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五十七章 某个地方很暖......很暖......

一只手轻拍她的背,轻缓而有力。凤轻歌微缓,停止了咳嗽,正欲开口,一个淡淡而清醇的声音响起:“上去再说吧!”

楼君煜揽着她游到了湖岸,凤轻歌与他亦是浑身湿透了,凤轻歌喘息着坐在湖岸草丛边,衣服湿湿地贴在身上。一只清凉的手贴上她的背上,一股热息从掌心传递过来,凤轻歌顿时感觉到衣间的水汽慢慢地随着热气的传递在蒸发。凤轻歌不由转过头看向楼君煜,只见他面色慢慢回转有了血色,面容依旧淡淡,只是唇色依旧有些惨白,凤轻歌不由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方才……”

“只是每逢旧疾复发时流的些血罢,血流过后便无大碍了,陛下不必挂心。”楼君煜看着唇角轻弯,淡淡道,声音恢复了昔日的清醇。

看着他素白的亵衣上透出的大片大片的被水晕开的红色血渍,凤轻歌不由面露复杂,什么样旧疾会让人流那么多血??

“还没有找到陛下吗?”一个面相清儒的青衫男子,面带忧色道。

“是!属下沿着野兽的踪迹一路找过去,都没有找到陛下,只找到这些东西!”

一个身穿御林军护卫衣服的男子低头抱拳道。

“这是姐姐的衣服和珠钗,姐姐……姐姐该不会被那些野兽吃了吧!”仲黎看着眼前被撕破的衣衫,面露急色,顿时红了眼,“我要去找姐姐,我要去找姐姐!”说着一转身就要朝山上跑去。

“仲公子莫要冲动,我们已经派了人去找了,陛下不会有事,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柳言曦一把将他拉住。

“是啊。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也是尽添乱,要是被那些野兽吃了,我们可救不了你!”贾文铭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树下,瞥了一眼仲黎凉凉道。

仲黎眸中闻言微黯,眼眶红红的,又冲着贾文铭大声道:“谁要你救了!我不管。反正我要去找姐姐,我宁愿被野兽吃掉,也不要像你们一样在这里坐着干等!姐姐……姐姐的衣服都被撕烂了……”说到这仲黎眼更红了,像一只困兽似的,挣扎着对着柳言曦乱踢乱打,“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找姐姐。为什么只有你和什么雪颜回来了,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姐姐??你不要拦着我!”

柳言曦闻言眸中一黯,闪过一丝复杂。雪颜也撇过了脸,低垂着眸子,苍白的脸上闪过愧疚和担忧之色,紧抿着嘴。半响又开口道:“陛下不会有事的!”声音低低而又带着固执,却不知是在说给仲黎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陛下的衣服撕开的地方只在袖口,而且衣服应该是被人为解开的,而不是野兽撕扯开的。而且陛下与我二弟在一起,还有步将军和傅公子追上去,应该是无事的。”楼亦煊微微沉吟道。

仲黎闻言停止了对柳言曦的乱踢乱打,声音微黯:“那为什么姐姐他们还没有回来……”

楼亦煊晦暗的眸子微闪。向一边御林军问道:“可有找到步将军和傅公子?”

“也没有找到步将军和傅公子的踪影!”

楼亦煊雍容华贵的脸上微沉:“继续大力搜索四方山,过大搜索范围,竭力在陛下进行及笄之礼的吉时前找到陛下和其他几位王夫候选人。另外命人彻查四方山突然出现如此多野兽的原因。陛下狩猎前皇宫护卫已巡查过四方山,可今日却出现这等异象,此中并有蹊跷。事关皇上安慰,此事不得不查!”

闻言柳言曦眸中闪过一丝异光。随即低垂着眸子。

楼亦煊晦暗如深渊的眸子微凝:“至于宁王和柳相那里,暂时不要将此事呈报上去……”

“那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四方山中心的谷底?”凤轻歌边走,便看着楼君煜问道。

“嗯!”楼君煜点了点头,淡淡道。

凤轻歌皱了皱眉,强行忽略腿间和脚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继续问道:“那从谷底走到我们来时的那座山上与队伍会合大约要花多少时辰?”

