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蛊,妃本无心

破例之举

“什么玉佩?”那俊秀少年一惊,茫然无措地望着一把扣住自己肩膀的俊魅公子。

“我腰间挂着的墨玉玉佩,可不是随便可以拿走的。”轩辕诺冷冷地盯着面前少年。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拿了你的玉佩?”那少年一脸惊讶与气愤地反问道,“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别再废话,是你自己拿出来么?”轩辕诺有些不耐烦。

为什么他见到的人,都有说不完的废话?

“公子!看你穿着打扮也是出自富贵人家,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说我拿了你的什么玉佩?”那俊秀少年不依不饶地质问稔。

轩辕诺彻底失却了等待的耐心,他左手扣住那少年的左肩,右手便伸到那少年腰间,略一摸索,便将那块晶滢光洁、品质上乘的和玉墨玉玉佩摸了出来。

那少年被他摸得一愣,随即气得满脸通红:“你……你怎能私自拿我身上的东西?”

轩辕诺懒得解释,放开他的肩膀转身便走。

那少年却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大声喊道:“抢东西啦!有人抢东西啦!这位衣冠楚楚的公子,竟然抢走了我的墨玉玉佩!”

轩辕诺反手一把揪住他的手臂,回转身,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老缠着我做什么?”

“你抢走了我的玉佩,居然还问我是什么人?还好意思说我缠着你?你这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么?”那少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一迭声地控诉着,还用另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另一边衣袖,“你今天不把玉佩还给我,就别想走!”

轩辕诺桃花眸一眯,随即松开那少年的手臂,却一把捏住了他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他一双如水般漂亮的大眼睛,冷冷轻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个女人?”

那少年一惊,双眼瞪得更大:“你才是女人呢!”

心头恼火暗涌,轩辕诺却用拇指在她下巴上轻轻抚了抚,一脸**不羁地邪笑道:“小姑娘肌肤挺细嫩的……大白天这么拉拉扯扯,老是这么缠着我不放,是想跟我回去做小妾么?”

那少年又是一阵怔愣,脸几乎红到了耳根子。

可是,他去突然抬起扯住轩辕诺衣袖的另一只手,往头上一抹,迅速取掉了头上束发的头巾和发簪,随即对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大喊道:“非礼啦!这位公子要非礼良家女子啦!”

随着头巾和发簪被取下,长长的秀发如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衬上清秀精致的脸,尤其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竟真是一位俏妙动人的女子!

然而,她毫不羞涩地大呼“非礼”的举动,却还是让轩辕诺微微一惊。

他从来未见过如此豪放大胆的女人!她竟完全不顾四周众人的好奇围观和指指点点,大呼被一个男人“非礼”!

意识到四周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地说他的不是,轩辕诺本想松开手。他赵王府中的美人已多得令他心烦,他犯得着在街头“非礼”一个女子,甚至被人认出以致传为笑谈吗?

可这女子,实在不同寻常的洛都女子!

念头一转,他继续紧扣着那女子的肩膀,拉起她便要往前走:“走!跟我回去当小妾去!”

见四周人越聚越多,他正想搂着那女子飞身跃上屋顶离去,却忽然发觉十多个黑影正从大街两旁的酒楼食肆屋顶,向他快速飞掠而来。

一下子,十多个蒙面黑衣的大汉便挥着刀剑到了他面前。围观的民众立即吓得四散逃走。

看来是那女子的帮手来了,而且个个来势汹汹,身手不凡。轩辕诺也顾不得再抓住那女子,松手放开她,便抽出身上的长剑阻挡那些蒙面人的致命出招。

一个白色身影从屋顶飘然而来,一把掠起身旁的女子,便又飞到了对面高高的酒楼殿顶之上。

十多个蒙面人见状,皆虚晃一招,随之四散离去。

轩辕诺独自站在街心中,抬头向那酒楼殿顶处望去。

只见掠走那女子的,却是一个白衣锦袍的俊俏佳公子。此刻,他正一手优雅地摇着羽扇,一手背在身后,远远地望着轩辕诺,笑得自在而悠然!

