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第五百五十七章 出头

第五百五十七章出头

“你知不知道,昨天从武昌府来的那支船队到达的顺序是单数还是双数?”听到齐老三的解释后,谭纵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

“昨天武昌府来的……”齐老三闻言沉思了一下,沉声向谭纵说道,“如果小的没有记错的话,应该的是双数。”

“这个混蛋。”听闻此言,谭纵不由得用拳头捶了一下桌面,嘴里冷冷地蹦出了一句,怪不得那个霍九爷要跟龚老板下盲注,原来是要引龚老板上钩,进而以此为借口敲诈钱财,与买路钱什么的无关。

“公子爷,你跟那个龚老板是什么关系?”齐老三见状,心里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公子这次是搭了龚老板的船队来的。”谭纵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来历告诉齐老三,冷冷地说道,“船队的三位老板已经决定拿出一千两银子来赎回龚老板,这个龚老九竟然得寸进尺,企图吞了船队一半的货,让人围住了船队,简直可恶之极。”

“公子爷,好汉不吃眼前亏,龚老九是湖匪,杀人不眨眼,公子爷还是劝劝那三位老板,让他们破财免灾吧,要是既丢了货物又丢了性命的话,那可就划不来了。”齐老三闻言,试探性地劝谭纵,尽量博取谭纵的好感。

“你放心,你告诉了本公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公子是不会杀你的。”谭纵清楚齐老三的心思,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谢公子爷,谢公子爷。”齐老三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声向谭纵道谢。

当谭纵从大厅里走出来时,五花大绑的齐老三被两名护卫押着跟着后面,齐老三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团破布,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什么。

罗寡妇和癞狗张等人关在院子东侧的一个房间里,见此情形纷纷扒在窗口向外张望,屋里还有那名撒谭纵面粉的年轻人,他并没有死,不过被割了一只耳朵,头上缠着一块布,蜷缩在墙角不停地呻吟着。

“公子,这家伙如何处置?”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跟在谭纵身旁的沈三望了一眼后面的齐老三,沉声问向谭纵。

“扔到江里喂鱼。”谭纵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大步走出了院门。

听闻此言,齐老三一脸的惊恐,奋力挣扎着,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一名护卫随即找来了一条麻袋望他的头上一套,将齐老三装进了麻袋里,捆好袋口后被两名护卫抬走了。

“天黑了再走,别给大家找麻烦。”临走之前,一名护卫用手里的刀敲了一下罗寡妇等人所在的窗口,冷冷地叮嘱了一句。

出了齐老三家的院门后,谭纵径直去了码头对面的一个酒楼,坐在二楼包厢靠窗的地方,一边品着茶一边望着码头,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龚老板的船队,一些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码头上与船上的护卫对峙着,船队附近的水里还有一些小船四处游荡,船上也是一些面目凶狠的大汉。

谭纵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码头上那些大汉就是洞庭湖的湖匪,原本他们想要强行登船,结果被船上的护卫给拦住。

正如谭纵所想的那样,那些湖匪们不敢在码头上闹事儿,恐吓了一番后见没有效果,于是就将船队看住,不让其离开。

“公子,齐老三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已经乘上一艘小船过江了。”正当谭纵望着那些码头上的那些湖匪时,房门被推开了,沈三走进来沉声说道。

这个齐老三混迹于城陵矶镇的三教九流,还真的知道不少东西,谭纵从他那里知道了不少鸿运赌场和洞庭湖湖匪的事情,于是就放了他一条活路,在癞狗张等人面前演了一出戏,装作要将他沉江,其实到了岸边就将他给放了,这样一来的话齐老三就能诈死逃过鸿运赌场的惩罚。

“给田六爷的请柬送去了吗?”谭纵望着码头,一边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已经送去了,不过没有给回信,也不知道他来不来。”沈三闻言,沉声说道,“公子,如果这个田六爷不来怎么办?”

“放心,我是以船队的名义跟他谈买路钱的事情,他一定会来的。”谭纵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洞庭湖的湖匪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那个田六爷和霍老九之间有隙,那么他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利用两人之间的矛盾从中渔利。

龚老板上当的事情,谭纵可以肯定田六爷已经知道,只不过由于霍老九耍了一个心计,使得龚老板和他的事情成了私事,这样一来的话田六爷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

既然霍老九不想让田六爷插手这件事情,那么谭纵就偏偏要拉田六爷下水,即使田六爷不能帮着对付霍老九,但只要靠上了田六爷,那么也能使得霍老九有所忌惮,并且趁机分化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除此之外,谭纵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以此事为契机搭上田六爷的这条线,进而打入洞庭湖湖匪的内部,寻找他们与官府勾结的罪证。

夜幕降临后,码头上的那些湖匪并没有走,而是打着火把守在那里,摆明了要跟船上的人耗下去。

谭纵坐在窗前,凝视着码头上的点点渔火,右手五指在腿上有节奏地打着拍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虽然田六爷还没有来,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这个田六爷一定会来,否则的话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怕了霍老九,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果不其然,就在不久后,房间的门开了,几名大汉簇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黑瘦中年人走了进来。

