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经纬线的自白(二)

经纬线的自白(二)

猪食?狗食?本少爷们正在吃耶,若是猪食、狗食,本少爷们岂不成了猪和狗?试问,世上有本少爷们这样可爱的猪猪和狗狗么?

我们互相看过,从彼此眼中,确定这一次我们又是不谋而合,既如此,还不行动?

我们跳下板凳,经儿对着那个正甩盘子摔杯子的大傻猪,纬儿钻到他立着的桌子下面……嗯,就是大傻猪,我们对不喜欢的人,都喜欢这样叫喔。

“大傻猪,你骂得很高兴?”

“你……”那只又矮又胖正在发飙骂人的大傻猪傻了下下,“你是什么东西?”

“经儿喔。”

“经儿是什么东西?”

“这位爷,这是……”掌柜的好善良呶,急着去劝这只大傻猪别笨得挨刀刀,“这是碧门的小少爷,可是开罪不得的啊……”

“什么碧门黑门,本大爷黄河三虎的老大,会怕谁?一只小崽子能有多大扑腾?”

小崽子?经儿不喜欢,纬儿也不喜欢,这个大傻猪,炖了吃吃都嫌臭。“你好惨喔,又臭又丑又脏又污又讨人厌,都没有经儿放得屁屁香哦……”

“小崽子,找打是不是!”大傻猪好像不喜欢别人恁样夸他,往前迈步就要来打……“啊——”

他很勇敢地,迈中一个张开口口等着他的老鼠夹子,那夹子也真是奇怪,竟然是鼠、猪不分,硬生生将大傻猪的脚脖给人家夹住,听着他的叫声,像是有咪咪可怜哩……

“大傻猪,你还好罢?”

我们听娘说,要做恶霸,就要做一只有格调的恶霸,要关心被“恶”掉人的感受,并随时对自己的“恶”行做出调整……嗯,娘就是这样说的,我们也会这样做,我们是娘的乖乖好孩子。

“……两个?你们这两个小畜牲,是不是你们做的?别跑!”大傻猪将老鼠夹子掰开,跳着来追我们。

我们钻过了桌子,又推倒了椅子,让那只单脚傻猪追我们不着,嘻……娘还说,如果被“恶”者太凶,紧追不放,就要让他追不到,所以,我们把盘盘里的汤汤水水扔到了大傻猪脚下,在他结结实实地趴到地上时,我们再问:“大傻猪,你还好罢?”

地上的大傻猪扯嗓大骂:“小畜牲!今天大爷把你们的胎『毛』全给拔光了!本大爷让你们的娘来『舔』本大爷的……”

我们生气了。

刚才,我们只是不高兴,但现在,我们生气了。他敢骂我们的美美娘呢,我们非常生气。

“大傻猪,你霉倒大了。”经儿取了弹弓,把从江南怪叔叔炼『药』房里偷出的『药』丸照着那张茅坑坑样的臭嘴『射』过去;纬儿将从外婆怀里偷『摸』出来的『药』包洒进从桌顶『摸』来的一只酒壶,然后,我们向大傻猪很有格调的走去……

“你们……啊啊啊……”刚刚他吃下的,江南怪叔叔曾喂一个喜欢杀人的大怪物吃过,那怪物吃了,又拉又吐又喊又哭,江南怪叔叔说,那叫“柔肠寸断”,澜姑姑说是个凄美的名字,可惜做的却是凄惨的事。

我们如此善良可爱,是不懂凄美和凄惨的区别啦,但看大傻猪在地下抱着肚子翻来翻去,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惨……这样的话,外婆的『药』『药』还给不给他吃?

“少爷,发生了啥事?”阿德匆匆回来了。

我们决定,给他吃。我们是有格调的小小恶少,做事要有始有终,半途而废会被人唾弃,对不对?“阿德把他按住,他肚肚痛,要喂『药』『药』。”

“喔。”阿德也不知怎么了,嘴角抽了几抽,眉『毛』抬了几抬,像是忍着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弯了腰,将地上翻来滚去的大傻猪按下,而且,很机灵地将大傻猪臭嘴拧开,使得掺着外婆『药』粉的香喷喷酒『液』很顺利地倒了进去……

外婆的这个『药』粉,给新来的几个『药』人都服过,服完的人嗷嗷叫得像只狗狗,还会学狗狗一样在地下爬爬爬,走走走,走上三天三夜都不停。外婆说这『药』叫“梦犬散”,意思嘛,就是服了它的人,会做梦当自己是只狗狗,哼……狗狗那么可爱,大傻猪才不是哩……

……这个,服了怪叔叔的柔肠寸断,又吃外婆的梦犬,他会不会太惨咩?

“阿德。”

“少爷。”

“你好狠呶。”

“少爷?”

“大傻猪已经吃了怪叔叔的『药』,很惨了咩,你又喂人家吃外婆的『药』,你好狠咩,你看看人家在前面一边爬一边拉拉撒撒一边嗷嗷叫叫,好可怜喔……”

“……少爷?”

