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蛊,妃本无心

隐瞒一世

“霜儿,别再为难自己了!”望见慕容映霜陷入莫名痛苦中的轩辕诺,转身对着她温言劝慰道,“要是想不起,便什么都不要想。若有一天当你想起了一切,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总有一天,我会想起一切么?”慕容映霜闻言,抬起头认真而渴盼地盯着轩辕诺,“诺,你的药真的会治好我的病,也会让我想起过往么?湖”

轩辕诺望着她沉默半晌,才道:“我的药,会将你的身子慢慢调理好!”

至于她能否恢复记忆,他并不敢确定。

再说,想起过往的一切,对她来说难道不是最可怕的事么?

如此想着,他抬眸扫了一眼始终冷着脸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

如果恢复记忆会让她重陷极端的仇恨与痛楚,想起皇兄对她父母家族所作所为的铁血无情,想起自己亲眼目睹亲人被杀戮,被逼坠下悬崖的悲惨遭遇,他宁愿她永远也无法想起这一切。

“可是,我想记起我是谁。这样,我才能记起你们是谁!”慕容映霜一双美眸带着祈求望着他,似乎只有他才能给她一个答案。

“你记不起我们不要紧,你记不起自己是谁也不要紧。我们……”他本带着安抚她的浅浅笑意说着,却突然又正了神色,“我,会一直对你好!”

慕容映霜怔怔地听着,忍不住又回首望着身后的白衣男子淞。

为何这个男子从一出现便牵引着她的目光与心念。可是,每当她看着他深沉的眸光时,又总能感到内心有些莫名的忧伤与隐痛?

“我们今日已出来得太久,草药也已采得足够多,不如先回去吧!”轩辕诺见她脸上又再莫名忧伤,不禁又再劝道。

慕容映霜澄清漆黑的美眸回望轩辕诺:“好!漫舞他们定已备饭菜,等我们或已等得心焦了。”

说着,两人心领神会地一起转身,向着来路走去,并不理会仍站在原处的白衣男子。

“那个人,他怎么办?”慕容映霜不敢回头望,只小声地问轩辕诺。

“他会跟上来的。”轩辕诺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么,便由得他跟上来吗?”慕容映霜好奇问道。

轩辕诺虽说不认识那男子,但她看得出他与他谂熟至极。他话语中虽对那男子有着恼怒之意,可她也看得出他对那男子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感。

“他若要跟上来,谁能拦阻得了他?”轩辕诺淡淡说道。

慕容映霜终于忍不住回首,果见那白衣男子已抬步跟了上来。见前方两人先后回首望他,他似脸含愠怒之意,加快脚步走到了慕容映霜身边。

慕容映霜此刻没有确认他是否有些生气,因为她的眸光已看向了他们身后。那白衣男子的一众锦衣随从,不知何时从哪里纷纷冒了出来。

他们均衣饰华贵整,腰佩刀剑,始终保持着距离跟随在白衣男子身后。

这白衣男子,果然是非富即贵之人!

其实不用看他身后那些随从,便是只看他绝世无双的脸上那浑然天成的尊贵与傲然之气,便知他并非常人。

只是,他到底是谁呢?

慕容映霜望望白衣男子,又望望轩辕诺。两人的俊美与尊贵之气,竟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脑间忽到闪过一个念头,她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轩辕诺的兄长是皇帝,怎么可能随意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而自己,也根本便不应与面前这两人有任何的关系才对。

她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人,不想与东昊尊崇无比的帝族王侯扯上任何关系。

再说,轩辕诺的兄长轩辕恒,可是先生的真仇家、死对头呢!

