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一百零一章 混账东西!

“且不说别的,只第一次朕遇见你,你见朕在大街上与女子搂抱调笑,便轻言当街发出愤慨,如今你知朕是个女子了?又当如何说?”凤轻歌一转眸看向低下头哑口无言的李贤之接着道,“意气用事,愤世嫉俗,不流于世,轻易断言、妄言。这些是你的诟病,甚至会要了你的命!如三年前你遭人诬陷作弊,而终身不能参加科举!”

闻言李贤之不由一抬头,欲言又止。

“你自命清高,屡次看人不惯,自己不屑于进风月场所,却可为功名利禄屡次进风月场所,一方面不屑与世俗为伍,一方面却又真正抛不开功名利禄!朕看你自己都还未认清自己,也未认清自己心中所想,不知自己到底该坚守些什么!”

李贤之闻言不由一震,心中微慌,艰难地开口:“草民……”

“你不必再多说!”凤轻歌一罢手道,“你是否有真才实学,朕还不知道,等你值得让朕为你破口准许你参加科举,再来找朕吧!”说着凤轻歌一转身向屋外走去,又微微一顿身,撇过头道,“还有,不要让朕觉得白救了你!”说完踏出门去,穆风见此跟了上去。

见凤轻歌走了出去,李贤之双手撑在地上,握紧了手心,不行么?还是不行么!

“去大理寺!”凤轻歌一踏出客栈便开口道。

“是!”穆风一点头道,随即眸光一凝,转言道,“那李贤之该如何处理?”

“就让他住在客栈吧,那个面具男子应该给了他不少银两。不用多管!”凤轻歌闻言不由眸光微闪,“此人自持甚高,孤高自傲,却又急迫追逐于名利,算是个假清高之人。他能在三年前写出那一番得罪宁王的话,又能在三年之后,再次进自己进百般不屑的风月场所,只为得到将自己举荐给宁王的机会。拜在宁王手下,便可见其功利心重至可违背自己所谓的清高和原则。”

凤轻歌微微一顿,接着道:“若重用他,他不懂政治手段,做事不够圆滑,又自视甚高,妄言。不慎行。在如今的朝堂形势之上,必然也会落得惨烈的下场。若真是要用他,那么便也只能让他成为翰林学士,与文人吟诗作对,整理文书,但却也要防着他因不被重用。心生不满而作祟。此人难能重用!”凤轻歌眼眸微转,微微一叹,“只看他今日差点遭人杀害,又有朕方才一言,会不会有所醒悟和长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李贤之恐难有什么改变!”

酒坊酒窖中,一袭白衣的男子细细地从酒缸中打出酒倒入酒坛中。修长素白的手指节骨分明。忽一阵风袭来将白衣男子的被一根丝带束缚的发丝微微吹动,白衣男子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动,清醇的声音淡淡而沉静:“你来了!”修长的手拿过酒坛盖,将酒坛封好,微微转过身。淡淡开口,“阙央!”

烛光骤灭。白发飞扬,红衣妖娆的男子似妖魅般临风而至。赤红的眸中闪着妖冶的光芒:“伊丫头是谁杀的?”

楼君煜提着酒坛,在黑暗的酒窖中如行走在白昼般走出酒窖,清醇而淡淡的声音响起:“为伊一死,你果然变了很多!”

阙央见此不由眸光一滞,跟了出去。

楼君煜将手中的酒坛挥手一掷,抛给了阙央。阙央接过酒,看着楼君煜赤红的眸一闪,将酒坛盖揭开,仰头喝了一口,将酒坛抛回给楼君煜,妖娆的眸一挑:“伊丫头是谁杀的?以你的心思和谋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楼君煜一挥袖接住酒坛,仰头一饮,将酒坛抛给了阙央,淡淡道:“你若想知道,暗地去一趟柳相府,便可知晓!”

“柳相府?”阙央接过酒坛,魅惑的眼眸不由一闪,嘴角妖娆一动,“你是说,杀伊丫头的人是那个柳相?”

楼君煜唇角轻勾,黑眸微转,声音却是淡薄:“是与不是,你去了便知晓!”

“步凌寒因杀了严景的儿子而入狱?”一个面容儒雅,下颚生了些胡子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道。

“是!”一黑衣男子跪在男子面前拱手道,“属下去时花满楼屋中已不见花魁为伊的踪影,只剩被人挑断了手筋的严公子!”

