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九十四章 之子于归

贾文铭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秦秦秦……姑姑姑娘!我爹没有挪用国库的银子啊!”说着急急忙忙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现在是秦姑娘不是皇帝,这蠢蛋居然还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解释他爹贾寅没有挪用国库公款!凤轻歌不由抚额无语。

贾文铭说着就要朝她跪下来,凤轻歌嘴角一抽,伸手一捏他的胳膊,止住他的下跪之势,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相信文铭的,文铭不用多作解释,而且我想皇上既将太府寺一职交予贾大人,想必也是信任贾大人,不会轻生怀疑之心的,是吗 ?”

闻言贾文铭一愣,又一喜,忙傻傻地点头道:“是啊!是啊!”

“呦!哪来的小妞值得我们贾公子这么有礼啊!”那严吴中一走过来,看着凤轻歌,面露猥琐,向凤轻歌的一伸手过去就要勾她的下巴,“美人看起来脸生的很,不知是花满楼新来的姑娘啊!哈哈哈!啊——哎呦!疼死我了,给本公子放手!放手!”

紫苏捏着严吴中的手腕,道:“我家小姐并不是花满楼的姑娘,还请严公子不要冒犯我家小姐!”说着将松开了手。

“不是花满楼的姑娘,你这小美人怎么会在这夜里进花满楼的?”严吴中捂着手腕,不信道。

“花满楼半个月前便改了营业的规矩,特俗日子夜里也接待女客。我与花满楼的宁楼主是旧识,公子如若不信,可以叫宁楼主来问问。即便不便叫宁楼主,问问大家,也是知道的。严公子莫不是许久不来这花满楼了,便不知道新多了规矩?”凤轻歌一派温婉有礼,语气又沉着有力。

周围的一些客人闻言都不由应声道:“是啊,这花满楼早改了营业的规矩了!”

“今天是乞巧节,花满楼今夜当然也得招待女客啊!”

严吴中左右看着周围的人皆和声连连,不由微微尴尬,看了凤轻歌和紫苏一眼,又看着凤轻歌身边手握长剑。一脸寒气的步凌寒,不由脸色微微难看,一哼声道:“小爷我今天是来赎花魁为伊的身的,暂时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说着啐了一口,转身离去,暗道,等今夜本公子与为伊美人一度**了。再来收拾你这个大美人。哼,本公子看上的,一个都跑不掉!随即向藏着人群中的随从使了一个眼神,两个随从收到示意,微微转身,在凤轻歌临近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凤轻歌等人见此不由坐回了位子上。

步凌寒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桌上的那两个随从。拿起杯子噙了一口茶,冷声道:“严吴中两个随从坐过来了!”

凤轻歌瞥了一眼临边桌上那个贼眉鼠眼的两人,不由眸光一闪,跟踪还是监视?凤轻歌微微转眸,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不用理会!” 随即看着一脸白粉,有些紧张又带着谄媚地看着他的贾文铭,明知故问地微微一笑道:“文铭今日来花满楼来做甚?”

闻言贾文铭抹了抹额上的微汗。眼眸一转道:“文铭是来花满楼凑热闹的,能在这看到陛下,看来文铭和陛下缘分不浅……”说着向凤轻歌抛了个媚眼,“陛下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凤轻歌不由打了个哆嗦,又笑道:“是啊。朕也觉得和文铭甚为有缘呢。只是……”凤轻歌露出一副微微苦恼的样子。

贾文铭见着美人低头蹙眉,一副苦恼的样子。生性花花公子的怜香惜玉的心不由直涌,心窝窝里都有些疼了。再则他原本就立誓要做王夫。抱得陛下美人归的。此时看着凤轻歌愁苦,不由一拍胸膛,又一展折扇,一改弱弱的小白脸的样子,颇为有大丈夫气势道:“只是怎么了?陛下若有何难事,文铭一定上天下海,赴那个什么汤那什么什么火也要帮陛下!”

凤轻歌微微一笑,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朕跟着那花满楼的为伊甚为投缘,想将她赎了带回皇宫。可今日出宫急了些,没带什么银两,所以要赎下为伊,怕是……”凤轻歌说到这故意止住没再接着说下去,眉头微皱。

闻言步凌寒不由眸光一闪,清冷的脸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

贾文铭听说只是少带了钱,不由一展折扇,扇了扇,脸上的白粉被扇得刷刷地落下。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颇为潇洒得意道:“陛下放心好了,文铭今日带的钱可以买几个为伊了!”

“哦?那就有劳文铭替朕分忧了!”说着便示意紫苏从贾文铭手中接过钱,又道,“朕今夜用了多少,钱便会还你多少!”

贾文铭闻言一摆手,摇着扇子得意道:“陛下尽管用,不用还给文铭的,文铭有的是钱!”

凤轻歌闻言不由挑唇一笑,这贾寅老油条一根,生出的儿子却是不学无术,笨得可以,在她堂堂一国皇帝的面前说自己有的是钱不用她还,这不是拐着弯在说,他贾文铭家的钱比她这个皇帝还多吗!