“做人不可以这样喔。”

“……是,谢少爷教诲。”

阿德,是个不错的人,就是狠了点呶……

“娘。”

“经儿、纬儿,过来。”

嘻,美美娘……

“滚开。”

哦喔,美美娘的怀抱没有了……“‘老’爹。”

“今天在外面做了什么?”

“修桥、铺路、盖粥棚……”

我们才没有说错,碧门常做这些事,本少爷们是碧门的少爷,而且将来还有一个是碧门的大当家,这些事,当然该算到本少爷们头上……

“五味楼今天送来了帐单。”

“哦喔。”嘻,娘娘好美喔。

“碧澜,把他们的帐单念一下。”

“是。”碧澜姑姑也在?哦喔,澜姑姑是大财『迷』,那些帐单一定让澜姑姑头痛痛心痛痛,她会打经儿、纬儿的屁股啦。

“椅子十把,计二十两,桌子三张计三十两,茅台两坛五十两,还有,打碎的碗、盘、碟、壶共二十两,客人们未吃完又被推倒的饭菜,一百两,共计二百二十两。当然,这些不包括两位少爷到酒楼所吃用的花费。”

“二百二十两”,我们有注意,碧澜姑姑念这几个字时,是咬着牙根根说的,好恐怖的样子。

“二位少爷现在是碧门的闲人,这笔花费会给两位少爷记下来,将来是要还的。”

“要还的”,说得也是又亮又响,刺耳咩。碧澜姑姑,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可爱……嘻,美美娘……

“把眼珠子给我收起来!”

哦喔,“老”爹,小气的“老老”爹。

“你们为何要在五味楼惹事?”

“经儿(纬儿)没有惹事。”只是,找事,嘿嘿……

“五味楼的掌柜是你们三叔叔的朋友,我相信,明天,你们的三叔叔会找你们好好聊聊。”

才不怕哩,娘说,三叔叔最怕人惦记他的头发,他要动我们的小屁股,我们就把三叔叔的头发剪光光……很简单喔,先喂他吃睡睡粉,再拿把剪剪咔咔……

“专心点!”

哦喔,“老”爹发火了,“老老老老”爹。

“还有,你们回来的时候顺手把冯氏铺子给砸了,是不是,两位少爷?”爹又问。

不是我们砸的啦……我们回来时,正遇着冯氏那个凶凶眉恶恶眼的东家在门口拿鞋底揍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没有娘漂亮,但也好好看啊,他硬是要把女儿嫁到大财主家,好看姐姐不依,他就要打死好看姐姐……本少爷们很讨厌他的没有格调,就拿弹弓打了他的脑门他的鼻头他的舌头他的下巴,他自己痛得受不住,捂着根本没有受痛的眼睛像死了娘娘一样干嚎,还身子一倒,将自己的铺门给砸了咩……

“经儿、纬儿,到娘这边来。”

哈,美美娘!我们才不管老爹黑了半天的脸『色』,扑进娘怀里,好软好香哦……

“告诉娘,在酒楼是怎么回事。”

“娘,是……”这样那样还有那样,我们一人一句,向美美娘禀完,边说,边抬着脸欣赏美美娘的美丽。

“是这样,基本上,你们在五味楼是无辜的。”美美娘的声音也好好听喔,“但你们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噫?”

“你们忘了让大傻猪替你们买单了。”

“呃?”

“那些摔坏的桌椅板凳杯盘碟碗,肯定需要银子的嘛,你们在教训完了人……喔,是猪,教训完了猪,既然事由他起,就该他来出银子是不是?你们当时若是把他身上的银子取了出来交给酒楼,什么事便也没有了不是么?”

哦哦哦,喔喔喔!“娘娘……”好聪明,好伟大哦。

“还有冯氏的铺子,当时你就该告诉他,这事他若敢报到大当家这边,你们就把他脱衣扒光吊起来打,你说他还敢向你们的爹爹告状么?”

喔喔喔,哦哦哦!“娘娘……”好伟大,好聪明哦。我们明白了,为什么经儿、纬儿这样聪明……

“咳咳咳,主子,昔有孟母教子传佳话,今有主子教儿放狠话,奴婢真是佩服呢。”

“碧澜太客气了,为人母者总是『操』心的不是么?唉,我身为五个孩子的母亲,当然要殚精竭虑,不辞辛劳了。”

“……主子,您……很好。”

“是啊,我如此的好,也使让人很困扰的一件事不是么?”

碧澜姑姑没话说了。

总是这样哦,和娘在一起,澜姑姑说着说着就会没了话,嘻……

“墨儿。”黑着脸的老爹开口,“你把他们两个交给我。”

“不要。”娘轮流在我们脸上亲亲,嘻“你休想让我的儿子去背什么碧门族规家规,如果你实在坚持,我今晚就去陪儿子睡……”

坚持罢坚持罢,老爹,坚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