“约莫一个多时辰。”

那就是需要三个小时了,现在已是寅时(五点),与护卫会合就需要一个多时辰,从四方山到皇宫还需要花两个时辰,及笄之礼是午时(十二点)开始,她还需要梳洗换衣……时间很紧,恐怕还有些来不及……

楼君煜忽地一顿,眉头轻皱,拉住了她,清醇的声音淡淡响起:“等等。”

凤轻歌不由面露不解。

楼君煜将她按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着,随即转身向一边走去,凤轻 歌不由心中更是疑惑。楼君煜从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摘下几个青色果子,用衣袖擦拭了一番,递了给她:“这野果看似青涩,实则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酸涩,陛下已大半日未曾进食,不妨先以此果腹。”

凤轻歌稍作犹豫,接过了青果,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果然并没有看着的那般酸涩,反而有些爽口清甜,不由几下将野果就吃完了。

楼君煜看着她,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又递了几个野果给她。忽黑曜石般的眸中眸光轻敛,楼君煜身形一动,颀长的身子半蹲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拈开了她腿间的沾上了血渍的衣服。

凤轻歌心中不由一慌,伸手忙要遮住。

楼君煜看着她满是伤痕淤青甚至有些发紫的腿,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凝,不顾她的推阻,继而脱下了她的鞋子,脚上流出的血已经染红整个袜子,脚皮与袜子生生地黏在了一起,已难以拉开,楼君煜黑曜石般的眸子越发深黑,清醇的声音微沉:“伤成这样,为何不说?”

凤轻歌干干一笑:“不过是小伤而已,赶路要紧,不能误了及笄之礼的时辰!”

楼君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凤轻歌脸上的笑容不由微凝,微微尴尬。凤轻歌不由暗自腹诽,明明她是皇帝,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没有气势了呢!被他看一眼就没了气势,唉,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没出息!

“陛下衣中……有伤药。”楼君煜撇过眸子,清醇而淡淡的声音微微有些迟疑。

伤药??凤轻歌不由往衣服里面掏去,手刚欲伸进衣间,蓦地一顿,脸上烧起大片的红云,忙挪着屁股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的老天!竟然忘了她现在穿的是他的衣服,里面啥都没穿啊!凤轻歌不由满是窘迫,从素白的长衫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白净的瓷瓶,回过身去,又慌手慌脚地胡乱给自己抹着药,没注意轻重,弄的自己疼的龇牙咧嘴的。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拿过她手中的瓷瓶,淡淡清醇的声音响起:“我来吧!”楼君煜指尖沾了些药,为她涂在腿上的伤处,轻轻地按揉抹匀。清凉的指尖触及她的皮肤,有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心里,一阵轻颤。凤轻歌不由有些尴尬不自在,看着他白皙又敛得极淡的容颜,微怔。回了回神从他手中拿回瓷瓶,不自在地一笑:“剩下的,朕自己来吧!”

楼君煜淡淡地看着她,起身:“山路崎岖难走,陛下午时还要进行及笄之礼,便由我背陛下走过吧!”

“不用了,朕的腿只是擦破了点皮,流了点血而已,又没有废,能自己走的!”闻言凤轻歌拉下衣服就要站起来。

“若再这样走下去,陛下的脚就真的废了!”楼君煜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微沉,清醇的声音淡淡响起,“陛下的脚不能再穿着鞋子走路了,方才将袜子与脚分离已是极为困难,陛下若还想及笄之礼能走路,便莫要执意强撑。”

凤轻歌看着被撕了大片皮肉的有些血肉模糊的脚,又想起他在湖中浑身是血,闭着眸子,脸色苍白,毫无声息仿若死了一般的场景,眸光微闪:“可是你的身体……”

楼君煜看着她,唇角轻弯:“已无大碍,陛下不必担心。”

此时,楼君煜已背着凤轻歌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林子,爬过了多少小坡。凤轻歌拎着鞋子,将手轻轻地环在他的颈间,心中却似打了千千万万个结,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是宁王之子,她猜不透他,她应该防着他,她应该对他保持距离,那么多的应该,可是……现在他背着她……她却觉得胸口的某个地方很暖……很暖……

心中正百般复杂时,忽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凤轻歌不由心中一惊,对着楼君煜小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嗯,听到了!”楼君煜身形微顿,淡淡道,“是鳄鱼的声音,还有……傅公子和步将军!”

凤轻歌不由微微惊异,是他们??怎么还有鳄鱼?

楼君煜背着她朝声源处走去,只见面前一片大湖,傅秦翊站在湖里,双手环胸,一双桃花眼流露着浓浓的兴味,脚下却是踩着一只约莫三米长的大鳄鱼,鳄鱼的嘴被一根粗粗的大木棒支开,张合不得。

“本公子喝个水你也敢偷袭,唉!真是不懂事!”傅秦翊闲闲地看着脚下的鳄鱼,懒懒道。

“你够了没有!到底还找不找人了?”步凌寒站在岸边,冷冷道。

傅秦翊微微转眸,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面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嘴角轻扬:“人不是来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