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谋略

第72章 故人,钟情人

第72章 故人,钟情人

苏沉欢的眸光微转,喊了句:“景秦时!”

景秦时回过神来,淡笑道:“嗯。”

苏沉欢笑问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一个故人。”景秦时答道:“这样晚霞我曾和一个故人一起看过,当时的好像比现在的更美。”

苏沉欢在山坡上就地坐下来道:“我也曾和一个朋友看过这样的晚霞,我当时还傻乎乎的让他去替我扯一块云彩,他也傻乎乎的答应了,为这事,我还去找了宫里的工匠让他们帮我做,结果这事被我父皇知道了,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是太子,凤苍帝待她一向严苛,当时她做梯子凤苍帝只当她是玩物丧志,她当时不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罚抄了十遍《帝家训》,千字长的训戒抄十遍对当时的她而言是件极大的工程,当时她觉得凤苍帝对她太凶了。

可是等到后面出了母后的事情之后,她突然就无比怀念之前的凤苍帝了,因为那是爱,而后对她做的事情就是恨了。

景秦时并不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后还有这样的后续,他只知道自那日之后他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原来这中间竟还有这么一件事。

两人心里都有些心事,或美好,或残忍,心里都有些感叹,两人这般坐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又遥远。

只是多年之后他们再回忆起这天的事情时,却又觉得当时是那么的美好。

苏沉欢第二日去太学上学时,又被人拦了下来:“苏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还未拒绝,那人又道:“我家主人说了,苏姑娘能猜到他的身份,今日就算是要拒绝也该好好坐下来先喝一盏茶。”

苏沉欢见身边几个大汉围着,此时要走实不可能,且是何人想要见她她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当下也不说话,只低着头跟着那人进了一间雅室。

雅室里一尘不染,一进门便是美人屏风,旁边一几一柜,上面陈列着几件精致的摆件,越过小柜之后便是一片珠帘,她伸手一拔,珠玉之声顿起。

再朝里走上几步之后,便能看到一旁还挂着帷幕,一阵琴音传来,清越悦耳,弹琴之人琴艺甚好,音调中透着几分繁复的心思,却因为有了几分刻意的心思,这琴声反倒不如昨日里景秦时吹的萧声高雅。

虽然弹的是《高山流水》的调,却终究心境不对,弹的韵味便欠缺了几分。

接她的人将她引进来之后并未进来,此时在外间侯着。

苏沉欢站在那里听着琴声,并不说话。

好一会之后琴声方歇,她依旧站在那里不动,静等里面的人先说话。

“苏姑娘以为这琴声如何?”顾北槐将帘子挑起,含笑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沉欢见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缓带轻系,他的长相和顾青松有些许相似,只是他更偏阴柔一些,此时又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在她看来,她此时的模样还不如景秦时来得洒脱,这模样和排场摆的更招她反感。

只是她面色淡淡地回了句:“听不懂。”

顾北槐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倒愣了一下,轻笑道:“苏姑娘的性子倒是直接。”

苏沉欢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道:“怀王费那么大的周章将我请到这里来,想来也不是请我听曲子的,不过我还是有个建议,如果你下次见我的时候还是想要用乐曲做为开场白,可否学一学绮红楼里的胭脂姑娘,弹首什么《凤求凰》《浣纱曲》之类的,那样更热闹一些。”

顾北槐看了她一眼后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苏姑娘真是个妙人。”

苏沉欢淡声道:“我并不妙,只是之前明王经常请我去绮红楼里听曲子,我听的多是那种曲调,如今已经听不来那些高雅的琴声了,还请怀王见谅。”

顾北槐从她的这句话里又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淡笑道:“苏姑娘本是高洁之人,就算听再多那些粗俗的曲调,也不会被那些曲调所污。”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道:“若怀王殿下今日请我来只是来谈琴论曲的话,我怕是不能奉陪了,我还要去太学上课。”

她说完转身欲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扭头一看,见顾北槐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微微皱眉,他却道:“早前听明王说起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时,我不以为意,昨日一见,你实让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怀王会不会看走眼。”苏沉欢淡声道。

顾北槐松开她的手道:“我看人一向极准,你的眼神坚毅沉稳,又岂是外界传闻的废物?”

