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弃马一搏

楼君煜一把揽住她,朝马车后面滚去。

只闻缁衣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车门被打开。传来缁衣男子的一声低骂。

“怎么了?”另一个男子见此,不由道。

“那个女人不见了!”

“马车的车门是从外面锁住的,那个女人又怎么会逃走?”另一个男子不由脸色一变,也跟着走了过来,疑惑道。

“等等!”缁衣男子一抬手制住了同伴,看着马车眸光微凝,从腰间抽出剑,朝马车后面缓缓走近。

忽一个上前,拿着剑朝马车后砍去,却见马车后空无一人,只有泥泞的地面,不由眼眸一紧。忽响起一声闷哼,缁衣男子不由一转过身,却见自己的同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表情僵硬。正欲上前,一把冷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指使的你?”凤轻歌站在楼君煜身后,身上被雨淋湿透,看着面前的缁衣男子,冷声道。

缁衣男子看了一眼楼君煜,嘴角噙了一丝阴冷的笑:“我说怎么逃了,原来有人来救你!”

凤轻歌见此一挑眉,一脚向缁衣男子踹去:“这是还你方才踢我的那一脚!”

闻言楼君煜转眸看着缁衣男子,黑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缁衣男子被一脚踹进了水坑,斗笠从头上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雨水和污水沾满了缁衣男子的脸上,男子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道阴光。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嘴边。

楼君煜一伸手点住缁衣男子的穴位,却仍是慢了一些。尖锐的哨声已在大雨中响起。

凤轻歌不由面色一变,一把抓住缁衣男子的衣领:“你做什么!”

一阵马的嘶叫声响起,一阵马蹄声朝这边渐渐靠近。

楼君煜黑眸一闪,用匕首抵在缁衣男子颈上,缁衣男子的脖颈上顿时划出一条血迹,清醇的声音带了冷意:“何人指使你的?目的又是为何?”

缁衣男子看着楼君煜,冷冷一哼,舌尖一紧。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紧紧地捏住了下颚。将一粒药丸按进了男子嘴里。楼君煜指尖一点缁衣男子喉间,薄唇划起一个冰凉的弧度:“既然如此忠心,宁愿服毒都不肯说,不如死的凄惨一点!”

说完收起匕首站起身,朝马车前方走去,用匕首一点一点将牵引着马车的缰绳砍断。

缁衣男子忽倒在地上,身子蜷缩。一阵抽搐,在水洼中打滚。表情格外狰狞痛苦,抖着手伸向凤轻歌,目露哀求:“求你,杀了我!一刀杀了我!”

凤轻歌一抹脸上的雨水,看着刚才还嚣张着现在却表情狰狞痛苦。向她苦苦哀求杀了他的缁衣男子,眸中不由闪过诧异之色。转过头看向大雨中衣衫尽湿,一脸淡淡地砍着缰绳的楼君煜,眸光微凝。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又为何要抓朕?”凤轻歌回过眸,看着拽着她衣角的缁衣男子。

缁衣男子摇着头,拽紧了她的衣角,嘴发着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杀了我!杀了我!”

忽雨声中夹杂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群黑衣人骑着马朝他们飞驰而来。

凤轻歌不由紧张地朝楼君煜看去,还有一根缰绳没有砍断。匕首是凤轻歌为了防范未然带在身上的,为了携带方便特意做的比较小巧。因为过于小巧,所以砍起两根手指粗的缰绳来也需要费些功夫。

“哈哈哈哈!来了!都来了!”缁衣男子发癫般大笑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凤轻歌见此不由眼眸一闪。一脚踹开缁衣男子,男子再次倒在水洼中。全身抽搐着,嘴角冒着血。最终没了气息。

凤轻歌见此,转过头,看向越来越越近的黑衣人,脸色微沉,急忙转身走到楼君煜跟前,眼眸微闪道:“他死了!”

闻言楼君煜黑眸微闪,淡淡道:“原本也没打算让他活着!”话音刚落,手气刀落,恰恰砍断了最后一根缰绳。转身捡起缁衣男子落在地上的斗笠,戴在头上。一把抓住凤轻歌,将她往马上抬去。

凤轻歌正欲上马,几支流矢飞了过来,楼君煜不由脸色微变,一把拉下凤轻歌,身子轻转,避开了流矢。

楼君煜松开凤轻歌,按住马,翻身一跃上马,伸手将凤轻歌拉至身前,用衣服裹着凤轻歌,将整个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身子。策马向与追上来的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跑去,流矢不断地从背后射来。

天空中响起几声惊雷,雨越下越大,没有止住的倾势。凤轻歌心中不由微急,这样下去离城内越来越远,危险就会越来越大。而且下了雨的地面,泥泞淤滑,马很容易打滑。刚开始那两人还只是抓她,没有打算杀了她,可现在穷追不舍的这群黑衣人,连箭都开始放了,如今就说不清楚落在他们手上到底还有没有命了。况且即便那些黑衣人不杀她,那楼君煜呢?

