暂且不计较,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便能够纵容你!若是再做出违背我意旨的事,下场你若想知道,可以试试!”

宁栖尘看着楼君煜微寒的眸,不由一颤,细长的丹凤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楼君煜转过眸,唇角挑起一丝凉薄的弧度:“你要记得,我至始至终,从未允诺过你任何一件事!”说完修长白皙的手一松,转身离去。

宁栖尘软瘫在地上,捂着自己微紫的脖,身子微颤,看着楼君煜的背影,细长的丹凤眼中露出复杂和余悸。她原以为七年的相与,她已经足够了解她,甚至是整个世上最了解他的女子。七年来,从未见过他淡然从容而透着温润的面容上有过其它过甚的情绪,便以为,那就是他的全部,可是……原来七年来,她都没有看透过他!

“楼主,你怎么样?”依人在一旁见到瘫坐在地上的宁栖尘,不由小心翼翼开口道。

宁栖尘猛地看向她,丹凤眸中闪过杀意。缓缓站起身来,敛下凤眸,红唇一掀,冷冷道:“滚!本楼主好得很!用不着你来过问!”她的狼狈,不许别人看到!

闻言依人不由一惊,惶然而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栖尘,却在触碰到她如毒蛇般阴冷的眸子时,不由浑身一颤,忙点着头,退了下去:“是!”她一向见到的楼主都是精明能干,爽利可亲的,可楼主现在这个样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好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