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追妻攻略

第81章

已有从前二府老侯爷定下的婚约, 又有太后恩诰,原是不必再行请媒人登门纳彩,卫琅只想着万事齐备才好, 他备齐聘雁、长命缕、霜糖香茶等吉庆礼物, 又托付中书令夫人保媒,这才好向她提亲。

纳彩时男方是不必登门的,可他心下紧张,便跟着中书令谢夫人一同去了安乐坊的徐宅, 又担心坏了规矩, 便只立在在大门外等候。

谢夫人从前保过几家公侯的媒,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小郎君, 她笑着说:“侯爷何至如此忧心?你与林四娘子情投意合, 不过循礼走个过场罢了,还怕林家不允吗?”

卫琅面色微红, 支吾着:“我……一应都托付夫人了,晚辈还是在门前候着罢,拜谢夫人。”

她见此只好带着吉礼独自进门,门上婆子见了侯爷立在门前,又不愿进门,便向夫人院里禀告。

老夫人与林鹤风夫妻坐于厅中正等着谢夫人前来,婆子脚下功夫快些, 便将卫琅立在门前相候的事儿说了。

“这小郎君, 当真着急,”老夫人笑着摇头, “还是将人请进门罢, 立在门前算什么事儿, 咱们家也不拘什么不能相见的虚礼, 这事儿咱们商议便是,去看看小娘子在做些什么,小儿女出门逛逛也好。”

林鹤风摸了摸鼻尖,他才刚回京不久,还未好好与妻女团圆一番,这便有年轻小子上门求娶他的女儿。可他能回京也多亏卫琅出力,他这位泰山也不好过多为难,实在棘手的很。

谢夫人至厅中与几位寒暄一番,再将一腔美言悉数倒出,循礼商谈起婚事来。

侍女得了老夫人的话,一人往纾意院中去,请自家小娘子也来听一听,另一人往门上请侯爷进府,在门前站着也不是事儿。

长辈之命不可辞,且他的的确确想见自家娘子,可卫琅方才和谢夫人说他在门前等着,这下又进门去,怕是要被她笑话的。

前来传话的侍女见他踟蹰,便笑着说:“老夫人说长辈们在前头商谈婚事,侯爷与娘子在后头听听也未尝不可,侯爷不必介意,且随奴婢来罢。”

纾意正于院中与小猫儿玩耍,听了侍女来报媒人登门难免有些羞赧,她换过一双轻软无声的绣鞋,这才提着裙悄悄前去。侍女悄没声地将人从正院的侧门引了进去,再蹑手蹑脚地奉上两盏茶,便躬身退下。

她还不知为何要上两盏茶,只悄悄走至花厅旁的屏风后窥上一眼,祖母与爹爹阿娘都在,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夫人。

“卫家小侯爷年少有为,又知晓上进……建功立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

谢夫人不停说着,将写有卫琅八字的庚帖交由林鹤风与徐氏过目,纾意在此处也听不大真切,大致都是将好话翻来覆去地说,好教林家人收下卫琅做郎婿,再打听些生辰八字好回去合算。

老夫人坐于席上,余光一瞥便见了屏风后隐现的簪花,便笑着垂眸饮茶。

纾意正仔细听着,却有人从身后轻点她肩头,吓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卫琅一日不见也想得紧,见她双眼圆睁,只强忍着笑伸手牵了她坐于廊下,肩并肩低声叙起话来。

她这才知晓为何要上两盏茶,纾意压低了嗓子问他:“你不是不必登门吗?今日怎么来了?”

“自然还是要亲自瞧过才踏实,一直等着心里没个底,猫抓似的难受。”他扭捏说着真话,一边还要悄悄往屏风那头张望,瞧着紧张万分。

纾意忍俊不禁,只凑至他耳旁问他:“怎么,你害怕我爹爹阿娘不答应吗?”

他垂眸不语,只牵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卫琅指尖发凉,心头却跳得极快,突突撞在她手心,只教纾意捂着唇笑倒。

“当真有这般吓人?”她忍着笑意,软手替他捋着心口,“到底有什么好心慌的?”

算起来还是两辈子来头一次提亲,他抿着唇闭口不答,只蹑手蹑脚牵着纾意躲在屏风后头偷听。两人都听着谢夫人口中绵延不绝的夸赞,都有些怀疑究竟说的是不是自己。

谢夫人除去夸赞卫琅,还要说些京中的美满姻缘、家常闲话,这样才好让泰山泰水放下心防,安安心心地许嫁。

“……谢夫人此番辛苦,还请尝尝这盏梅雪蜜饮润润口罢,”徐氏让侍女奉上香饮子,一共上了三回茶饮,差不多也该送客了,“这是小女及笄时誊录好的庚帖,还要请人卜算过才是。”

这便是允婚了,二人在屏风后相视一眼,又接着往后听。

谢夫人眉开眼笑地颔首接过,厅中又聊些婚嫁的筹备,卫琅这才如梦初醒,想着自己应在谢夫人之前走才是。他满面喜色压抑不住,又悄悄凑到纾意耳边说:“我该走了。”

“才刚来怎的就要走了?”她十分不解,只悄声问他。

“我……我方才在谢夫人面前说了只在门上等着,若她在府中又见了我,怕是要笑话的。”卫琅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先送你回院子可好?”

