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师尊

第九十章 又到人界

说走就走,白凌大帝带着花小妍就下了人界,只要看着花小妍开心,白凌大帝得瑟心里也会很快乐。

这个都城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昏暗下的路灯似是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街道边的小摊点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练就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其实哪不是人满为患,茶馆客栈布庄,当铺,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有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风筝的香囊的各种的交通路线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到都城的每个角落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货物一样被装卸着整个都城有如一个繁忙的空壳大家都在奔忙着,奔忙着各自艰难的生活……

春天悄然来到,万物复苏,都城的街市上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座热闹的虹型大桥,桥上人头攒动,游客行人如织,只见桥上两侧摆著许多小摊,有卖各类杂货也有卖小点乾果的,还有算命的,以及卖茶水的…大桥中间的步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有坐轿的,有步行的,也有挑担的,还有马车与运货的…这都城真如听闻中的一样热闹非凡,凭栏而站,看向河里的往来船只,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站在桥头,春风拂面,好不惬意。逛逛几个小摊,突然看到一艘运粮大船正准备驶过桥洞,只见大船上的船夫十分忙碌。

花小妍往下望去,见到那些船夫有的站在船蓬顶上,俐落的降下风帆,有的则站在船舷上使劲撑篙,还有的正奋劲的用长篙顶住桥洞的洞顶,使这大船可以随著水势通过桥洞。“那些船夫真的很辛苦呢…”看着这一紧张场面,不由得感叹起来。

白凌大帝淡淡的说道:“这世界上有勤劳的人和懒惰的人之分。”

“勤劳的人?懒惰的人?小妍第一次听说,师尊,你不是说人界只有好坏之分吗?为什么又多出了这个区别?”

“懒惰是一种毒药,而勤劳是一种解药,你看到对面的乞丐窝了吗?那就是懒惰的人的下场,而在底下劳作的人都是勤奋的人,他们能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粮食和财富,他们的生活是积极向上的,而懒惰的人他们的生活是消极的。”白凌大帝耐心的解释道。

“师尊的意思就是勤劳的人是好人,懒惰的人是坏人咯。”花小妍蹦蹦跳跳地往桥下走去。好不容易来一趟人界,她才不想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对人界大道理的讨论上。白凌大帝看着她那欢快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在花小妍的心中依旧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的热闹,还是那么的富裕。

花小妍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白凌大帝带她来的酒楼,还没有走进去她就开始大声叫道:“小二,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最好吃的都给我上上来!”她装作一副大款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楼。

“两位客官,里面请,小店里的美食应有尽有,有最肥腻的......”

见小二又要开始介绍一番,花小妍立刻挥手打断,“不用说了,带我们去包间。”

店小二面带笑容道:“好叻,两位客官跟我来。”

花小妍回头对着白凌大帝甜甜一笑,随即以最快的速度闪进了包间,白凌大帝低调的跟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

这家酒楼里的东西最好吃了,自从上次在人界历练的时候,白凌大帝留下花小妍一个人,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来过,和狐狸相处的日子里,她有好几次都想来这里,可是都被狐狸荷包里的银子给无情的打回。现在她终于又来到了这里,而且这一次还是和师尊一起来到,想到这儿,花小研就有着掩不住的激动。

各色各味的美食一上来,花小研就迫不及待地握住了筷子,夹了一根鸡腿,乐不思蜀地大吃了起来,当下没有什么比吃的更重要,当她吃了好几根鸡腿的时候,才发现师尊连筷子都没有动,她有些惊讶的说:“师尊,你不是说你很想吃人界的美食吗?为什么现在不吃了?”

白凌大帝温柔地笑了笑:“为师看着你吃就好,现在为师不想吃东西了。”

花小妍哦了一声,又继续吃了起来。而白凌大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

没有一丝风的盛夏正午,阳光总是那么明亮而刺目,大家或猫在厢房里午休,或找了阴凉的地方避暑,偌大一个醉红楼,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

许婉儿穿着件月白色棉布衫,戴着顶竹笠,慢慢地沿着醉红楼后院杂草、荆棘丛生的围墙往西走。

被太阳晒焦的地面热浪抖动,烤得她汗如雨下,衣衫很快被汗水湿透,又潮又黏地贴在身上,低矮的荆棘丛不时勾住她的裙子,乱蓬蓬的杂草里走几步就会“嗡嗡嗡”飞出一团黑鸦鸦的小虫,她一会儿要蹲下身去解开挂在荆棘上的裙裾,一会儿要拿出帕子来挥舞不知名的小虫,样子十分狼狈。

许婉儿无暇顾及,四处张望,脚步终于停在了一棵大槐树下。

那树有合抱粗,不知道是遇到了狂风还是雷击,已从中间折断了。树梢那头倒在了围墙旁,枯死腐烂成了虫蚁的巢穴,树根处重新生出新枝,已有碗口粗,枝叶繁茂地斜长到了围墙外。