如今,两个人都不会武功,若是被追上了,就难逃一劫,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要传唤暗卫,暴露暗鹰吗?凤轻歌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男子,编制的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脸,却仍然可见面容的冷静自若,凤轻歌不由眸光微凝,心中微微复杂。

她将他推向风尖浪口,可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出现了......

忽马嘶叫一声,停了下来。凤轻歌不由讶异地抬起头。只见前方又来了一批蒙着面的黑衣人堵截了他们,一回头便见身后的黑衣人追了上来。

楼君煜看着两边拦截的黑衣人,黑眸不由一闪。

身后追上来的黑衣人,看着前面拦截住楼君煜和凤轻歌半路杀出来的一批黑衣人,不由皆面露诧异,微微放慢了马速。

“现在怎么办?”凤轻歌微急道,现在两边都是人,而且看起来不是一伙的,只是双方的目的都在于她,但具体是为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莫慌!”楼君煜微微拢紧凤轻歌的湿凉的身子,清醇而淡淡的声音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莫名地让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仿佛有他在身旁,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凤轻歌微微点头,看向前方。

楼君煜眸光一转,凝视着前方。忽一侧马身,抽出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向马屁股插去,随即适机地一拉缰绳,马不由发狂了地左边朝阴暗的林子冲去。

两方黑衣人见此面面相觑,随即同时一侧马身朝林子追去。

凤轻歌裹在衣服下,背后有丝丝的温度从胸膛传递过来,看着灰蒙的林子,听着背后杂乱追来的马蹄声,却丝毫没有觉得恐惧。

忽一支箭飞了过来,射中了马腿,马嘶叫一声,前蹄弯曲,朝地上摔去。楼君煜面色微变,抱着凤轻歌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面上覆着黑布,全身包裹的男子骑着马,隐于黑衣人中,看着从马上滚下来的两人,晦暗的眸微闪。嘴角在看不到的黑布下勾起。他倒要看看,他这个二弟还有多少的本事是他没见过的!

两群黑衣人见此,纷纷策马向他们跑来。楼君煜拉起凤轻歌,揽在怀中,眸光一凛,运气轻功,朝黑衣人的方向飞去,黑衣人见此不由皆是一惊。

凤轻歌抱紧楼君煜的腰,看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心又不由一阵紧张,砰砰乱跳。他怎么往回跑了?那里全是黑衣人,这样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楼君煜忽在离跑得最前面的黑衣人还有两丈远的时候,停住脚步,将凤轻歌放在了地上。又是身形一闪,跃上了跑得最前面的黑衣人的马上,腕间一转,用匕首割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原来,他竟是想用这种方法抢马?凤轻歌看着骑着马朝她驶过来的楼君煜,不用言语,嘴角轻轻弯起。伸手握住了楼君煜修长的手,手间一紧,随即被一拉上马,重新坐回了他的身前。

隐在黑衣人群中穿着蓑衣全身包裹的男子见此,晦暗的眸不由闪过一道阴光。

伸手拿过背后的箭,一举箭弓,对准了前方一身素白的男子,将弓拉满,放箭。

凤轻歌抓着缰绳,忽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不由侧过头,急道:“你怎么了?”

“无事!陛下坐好便可!”楼君煜伸手搂好怀中的凤轻歌,声音淡淡如常。黑曜石般的眸子却是一滞,薄唇微微苍白。

“陛下听到没有?”楼君煜忽开口道。

“什么?”凤轻歌不由目露疑惑。

“水流声!”楼君煜黑眸微闪,淡淡道,清醇的声音微微低哑。

凤轻歌不由屏气凝神,细细地去听,有一股流水声夹杂在雨水中哗哗地流动。

“听到了!”凤轻歌不由心上一喜,忙道。

“等会我们弃马,跳进水里!”楼君煜淡淡而略显低哑的声音接着响起,气息有些不稳。

跳进水里?这样可行么?凤轻歌本想问,抬眸看见楼君煜淡淡白皙的面容,微微点了点头:“嗯!”

照这样跑,不管怎样都不容易甩掉这些黑衣人,而且地面泥泞淤滑,马很容易打滑,一旦再失蹄就没有方才那样的机会,再给他们夺马了!与其是这样,倒不如搏一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