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缠绵的痛楚

恍然一若梦

马易轩看见又上门来的苏西,长叹一声道:“孩子,你这又是何苦?”

苏西看着马易轩,美丽的眼睛里有着坚定与执着。她恳求着马易轩,“叔叔,请你告诉我父亲的下落好吗?”

马易轩摇避开苏西的目光,低声地说:“这,这我不知道……”

苏西没有说话,她用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马易轩,道:“叔叔,我知道您,您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不肯告诉我父亲的去向,但是……”她有点激动地对马易轩说:“叔叔,我有直觉,其实您是知道我父亲的下落的,不是吗?!”马易轩低下头,没有回答她。

泪渐渐盈满了苏西的眼,连日来她一直上门来打扰马易轩,执着地想让他开口说出父亲的去向,但马易轩总是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说

苏西既失望又绝望,既然马易轩知道父亲的下落,那为何不让她见到他?!她看了一眼沉默中的马易轩,突然感到一阵疲累袭上心头来,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父亲当年不打一声招呼赚现在连他的好朋友也是这样不肯透露只字片语,究竟有什么秘密呢?!她叹了口气,决定放弃从马易轩身上寻找父亲的念头。

她含着眼泪对马易轩说:“叔叔,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假如您见到我父亲,请麻烦转告他,我和母亲整整等了他二十年,希望这辈子有机会能再见他一次,我们不要求什么,也不要求他回到我们的身爆哪怕知道他现在是平安着的就好了……”她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

苏西清了清喉咙,沙哑地对马易轩说:“那,叔叔,我先走了,打扰您了……”她朝着马易轩深施了一礼,即使无奈,但她还是拖着迟缓的脚步离开了。

马易轩看着苏西寂寥的身影,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忍住了。

苏东轻轻敲了敲苏西房间的门。没有人应答。

他又敲了敲,半晌屋里才传出苏西无精打采的声音,“进来。”

苏东进得门去,看见苏西坐在榻榻米上,手边是一部电话,而她眼望着着墙角花瓶中的几枝花,表情凝重。窗外的暮色投射进来,让她整个人有种孤单和脆弱的感觉。

苏东看着苏西,没有惊动她,半晌才轻声问道:“苏西,怎么了?你,父亲的事情还没着落吗?”

苏西调回眼光看着他,摇了。

苏东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安慰着她:“不用着急,再想别的方法。”

苏西苦笑一下,轻摇了一下头,说:“累了,不想再找了。”

苏东没有说话,半晌道:“就这么放弃了?”

苏西没有吭声,她叹了口气,思绪混沌一片。

她天真地以为来日本就可以找到父亲,在找到马易轩时的那一刻她有多么急切与兴奋,但是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一想到还在故乡苦苦等待着好消息的母亲,她心里一阵黯然。而更让她忧心的是,已经两天了,她打给马天浩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他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不回个电话给她?他不在意她了吗?她茫然环顾四周,一时间有点灰心丧气。

一种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她微闭上眼,掩饰着自己眼里的泪光盈盈。

苏东看着她强忍着难过与委屈的样子,不禁有点雄。他倾身向前,将她轻轻揽住,苏西抬眼看了苏东一眼,他平日里总是嬉笑调皮的脸此时有着担心与焦虑,她软弱地将头靠过去倚在他的肩头,她好累,需要个肩膀靠一下。

苏东将她而瘦弱的身体拥入怀中,她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流泪,他用力搂紧了她,无言地安抚着她的背。他暗暗在心里对苏西说:“苏西,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永远也不会离开……”

苏西将挂在酒店衣橱里的衣服一件件拿下来,叠好,装进行李箱。她准备回国了,此次任务失败,于公于私都算失败了。她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她已经尽力了。

苏东进来看她,笑着说:“真决定就这么回去了?”

她冲他笑了一下,说:“怎么,你还不愿意回去吗?”

苏东笑着说:“当然,这是与美人单独相处的好机会,我不趁机增进感情那才叫傻了呢。”他半真半假说道。

苏西白了他一眼,这个臭冬瓜老是满口胡说八道。她对苏东说道:“赶紧收拾去吧,我们赶傍晚的飞机回去。”

苏东看看她,正要再说什么,房间的电话铃声响了,苏西接起,听了一会儿,原本的平静的脸上泛过一抹激动,她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谢谢,谢谢……”

她放下了电话,立了一下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苏东见状,问她:“怎么了?”

苏西看着他,眼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她冲到他面前,大力拥抱了他一下,绽开如花的笑靥对他说:“是马易轩,马易轩他来找我了!”