轩辕诺远远地望着他,也冷冷地笑开了。

虽未见过他真人,他却见过那俊俏如女子的男人的画像——西越三皇子凌漠风!

三日前,轩辕诺才带领御林军捣了凌漠风的老窝,一座在洛都近郊新近置下的山庄。只可惜,当时并没有捉到凌漠风本人。

没想到,才过了仅仅三日,凌漠风又带着他的人,优哉悠哉地出现在洛都,有如在逛自家后花园了!

那自在悠然笑着的凌漠风,终于与那长发披落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迅速转身消失在屋顶。

躲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中,这时终于有一人大胆喊出声来:“那是西凌公子……快去向官府禀报,朝廷重重有赏啊!”

说着,几个人果然便转身向官府跑去。

轩辕诺冷冷地收回眸光,一言不发地抬步离去。

凌漠风,你这是正式现身,要与本王开始较量了么?好,简直是好极!

一股即将开局的兴奋感,终是从心底慢慢涌起,变成了脸上的一道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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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我跟那轩辕诺正斗得有趣,你突然出现做什么?”那长发女子跟着凌漠风回到洛都一处隐蔽的民居,不禁气恼地连连嗔责道。

“哼!漠雪,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那轩辕诺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么?”原本一脸得意淡笑的凌漠风,终是收了笑意,满脸阴沉之色。

“有什么不可以招惹的?本公主就是要看看,那东昊的赵王爷有什么了不起。三哥你本在洛都置了那么好那么大的一处庄园,亭台楼阁,山石流水,我一来到洛都,便对那处庄园喜欢得不得了。可是,我才住了不到一天,却被轩辕诺带人给赶了出来!我们在洛都好好的一个家,就给他那么给捣了……这口气,我凌漠雪怎么都咽不下!”

“不过便是一处庄园而已,三哥再给你在洛都置办一处便是。”凌漠风不屑说道,“那东昊皇帝与轩辕诺,还真能把我们赶尽杀绝不成?”

“这东昊的江山风物就是好,山青水秀,街市繁华热闹……难怪父皇如此向往这里。”

凌漠雪点头寻思道,“可惜,那山庄虽可另外再置办一处,跟原来那一处,终是不同了。总之,我就是恨那轩辕诺!三哥你今日应该让我好好地会一会他,为何偏偏要跑出来,坏了我的好事嘛!”

“坏了你的好事?我再不出来带你走,轩辕诺便要将你带回去做小妾了。你该不是真的想去做他的小妾吧?”

凌漠风考究地盯着她,眸中含着有意的讥笑,“他的小妾最多不过是个侧妃,你堂堂西越国六公主,怎么着也得东昊的赵王爷明媒正娶,当个堂堂正正的赵王妃吧?”

“三哥你……”

凌漠雪一时气得直跺脚,俏脸却涨得通红,“我才不要做他的赵王妃!等父皇打下东昊江山,他跪在我面前也配不上我……哼!”

“打下东昊江山?好大的口气!这是谁跟你说的?”

凌漠风一时又沉下着脸,“这东昊的边关,固若金汤;这东昊的江山,国富民强;这东昊的皇帝和赵王爷,还有那神威大将军霍萧寒,都不是吃素的!西越想打下东昊江山,谈何容易?”

“可是,二哥跟我说的,父皇一心要打下东昊江山!”

凌漠风闻言,一时冷冷狞笑:“二哥?哼,正是他,在父皇耳边进尽谗言,才会让父皇做起一统天下的美梦,并且将大哥与我派到了东昊边关,非要我们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二哥这么做的居心,不过便是为了将大哥赶得远远的,甚至让大哥命丧边关,他好随时夺了太子之位而已!”

“原来如此!”

凌漠雪听了不禁气恼道,“二哥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我们母后不在了,他怎敢如此大胆,尽在父皇面前说我们三人的坏话?”

“如今看来,父皇是越来越信任他了。”凌漠风如女子般漂亮的脸上,渐露忧色,“惟今之计,我只有尽快将在洛都的大事办完,好回到边关替大哥镇守。而大哥,须尽快回到西越帝都,否则太子之位便真的不保了。”

“三哥,你在洛都到底有什么大事呢?”