“贤之兄!”忽大堂内有一个温文略带清朗的声音大声喊道。

凤轻歌不由微微侧目,只见一个身穿蓝衫,眉目疏朗,微带些书生气的男子朝一个身穿墨绿长衫,平头正脸,模样普通身上却带几分锐气的男子走去。

是他?紫苏看到那个蓝衫男子不由眸光微闪。

那个叫“贤之”的男子却是眉头一皱,似不愿看见那蓝衫男子般,微微避开。

“想不到贤之兄也来花满楼凑热闹啊!”蓝衫男子朝着贤之一拱手道。

那个叫贤之的男子闻言不由脸色微微难看,微微拱手道:“易兄,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说着急急离开。

蓝衫男子见贤之离开,不由摇了摇头:“来花满楼也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跟自己跟别人过不去!”

凤轻歌见此,脑中觉得那个叫“贤之”的男子这副脾气有些熟悉,忽眼眸一闪,微微转眸向紫苏问道:“那个叫‘贤之’男子,是不是自朕失忆之后第一次出宫遇到的那个与雪颜和傅秦翊争论过的言辞激烈的男子?”

紫苏闻言不由细细一想,微微点头道:“嗯,好像就是他!”

那个贤之如此不屑来花满楼,她却瞧见他两次来花满楼。第一次是想通过柳言曦的举荐来得到柳相的赏识。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凤轻歌不由眸光一闪,再抬头却是没有见着那个叫“贤之”的男子的人影了。正要瞧那个蓝衫男子的踪影,花满楼内忽灯光骤灭,四周一暗,瞬间又亮起几盏微暗的红灯笼。

此时,四周红暗。人头攒动,难以看清谁和谁,凤轻歌不由眸微闪,微微皱眉,看向紫苏:“已到最后一场了么?”

“是!”紫苏看着池水中央,微微点头道。答完眸子也不由微凝。楼亦煊让她在为伊竞卖**前支开陛下,可陛下向贾文铭借了钱,这明显是要参与竞卖的,该怎么支开呢……

开满了莲花的舞池中,一盏盏河灯被人点燃放进池中。舞台四周忽微微亮起。

“出来了!出来了!美人出来了!”众人不由激动地都站起身来。

一个红艳的曼妙身影立于在大鼓上,在红色的灯光中缓缓显出。为伊长发简略地盘起,面覆红色轻纱,眉心点了一点朱砂。使她清雅婉丽的面容微微妖冶动人,衣饰带着一股西域的风情,脚步一抬,一点,带着一股轻灵却极有有气势。一个鼓点响起应着脚步响起。轻轻一个三圈旋转,脚再一次轻点大鼓。发出“咚”的鼓声。随即乐声慢慢地响起,为伊整个人柔若无骨般在大鼓上跃然起舞。每一个舞步配合着鼓点与乐曲相合,舞姿忽柔忽刚,忽轻灵忽妖媚,曼妙的身姿从火红的纱衣中隐隐透出,台下的众人不由看得痴迷,眼中冒火。

“果然不愧是花满楼花魁,果然舞姿胜过天人!也**的很呐!啊!哈哈哈!”

“奶奶的!这婊子太火热了!”

“大爷我今天非得要跟这女人一度**,爽够不可!”

……

听着这个污秽不堪的粗言粗语,步凌寒清冽的眸子满是寒气,手紧紧地捏着杯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捏碎。凤轻歌亦是不由皱眉,微微一叹,花满楼再怎么不同,最终还是个青楼罢,只要是青楼,来的人即便再多自命风雅的公子,便少不了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这便是作为风月楼最真实的东西,为伊又是如何能为了一个男子在这样的地方心甘情愿的等待两年的……

为伊听着那些污秽不堪的话语,脸色始终淡淡,似用生命在跳着一支舞般,那些鼓点声地她的心跳般活跃,跳动。火红的曼妙身影在大鼓上忘情地舞动,将一切的污秽不堪抛去。阙央……这是她最后一次跳舞了……不管他今夜来也好,不来也好,不管他看到也好,都是最后一次了......

从到花满楼学跳舞开始,每一次在舞台上跳舞,她都期望着,哪里有那么一双妖娆魅惑的眼能看着她,可惜……没找到,她找遍了,哪一次都没有他,一次都没有......她真的好累了,跳不动了……在舞台上跳着舞取悦于人......她再也不想了。

他喜欢红衣,她便穿一身红衣,跳这最后一支舞,跳完这最后一支。天知道她穿着这身红衣,幻想过多少次,他穿着一身红衣,来花满楼接同样一身火红的她,就好像……好像穿着嫁衣一样,等他接她离开,之子于归……

月光下,一袭白衣的男子拎着一坛陈酒,站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薄唇微动,清醇的声音淡淡地在静谧的夜中响起:“还要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