说完她松开他,打开门便冲下楼去了

。苏东愣在那里,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为她喜悦的微笑……

苏西冲下楼,还没理顺急促的呼吸就看见马易轩站在酒店大堂里等着她。

她急忙紧走两步,来到马易轩的跟前,问道:“叔叔,您,您找我?”

马易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沉思了半天,然后似乎下定决心说:“孩子,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对许多事情应该有知情权。唉,尽管有负你父亲的嘱托,但是我还是,还是要告诉你。这些年,可苦了你,还有你母亲啊……”说起陈茵茵,他的眼里闪过一种复杂的情感。

他问苏西:“我们找个咖啡厅坐下谈吧?”

苏西点点头,心里忐忑又急切。

酒店的咖啡厅,马易轩和苏西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车来车往,窗内却一片宁静。

马易轩看着眼前的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沉默半晌,对苏西说:“你认识刘正树这个人吗?”

苏西心里一惊,点头道:“认识,是天浩的父亲吧?”

马易轩颔首道:“是的。刘正树、你父亲还有我,原本是同门师兄弟,刘正树排行老大,是我们的大师兄,你父亲是二师兄,我排行最小,是老三。我们三个得到了师傅的悉心照料与教导,师傅对我们三个一视同仁,从小到大,我们三个师兄弟的感情可以说是亲密无间的。”他回忆起过去的时光,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岁月如梭,恍然一若梦。

他接着说:“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个人的厨艺造诣均在我之上,他们两个都是师傅的得意弟子,因为水平相当,所以难免平日里会有比较,不过即使这样,他们还是经常互相切磋、互相进步。直到,直到那一年,我们遇到了你母亲陈茵茵……”他说着,声音一顿,想起了那年初见陈茵茵时的那种场景。她那美丽的身影、微笑的眼神和谦逊的举止,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她不仅美,而且很灵动,她是大哥刘正树的学校里的学妹,因为对美食很有兴趣,所以来我们那里观摩。看得出来,大师兄很喜欢她,我们也都很喜欢她……”说着他看了看苏西,说:“你,很像你母亲。”

苏西会心地微微一笑,继续听着老人的回忆

“我们谁都以为她和大师兄是一对,可不知怎地她竟然成了你父亲的恋人……”马易轩说着,见苏西也是蹙着眉头,便道:“但是感情这个东西,谁都讲不清的。你父亲和你母亲在一起很是甜蜜,只有我知道大师兄是很痛苦的。他因为这个,不顾师傅的阻止,决定出门去闯天下……”马易轩回忆着,脸上有一丝暗淡。

苏西也没有说话,原来父亲和母亲之间也曾经有过一段曲折的感情纠葛呢。

她抬起眼,望着马易轩说:“叔叔,那后来呢?”

马易轩叹道:“后来我们各自都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你父亲接手你们苏家祖传的私房菜馆,我也成了一家酒楼的大厨。只有大师兄,据说一直借酒消愁郁郁不得志。正好赶上那年金厨帽大赛,我们三个师兄弟又聚头了。我和二师兄看见大师兄都很高兴,以为事隔多年,以前的事情大家都放开了,可谁知……”马易轩声音一滞,停了下来。

“谁知怎么了?”苏西连忙追问。

“大师兄一直对你母亲无法忘情,可能是想报复你父亲,亦或是想在大赛上取胜吧,他用了很多方式去打击你父亲……”马易轩叹息道。“大师兄也不知道从哪里寻到一名与母亲很相像的女人,经常借叙旧的名义约你母亲出去,引起你父亲的疑心后,然后与那个与你母亲相像的女子在前去跟踪的二师兄面前表演出一派亲热的样子,因为每次都隔着距离,让你父亲都以为是真的。”

苏西手中的咖啡勺叮地一声落在盘子上,她吃惊地瞪大眼睛,“和我母亲相像的女子?难道是天浩的母亲李婉清?”

“是的,”马易轩点头道,“结果不出大师兄所料,你父亲很受打击,但因为他深爱你母亲,因此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出口,直到金厨帽烹饪大赛的决赛的前一天,大师兄给你父亲看了一份文件后,你父亲彻底被击垮了。”

苏西的心已经揪成了一团,她颤声地问:“是什么文件?”

马易轩用手揉揉额头,道:“是一份关于你父亲和你的亲子签定。上面证明,你,和你父亲无任何血缘关系。”

“什么?”苏西仿佛被雷电击中,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