“田六爷大驾光临,在下不胜荣幸。”谭纵见状,微笑着站了起来,冲着那名黑瘦中年人拱了一下手。

“李公子客气了。”田六爷上下打量了谭纵一眼,不动声色地也冲着谭纵拱了拱手,然后在酒桌旁坐了下来。

“上酒菜。”谭纵在田六爷对面的座位坐下,冲着立在门边的一名护卫挥了一下手。

“李公子不必麻烦了,田某晚上还有事,等下还要走,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田六爷见状,伸手制止了那名准备去通知厨房上菜的护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既然田六爷有事,那么在下就长话短说了。”谭纵闻言微微一笑,望着田六爷说道,“田六爷,在下有一批货要去长沙府,由于是第一次走洞庭湖,不明白这里的规矩,还望田六爷指教。”

“李公子的船队田某已经让人去看过了,纹银三百两。”谭纵在请柬上已经将船队的情况告诉了田六爷,田六爷冲着谭纵伸出了三根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

“田六爷,在下想知道,如果按照规矩的话,是不是能保证我们顺利到达长沙城。”这个价格与霍老九和龚老板商定的一致,谭纵知道田六爷没有多要,点了一下头后沉声问道。

“按照规矩,我们只负责货物在洞庭湖的安全,出了洞庭湖的话,那么就不是我们所能管得了的了。”田六爷闻言,不动声色地向谭纵说道。

“在下想知道,如果出了洞庭湖的话,在下的货物如果遇到了麻烦,贵方是何态度?”谭纵闻言沉吟了一下,看向了田六爷。

“只要出了洞庭湖,那么所发生的一切就与我们无关了。”田六爷望了谭纵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么说的话,只要出了洞庭湖,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即使与贵方的人有关,贵方也是不会追究的。”谭纵盯着田六爷,缓缓地问道。

“根据洞庭湖的规矩,只要出了洞庭湖,那么就是私事,与洞庭湖无关。”田六爷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冲着谭纵点了一下头。

“田六爷,有您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听闻此言,谭纵微笑着从身上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面上,“在下的这批货物有些急,希望田六爷能尽早安排在下过洞庭湖。”

“田某可以随时安排李公子过洞庭湖。”田六爷并没有让人拿过那三张银票,而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谭纵,“不过在此之前,李公子要解决好船队的纠纷,这样的话田某才好安排。”

“既然田六爷方便,那么就请田六爷安排在下明天过洞庭湖。”听闻此言,谭纵微微一笑,向田六爷说道。

“告辞了。”田六爷的双目顿时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他见谭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起身向谭纵拱了一下手,让手下拿上那三百两银票走了。

“田六爷慢走。”谭纵站起身,也向田六爷拱了拱手,将他送出了门外。

“公子,看样子田六爷是不想趟这淌浑水。”站在窗口处,沈三望了一眼田六爷一行人消失在下面街道上的背影,沉声向一旁的谭纵说道。

“不管他想不想,已经趟了。”谭纵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坐回到酒桌旁,冲着沈三笑道,“将弟兄们都叫进来,让厨房上菜,既然田六爷不吃,那么咱们吃,等下吃饱喝足了好去找那个霍老九的晦气。”

“好嘞!”沈三知道谭纵晚上要在鸿运赌场大干一场,于是兴奋地应了一声,将外面的护卫都喊了进来,自从江南的事情后,他可是很久都没有动过手了,手早都痒痒了。

与此同时,田六爷和手下也在谈论着谭纵。

“六爷,这个姓李的小子难道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去找霍老九的麻烦?”一名跟在田六爷身旁的魁梧大汉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低声问道,这霍老九可不是好招惹的。

“年少轻狂!”田六爷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说实话,他倒很想知道谭纵是如何摆平霍老九的。

“六爷,您的意思是那个姓李的今天晚上要去赌场闹事?”听闻此言,田六爷另外一侧的一个圆脸大汉吃惊地问道。

霍老九当湖匪这些年来杀人如麻,结了不少仇家,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他晚上一定会住在鸿运赌场,谭纵要想解决船队目前的困境,必须要去找霍老九,这霍老九可不是吃素的,而谭纵又年轻气盛,一言不合的话,保不准双方会打起来。

这么些年来,虽然也有人在赌场里起纠纷,不过都是商人们之间的一些恩怨,可从来没有商人敢和洞庭湖里的湖匪叫板的,更别说招惹湖匪在赌场里的联络人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李公子看来也有几分底气,想必以前顺风顺水惯了,保不准真的会和老九杠上。”田六爷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

“六爷,这船队的货又不是姓李的,他为什么要替那些货主出头,难道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魁梧大汉撇了撇嘴巴,有些难以理解谭纵的行为,他们已经调查过了,谭纵只不过是和船队一起去长沙城而已,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此事招惹霍老九。

“我倒觉得这个姓李的倒是挺仗义的,遇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圆脸大汉不同意魁梧大汉的说法,开口说道。

“这小子确实有点儿意思。”田六爷闻言笑了起来,只凭着谭纵现在为船队出头这一点,就使得他对谭纵有了好感。

“六爷,霍老九这次阴了咱们一把,咱们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魁梧大汉想起了一件事情,忿忿不平地向田六爷说道,龚老板这个船队的生意原本属于田六爷的,也就是被田六爷罩着的,霍老九这么横插一杠子进来,摆明了就是给了田六爷一个难堪。

“别急,这笔帐先先记下了,迟早都是要算的。”田六爷的面色一沉,冷冷地说了一句,霍老九这回玩了一个阴招,让他有力无处使,只能眼睁睁地目睹龚老板被敲诈,无形中吃了一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