此刻,她竟突然盼望先生出现,可以将她带离这复杂难懂,让她心烦燥不安的两人身边。

先生虽然也是身份不凡,是西越的太子。可是她在先生身边的日子却如此快乐,只需每日学文习武,但求武功与学识有所精进便好。

至于帮助先生对付仇家,也是日后之事,她只需听从先生的吩咐便可以了……

“霜儿,走吧!”见慕容映霜停在原地发怔,轩辕诺又再温言提醒道。

慕容映霜觉得头很痛,胸中也有一股郁结难解的烦闷。

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记得他们。可是他们明明认识她,可无论她怎么请求,他们却不肯告诉她真相。

她不再多想,也不再多问两人,闷闷不乐地抬起脚步,便快步向着住处走去。

身后两个身姿昂藏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均冷着脸跟了上去。

回到院前,已经准备好午膳的漫舞迎了出来,忙不迭地帮慕容映霜解下背后的小竹篓:“慕容姑娘累坏了吧?不过公子说了,多到后山走走、动动,对慕容姑娘的身子也是极好的……”

将小竹篓放好,她回头准

tang备招呼跟在后面的轩辕诺,却在看清轩辕诺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男子,禁不住惊得瞪目结舌,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看轩辕诺的眼神,又转头看看慕容映霜迷茫的脸色,漫舞终于对着那一身冷然傲气的白衣男子,略带惶恐地说道:“这位……公子,您怎么也寻到这里来了?漫舞给这位公子……请安!请公子恕罪!”

那白衣男子却冷冷一笑:“你是他的人,何须怕我降罪?”

漫舞一阵窘迫,略带紧张地低下头。

她正想抬头请白衣男从先用膳,那白衣男子已对着轩辕诺冷道:“诺,你跟我过来。”

说着,他已率先抬步走进了屋内。

轩辕诺深深地看了一直怔愣在旁的慕容映霜一眼,也抬步跟了进来。

“慕容姑娘一定饿了,我们先用膳吧!”漫舞对着她劝道。

“可是他们呢?”慕容映霜茫然问道。

“两位公子的膳食,我命人另外侍候!”漫舞劝说着,终是将有些失神的慕容映霜拉到餐台前坐下。

“那个男子是谁?他认识我么?”慕容映霜问道,期盼着漫舞或会给她一个答案。

在山中的这一个多月,漫舞对她的关心和照顾亲力亲为,无微不至,可是每当她向她问起自己的过往时,她却总是如轩辕诺般含糊其辞,甚至顾左右而言他。

房屋之内,只有轩辕诺与白衣男子两人。

那白衣男子傲然回身瞧着轩辕诺,冷冷地等着他先开口。

“皇兄怎会到了此处?”面对皇兄紧紧的逼视,轩辕诺终是开口问道。

“在这里,朕是你的‘皇兄’。在她面前,朕便只是‘你’?”轩辕恒冷问。

轩辕诺不羁而无惧地一笑:“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忘记了所有的爱恨情愁,忘记她曾经入宫为妃,忘记她曾经生下一位皇子。如今的她,简单清澈得如同一张白纸,一池清水。这是她最快乐无忧的日子,难道皇兄此刻便要告诉她,你是东昊的皇帝?”

轩辕恒冷然不语,昂头沉思。

“若然如此,皇兄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她到底是谁?她本是皇兄的妃子,为何落到如今失去记忆,流落民间的地步?”轩辕诺皱眉看着轩辕恒,语气中不觉又再带着愤然。

“是啊……若然她已忘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我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如何才能让她明白?”轩辕恒仿佛在自言自语,“为何当她那样茫然地望着我,问弄清楚我是她的什么人之时,我竟也会感到如此……”

为何在那一刻,他的内心竟也会感到如此慌张?

他终是怕的。怕她恨他,怕她永远也不肯原谅他,怕她铭记慕容的姓氏,永远不愿在他面前妥协。

“若然可以,便让她永远也不要忆起那一切吧!”轩辕恒轻叹道,“我要让她只记得我对她的好……”

“那么,皇兄是打算将她留在身边,隐瞒她一辈子么?”轩辕诺不禁质问道,“她康复之后,会否忆起以前之事,臣弟可不敢保证。若她突然想起皇兄以往对慕容家族和她做过的事,她将会怎样?”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轩辕恒不禁有一丝恼怒,“她虽忘记了一切,你却没有忘记!请注意你说话与做事的分寸!”

“臣弟从来不曾失了分寸!”听出轩辕恒的恼怒之意,轩辕诺也不禁提高了声音。

说着,他转过身背对着皇兄,不再作任何解释。

“你……”轩辕恒侧首望着他愠怒而倔强的背影,思索了片刻,终是平静问道,“她为何失去了记忆?你又是如何寻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