“这个……说了你也不懂。要拿下东昊江山,不能强攻,只能用巧计!”凌漠风俊眸顾盼,笑得别有深意。

“什么巧计?”

“我不说了吗?说了你也不懂,便不要胡乱问了。”

“谁说我不懂?我已经长大了,只有你总是将我看作孩子。哼,你不告诉我,等大哥到了,我亲自问大哥,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凌漠雪气哼哼说道,“再过两日,大哥也便该到洛都了。”

“什么?你说大哥也要来洛都?”凌漠风不禁大吃一惊。

“是呀!”凌漠雪漫不经心说道,“不光大哥会到,便连三哥你的师父赵太师,也要一起来呢!”

凌漠风闻言更加气恼:“可是你到洛都已经好几天了,为何不将他们要来之事告诉我?”

凌漠雪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大哥当务之急是要回到帝都,以防二哥有不测居心,可他怎么来到了东昊洛都,那样岂非离西越帝都更远?若然此事被二哥知道了……”凌漠风想着,几乎不敢再往下说。

“三哥,我觉得你根本不必替大哥担心。大哥向来做事有分寸,总能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他之前便跟我提到过,既然要与东昊为敌,怎能不深入敌后,去看看敌人长什么样子?所以,他和赵太师才决定来洛都走一趟!”凌漠雪耐心说道。

“那么,你为何不稍等几天,跟他们一道前来?”凌漠风审视地看着凌漠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凌漠雪在他的逼人眸光审视下,终是垂下了美丽的水眸:“三哥,求你两日后替我在大哥面前求求情吧!大哥此前一直不肯答应带我来,所以……所以,我是自己偷偷跑来东昊的。”

“你实在是太有出息了!”

恍然大悟的凌漠风一边频频点头,一边难以置信地要再次确认,“你堂堂西越国六公主,便是自己一个人,从边关跑到东昊洛都来的?”

“是呀!我是女扮男装,一路独自骑着快马前来。路上,也便不过是碰到几个想抢银子的强盗而已,都被我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凌漠雪得意洋洋,说起强盗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果然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凌漠风冷冷笑着,被气得找不到别的话语来评价这位同母妹妹的举动,“想我凌漠风自诩聪明绝顶,这几日居然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还真的相信是大哥派人护送你前来的。我还道,大哥派来的那几个人,武功看样子并不咋样,大哥怎能放心让他们保护你呢?”

“那不是我花银子雇来的嘛!”

凌漠雪讨好般笑道,“三哥,你便行行好,到时帮我求求大哥,千万不要责罚我吧!”

“是否要责罚,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便等大哥来了再说吧!”凌漠风冷道,心中仍在为自己竟被她轻易骗过,而感到气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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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搜,夏苗,秋狝,冬狩……每年七月,是东昊皇帝率众臣到夏季田猎、选士练兵的日子。

夏苗打猎相对休闲,主要是为田野除害,保护农作物不受禽兽的糟蹋,同时也是为了驱驰车马,弯弓骑射,进行军事训练。因此,此次田猎在带着众多皇族高官同往,也安排了数位后宫宠妃伴驾。

每次到崆峒山皇家猎场“广林苑”,前后少则十余日,多则二十多日。因此轩辕恒此次特命神威大将军霍萧寒留在洛都镇守,并让太尉之子慕容华鉴领五万官兵陪同留守,并听从大将军调度指挥。

在西越奸细偶有出现、不时滋扰洛都的情形之下,朝堂上众臣皆觉得皇上如此安排极为合理,也极为保险。

然而,太尉慕容嵩虽沉默不语,却是对皇上的意图暗暗思忖。

让慕容华鉴领五万官兵留在洛都,并听从霍萧寒调遣,意味着轩辕恒要将太尉的部分兵力,控制在大将军手中。

而慕容嵩只能自己带着数万亲兵伴君田猎。而他最得力的长子慕容华鉴,虽然陪同出行,却已被轩辕恒封了个中大夫的文官,再也没有理由和资格领兵了。

如此,慕容嵩带领前往广林苑的兵力已被大大削弱,这对皇帝的安全来说,已构不成任何威胁……

如此精妙合理而有别有用心的安排,慕容嵩表面上绝对服从,内心却已心知肚明:

