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花

第144章:第十一章 杀机暗涌 (1)

身后火光骤然大作,那一刹,玉甄听见心底传来嘶心裂肺的叫喊声,在身后的火光中,心底清晰传来的悔恨与伤痛,让她骤然发觉,她对这个少女的关心,并非只是因为瑾儿——为何自第一眼见到这个少女起的那一刻,心中会产生那般异样的感觉——异样的共鸣、与排斥,如同宿命的羁畔。

秋风翦翦,秋意渐寒。玉瑾的病经太医院调养多日,仍未见稍有起色,病况反似一日日加重起来。

云姑姑直至最后,仍未狠心了结这孩子的生命,然而多年来,经云姑姑平日在他膳食中落下的毒,太医院断言——这孩子的生命,真已到了尽头。

云姑姑,已过了十数日了,每当想到这个称呼,仍有一丝恨意,由心底漫起。云姑姑曾是她父皇的近身侍女,她刚进宫时,宫中诸多规矩也全赖了云姑姑一手**,这么多年来,如说这深宫里她玉甄还有一个体己的人,那便当属这位云姑姑了。

在瑾儿幼时起,云姑姑便为这孩子喂过奶,在当年帝都那场变乱之中,先皇暗自派了心腹护着云姑姑出了帝都。想来那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对这位近身侍女,亦可算是有情有义。然怎料,千算万算,都算不过——人心易变哪。

以云姑姑入宫的时间,自不可能是萧太子派来的人。她不过是个可怜人。可怜到疯狂地嫉恨着,她所爱的那个男人——那个九泉之下的帝王身边的女人而已,从而疯狂嫉恨着父皇的孩子——她恨着玉氏的子孙,甚至不惜为萧太子做事。

这么多年,瑾儿都以他惊人毅力挺过一次又一次危机,然而这次,转眼看着太医又再度跪了一地哀声乞命,玉甄一怒之下,当下命人赐了这些白吃朝廷俸禄的庸医一壶鸩酒,却被塌中奄奄一息的孩子抬手制止。

她望住锦绣罗帷后那个孩子毫无血色的脸,终于敛下满腔怒气,暗叹了一口气:“唯今,或许唯有再去向“那个人”求药了。”

三年前那日,也是在瑾儿生命垂危之际,那帮太医都说皇上药石无灵,叩首乞罪之时,一道疾风掠过鬓畔,玉甄抬手稳稳接住,但见却是一枚毛色光鲜的轻羽,羽梢插了一张梅花素笺。她匆匆督了一眼,即不动声色挥手命众太医退下。待奔出外殿四下寻找,却哪里得见半个人影?

低首看去,只有那枚羽毛,无辜而纯洁地躺在她掌心。

熟悉的感觉由心底递来,如一道暖煦的风,掠过那些尘封的旧忆,将一张曾熟悉不过的脸跃入她眼前——那么多时日未再想起那个人,新梦旧忆叠压来,几乎将要洗磨去那段记忆、磨洗去那个她记忆中的人,然至今日,再度忆起之时,心底毫无防备地掠过那丝悸痛,仍是真切得犹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