纾意闻言便笑着拉过他的手,一同从正院侧门溜了出去:“不必送我,你且先去罢。”

“过几日我便来下聘,絮絮千万要等我。”他回首笑道,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往正门处去了。

她还能跑了不成?纾意噙着笑,缓缓穿过园子回了自己院中。

谢夫人由侍女们送至门前,便见卫小侯爷立在门外,额头还覆了一层薄汗,她心中笑着,这可真是个心思淳朴的小郎君,竟急成这样,她又将写了纾意生辰八字的庚帖交给他:

“侯爷这下可放心了,待卜算过八字,下聘那日我再和侯爷一同登门。”

卫琅接过拱手而谢:“有劳谢夫人,到时定请夫人饮媒人酒。”

谢夫人笑呵呵地见礼登车别过。他早早地便将聘礼备好了,且婚服礼官皆有太后恩诰,一应都不需多操心。他回府进了家祠,为父母先祖上香祭拜,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

“父亲,母亲,孩儿不日便要成婚了,她是一位很好的小娘子,过往种种都已做了了结,还望尊长在天之灵,能保佑孩儿与新妇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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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琅备好婚书,仔细安置于一尺二寸长的黄杨木宝匣中,再请外家表亲作使,乘马往徐府下聘。

皮料丝绢皆备,更有各色干果糖品、牲腥海味、名茶香料、醇酒鹿皮,一齐用红绸妆点,浩浩****地出了定远侯府的门。

虽本朝特定三品上者聘财不得超过三百匹绢资,卫琅除去放在喜匣中的金银和从前私下交给纾意的财帛契纸,再将银契庄契悄悄藏于定制的妆奁镜匣中,让她将其添作嫁资,只说省去许多麻烦,也恨不得一次将家底都搬空。

一行人先带着长串聘礼至兴庆宫门前行礼,以示深谢太后赐恩。

卫琅身着绛红绫袍,身下骏马系着青质五色丝线,行至徐府门前奉婚书求娶纾意。

门上仆妇相迎,将人引至布置完备的正厅之中,由他上前拜过高堂一诉诚心。

“敬奉礼至,某久闻令淑嘉仪,倾嘱良深,愿请高媛永结鸾俦,白首不移 ,拜请尊长首肯。”卫琅深深下拜,恭敬至极。

谢夫人将聘礼单子呈上,笑着等堂上二位答复。

纾意悄悄坐于屏风之后,红着耳朵看厅中那位郎君。卫琅今日倒格外英朗些,他从冠到靴都是簇新的,身如青松而立,无论何处的线条都是恰到好处,只是一张俊脸仍然绷着,想必依旧紧张。

她笑笑,忽见卫琅略略侧过头来,一双眼看向了自己所处的屏风。他眸中蕴着情意,仿佛一汪热泉,柔且软地递了过来;面颊和耳畔都带着薄红,就那么抿着唇瓣看她,又垂眸相候,既是向她传情却还带着几分求饶似的。

这下她更移不开眼了,纾意心头也砰砰急促起来,他那样的皮相,每一分都长在她心尖上,卫琅自有一颗诚心,他沉稳、可靠,无所保留地信任她,更将她仔仔细细捧在手心里呵护。

这样的郎君,又有什么不可结为俦侣的?

徐氏莫名有些伤感,她看过婚书与聘册,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闻卫氏长子贤德有才,谨承礼则,今愿结姻好,以小女相托,婚后螽斯衍庆,瓜瓞绵绵。”

林鹤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又对未来女婿点头,再令仆妇将已备好的回礼赠予他,以示婚约缔成。

卫琅喜不自胜,这便从襟内取出一封彩笺呈上:“某已请龙兴观中真人卜算过,三月初七乃是大吉日,婚袍冠服皆由禁中恩赐,其余布置一应俱全,定不会仓促。”

林鹤风闻言难免不悦,现在刚到二月里,若三月初七成婚,岂不是只能将女儿再留一月了?虽说一应齐备,但也太快了些。

他蹙眉思索,只含蓄道:“兴龙观真人卜算的吉日定是好上加好,只是三月初七约莫夹在清明谷雨之间,不知是否连绵多雨,不便嫁娶?”

谢夫人听出话里有话,连忙解围道:“林侍郎所言甚是,这天时难测,小侯爷不若再请真人多卜算几个吉日,再行商议才好。”

卫琅恭敬应允,这才和谢夫人带着回礼告退。

虽说婚前小儿女不必相见,可他早就轻车熟路,自有许多见面的法子。卫琅回府中翻找,想着带些什么去看纾意。

想必要再寻钦天监的官吏,帮他夜观星象,好好看看三月里何时天朗气清,也不好再多拖延婚期了。

作者有话说:

婚礼流程一半参考一半杜撰,查资料查得眼花,想想还是改改比较好。

前几天比较鸽,鞠躬了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