苏沉欢冷冷一笑,并不接话。

顾北槐又道:“你和顾青松的事情,我也算是知道一些,只是在我看来,你对他怕是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痴迷和情深意重。”

苏沉欢依旧不语,顾北槐朝她走近一步,两人原本就靠得极近,他这般一欺过来两人的身体几乎就靠在一起了,他的脸微侧,温热的鼻息却洒在她的脖颈间,她微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后退,只是睁着眼冷冷地看着他。

顾北槐的嘴角绽出一抹浅笑道:“而他对你,从未有过半点真心。在我看来,与其和一个对你假情假义的人在一起合作,还不如换另一个人。”

他的声音有点低,带着几分盅惑的味道。

苏沉欢淡声回道:“换另一个人?怀王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我如今并无多少情意,你对我自然不信。但是你和顾青松之间又能有多少感情?你们虽然有婚约在身,但是他对你只有利用,并无一分感情,这事相信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清楚明白的。”顾北槐含笑道。

苏沉欢冷笑:“你都说了,你我之间并无情意,我又为何要信你?”

顾北槐的嘴角微勾道:“因为我可以拿出我的诚意来。”

“诚意?”苏沉欢掀眉:“我看你是想挖墙角吧!你明知道我和青松哥哥有婚约在身,你还来说这样的话,抢自己兄长的未婚妻,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为了你我愿意试一下。”顾北槐悠然道。

苏沉欢朝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的人怕是还会以为他对她有多么的情深意重,他所看中的也不过是她的身份和矿产。

不过顾北槐倒也小人的彻底,反倒让她觉得至少他比起顾青松来要强一点,于是她冷冷地道:“行啊,你不是想要拿出诚意来吗?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诚意,若你的诚意能打动我,我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说完转身就走,顾北槐并没有拦她,只在她的身后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苏沉欢的眸光微敛,直接掀帘走了出去。

顾北槐今日来找苏沉欢,是她预期的事情,而他的话比她预期的还要直白得多,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些架子是要端的,只是那架子也不宜端得太过,分寸拿捏好了之后不怕顾北槐不上勾。

诚意?苏沉欢冷笑,她还真有点期待顾北槐会弄出怎样的诚意来。

而临天皇族的这一潭水也因这件事情搅动了起来,还真有些意思。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祭天仪式了,往年在收麦的时候临天也会祭天,只是之前是感谢老天爷庇佑临天,风调雨顺才能得此丰收。

而今年祭祀的主题却是那把制出来的剑,以及那些还未用到的铁矿。

临天尚武,武者都需一把趁手的武器,好的铁矿尤为重要,有了凤苍的铁矿后,临天帝仿佛已经能看到临天一统七国的那一天,所以这一次才开了最为神圣的天坛来祭天。

依着规矩,祭天要用三牲五米,一大早,礼部的官员便将牛、羊、猪三牲,并稻、麦、豆、黍、粟五米全部准备好,摆放在天坛之侧。

依着往年的规矩,在祭天之前,有一场七国质子的表演,其意为临天已御其他六国,此规定自五年前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而这规矩之始说到底也不过是当年临天帝欲羞辱苏沉欢而定下来的,自那一年开始之后,便年年如此。

苏沉欢到的时候,其他几国的质子已经到了,众质子除了景秦时外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怨怒,她只做没有看见,继续低着头朝前走。

她隔得远,早早就看见凤苍的铁矿已经被堆放在高台之上,她看了景秦时一眼,他对她眨了一下眼,只一记眼神的交流两人便已经心领神会。

那边顾红蔷已经到了,她一看到苏沉欢便黑了一张脸,她给身衣的丫环绿衣使了个眼色,绿衣会意,大声道:“苏沉欢,你今日先给大伙弹首曲子听听!”

苏沉欢轻声道:“我不会弹。”

“五年前你不是弹得很好吗?今日不弹,是不是看不起我临天啊?”顾红蔷冷冷地道,她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脸的冷然和不屑。

她就是看苏沉欢不顺眼,所以她从不放过任何会让苏沉欢出丑难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