轩辕恒看来是早已对他怀有戒备之心,却一面高长他的长子,盛宠着他的女儿,另一面却分散他的兵力,压制着他的权势。对他慕容氏一族,一面给予表面的重用隆恩,一面又暗中布局进行牵制……

如此帝皇心术,外人虽多数看不明白,他慕容嵩却是心清如水。

后宫之中,慕容映霜对于朝堂上下这一切的暗藏玄机,皆是完全不知,也从未曾用心留意过的。

她略略感到惊讶的只是,这一次伴驾去崆峒山田猎的后宫宠妃,除了魏芷云、郭容华、徐容华与她共四位容华,竟然还有一个她不曾想到的人——御书房长使秋若兮!

秋若兮能伴驾出行,在后宫众人看来,确是极为奇怪的。

其一,秋若兮她作为御书房女官,按理只应留在宫中,不可能作为侍寑嫔妃出行;其二,如今后宫中还有十数位美人、八子、充依和七子,妃位均居于“长使”之上的。

既身任女官职位,妃位又是极低,她是如何让素来冷静理智的轩辕恒作出决定,带上她出宫打猎的呢?

虽不愿对他人作过多的猜测揣度,可慕容映霜还是无法让自己释怀这个疑惑。毕竟,秋若兮是她在后宫之中关系最好的朋友,尽管每每想起那日她在御书房中与轩辕恒的亲昵笑语,总让她觉得心中不是很自在。

因此自那次御书房相见之后,她再见秋若兮之时,说的话便不自觉地少了。只是秋若兮似乎对这一切毫无觉察,犹自一人吱吱喳喳地在她面前笑说个不停。

她,或许真是个直肠直肚、没心没肺的人吧!

慕容映霜时时暗想。

相比之下,反而是她慕容映霜太过较真,谁说当了女官便不能再次邀宠?或许得到皇上的宠幸与喜爱,才是她在后宫之中最要得到的。

如此想着,慕容映霜终是放下心头的思绪与猜疑,决意不再纠结于秋若兮在轩辕恒面前的所作所为。

既然她们是朋友,只要她觉得开心便好,她又何必暗生妒意?

妒意?

当这两个字眼在脑中闪过之时,她不禁一惊。

为何,她竟对秋若兮生了妒意?

难道,在经过轩辕恒对她,还有对父兄如此猜忌试探之后,在他们表面亲昵内心却隔阂重重的情势之下,她仍会因为他,而对别的女人心生妒意么?

“娘娘,秋长使求见!”

漫舞的一声通传,打断了令这令她暗暗震惊的思绪。

她立起身来,边往前厅走去,便对漫舞吩咐道:“快请她进来吧!”

到了前厅坐下没多久,秋若兮很快便在宫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自那次她的贴身宫女听从高婕妤指使在华碧苑下毒之后,秋若兮便每次皆是独自一人前来,再也不敢带着其他闲杂人等了。

“姐姐,真是太好了!这次夏猎,我终于可以跟着姐姐,还有皇上一起去广林苑了。”秋若兮一见她,便兴奋地笑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去的么?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慕容映霜淡淡笑道。

“是啊!若兮一直做梦都想去皇家猎场看看呢!”秋若兮道,“姐姐你不知道,为了此事,秋若求了皇上不知多少次,皇上才终于答应了。哼,我知道后宫许多嫔妃都在说我不知安份,没有自知之明,如此低的品位竟还敢让皇上带我去田猎,可是我才不要管她们,只要能跟姐姐,还要皇上一起去,我便觉心满意足了!”

慕容映霜仍是淡淡笑看着她。

对于秋若兮敢于恳求皇上,她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她有些奇怪的是,轩辕恒是多么谨守原则、理智自持的一个人。到底该是多么亲密的关系,才会让他破例,答应让秋若兮一同前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