楼云霆啊!楼云霆!竟与他想到一处去了,而且竟比他速度更快,更绝!只是楼云霆要的是步凌寒甚至步家无翻身之处,而他要的是将步凌寒逼至逆境,以答应与他合作。

黑衣男子见柳相脸色沉沉,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接着道:“属下谨遵爷的吩咐只杀花魁为伊并嫁祸给步小将军,便没有管严公子,沿着路途的血迹去寻,这才寻到花魁为伊……”

“爹!你为何要杀了为伊!”清儒男子打断黑衣男子的话,身形不稳地闯进房内,看着儒雅中年男子,大声急道。

“混账!哪有你如此跟本相说话的!”柳相转过身看着来人,浓眉一皱,斥道。

“孩儿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不再与绮罗纠缠,也进宫去遴选王夫了,努力选上王夫。今日孩儿也顾忌到王夫候选人的身份,没去花满楼替为伊赎身,今后自是不会与她有任何瓜葛。爹为何还不放过她!”

柳言曦清儒的脸上满是激动道,一指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冷声道:“若不是孩儿放不下为伊,在花满楼途中,看到他和他手中的剑硬生生地插进为伊的胸膛,孩儿都不知道,是我的好爹爹派人杀的!”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不由面露诧异,忙道:“不是!公子你误会了……”

“哼!放不下?什么叫做放不下?”柳相面色一冷,打断黑衣男子的话,强势道,“就是你放不下,我才要杀了她,让你给我放下!你以为你多次出入花满楼见那个花魁为伊,皇帝那个小女娃不知道吗?要是这样,本相还怎么指望你获得皇上的好感,成为天凤国的王夫!”

柳言曦不由后退着,嘲讽一笑:“为了自己的野心,让自己的儿子拼命地讨好一个女人,沦为女人的身下物。呵!这就是天凤国权倾朝野的柳相。爹以为,只要拼命讨好陛下,获得她的好感,陛下就会选我为王夫吗?”

“哼!女人有了情,难免会优柔寡断,有所顾虑。你只要博得凤轻歌的好感,她心中对你有了情,便不会再多抗拒。步凌寒这个最大的障碍已被扫清,本相若再一施压,她凤轻歌为稳住本相,稳住多数朝中大臣,又忌于宁王兵权,权衡之下,也只得乖乖选你为王夫!”柳相冷笑一声,眸光一闪道。

“呵呵!”柳言曦不由嘲讽一笑道,“父亲竟是做的这个打算!那等孩儿当上王夫后,爹爹是不是要让孩儿再与陛下生下皇嗣,再让孩儿杀了陛下?或者爹爹自己篡了陛下的权直接自己当皇帝?”

“混账东西!”柳相不由拿起桌上的杯子向柳言曦砸去,面色铁青,“你这说的什么话?”

柳言曦一抬头,额角易冒出了鲜血,“呵呵”地苦笑一声:“爹被孩儿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吗?”

柳相见此不由又欲一巴掌向柳言曦扇去,见柳言曦颓然任由他扇,不在意的模样,最终没扇下去,一挥袖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气急道:“逆子!逆子!你给我滚!”

柳言曦“呵呵”一笑,清儒的脸上满是凄然地转过身,踉跄地走出门去。

柳相一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眼中布满阴霾。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由担心道:“相爷!”

柳相按在桌子上的手气得微抖:“他这是在借那个花魁的事怨我!怨我啊!”

屋檐之上,一个火红妖娆的身影伏在砖瓦之上,魅惑的眸赤红,流着火光,是他!是他!是他杀了伊儿!软剑从腰间抽出,眸中显出嗜血的光芒。

“相爷其实属下方才便想说,花满楼的花魁为伊并不是属下杀的!”忽听下方又传来声音,阙央不由,眸光一凛,手中的剑微微一顿,敛去眸中的嗜杀。

柳相不由眸光一凛,目露诧异:“你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犹疑道:“其实属下找到花满楼的花魁为伊时,她正被步小将军抱着怀中,而且似乎已经死了!属下也感到十分奇怪,而那个花魁腹中插着的剑似乎与属下的剑一模一样!”黑衣男子不由解开腰间的剑道。

柳相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剑不由目光一凝,按理说,楼云霆设计了步凌寒杀了大理寺卿严景的儿子便已足够,没有必要再杀死一个微不足道的花魁!杀那个花魁的人,明显是装着他身边的人杀的,看来楼云霆想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人感情!

柳相面色阴暗,一拍桌子道:“楼云霆你以为杀了一个女人便可坏了我们父子之情么!”

哼!即便楼云霆不杀那个什么花魁,他也是要杀的,楼云霆这次还真是多此一举了!不过……柳相不由眸光一转,看着黑衣男子手中的剑,微微凝重,扮作他手下的人,连他身形都了解,并且连他手中的剑都能仿制,难不成楼云霆在他身边安插了细作?

思及此,柳相不由猛地站起身来,眸中一片阴色,恨恨道:“楼云霆!”

屋檐之上,一身火红妖娆的男子,眸光渐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