许婉儿心中一喜,原来神色凝重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她使劲地踹了踹新生的树枝。

叶子哗啦啦地一阵响,树枝依旧牢牢架在围墙上。

许婉儿满意地笑了笑,摘了竹笠,露出乌黑浓密的青丝。

她把裙裾的一角扎进了腰间的汗巾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桠爬上了树。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裙衫上,形成了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许婉儿心无旁骛,很快就攀上了围墙。

她扒开挡住视线的树叶。

毫无预兆和警示,树叶后面突然冒出张青年男子的脸。

他们靠得是那么近,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感觉到他呼吸时喷在自己嘴边的热气。

“啊……”片刻的呆滞后,许婉儿骇然惊呼,本能地后退避开,却忘了她此刻正站在一株悬空的树上——一脚踏空,落到了树下的草丛里。

围墙那么高,怎么会有人出现在墙头?

她迷迷糊糊地想爬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脖子上骤然一紧,人瞬间被拽了起来推靠在了围墙上。

的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粗砺的墙面咯得她背部剧痛无比。

“放开我!”她想大声地叫嚷,听到的却是一片呜咽声,她想用力踢打,全身的力气却像被抽走了似的,手脚软绵绵使不出劲来。

完了,完了……寂静无人的午后,偏僻荒芜的后院,攀爬庵堂后院的男子……她命休已!

心里明镜似的,偏偏动弹不得。

掐在脖子上的手松了松,有稀薄的空气涌进来。

许婉儿贪婪地大口地吸着气。

男子低沉阴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冷冷地响起:“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响,我就立刻拧断了你的脖子。”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呆板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却比那些高声咆哮、厉声喝斥更具威慑性、胁迫感。

许婉儿全身发软,使劲地点头,生怕那人不相信,看在旁人的眼里,不过是微微颔首而已。

脖子上的手慢慢放松,带着几份试探的味道。

她四肢发软地瘫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喉咙难受地咳嗽起来,又想起那男子的话,忙忍住咳,惊恐地抬头打量对方。

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虽然身材高大,却瘦得厉害,松松垮垮地穿着件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短褐,深陷的眼睛出奇的明亮犀利,干裂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注视着她的眼神如鹰隼俯视小鸡般冷漠中带着几分凶狠。

许婉儿心中一沉。

飞快地睃了他的脚一眼。

没有穿鞋,裤管一高一低地挽着,露出晒成古铜色的皮肤。

她的心不断下沉。

像他这样凶残冷酷的人,哪怕是出身寒微,也会受到那些讨债的闲帮或是家财万贯的商贾的雇佣,他却穷困潦倒得连双草鞋都穿不起……除非,他见不得光!

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还是行凶乡里背负人命的逃犯?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撞破了他的行踪……会被杀人灭口吧!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父亲的仇还没有报,许府的冤案还没有澄清,她怎么就可能死?

她全身发软,目光不禁落在了那双骨节分明、铁钳似的大手上。

许婉儿还记得它捏住自己喉咙时的感觉!

不对,如果他想杀人,当时完全可以直接掐死她,何必用言语威胁她。

她想到他松开手时的试探,灵光一闪。

或者,他也有所顾忌!

许婉儿的心慢慢活了起来,力气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飞快地想着对策。

如果猜得不错,他既然是个不能见光的人,肯定不在乎多背了一条人命……多半是怕杀了人后尸体被发现或是死者的亲眷出首引来官府的注意,从而暴露了他的踪迹……

这种时候,多一份犹豫就多一份危险!

“壮士,醉红楼的大门不进,你这又是何妨走这偏僻的小路?又何必阻拦了小女子的去路?”她没有迟疑,忍着喉咙的不适,声音嘶哑地道。

他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好像闪过一丝踌躇。

许婉儿心里一喜,声音越发的柔和:“你看,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自然也不会说出你翻醉红楼墙进来的事情说出去。”

他撇了撇嘴角,猝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说这里是醉红楼?”

“啥?壮士,你这玩笑也开大了吧,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翻进来做什么?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多说了,请壮士放小女子一条性命,来日必将重重答谢、”

他“哦”了一声,微扬的尾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你说这里是醉红楼?那你不就是里面的......”他托着下巴说道。

“小女子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请壮士不要乱猜测。”许婉儿眼里透着寒光说道。

壮士的眉角轻挑,缓缓说道:“那你应该知道厨房在哪里吧?”他淡淡地道,“你找条僻静的小路避开醉红楼里的人,带我去厨房!”

……厨房!

许婉儿很是吃惊,却不敢多问,扶着老槐树桩子就站了起来。

可能是起来得太猛,也可能是刚才撞到了哪里,她眼前冒着金星,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这才缓过气来,慢慢地向东去。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出了后院,进了一条夹巷。

夹巷没有植树,太阳直接射在头顶,白花花一片,照得许婉儿头昏目眩,却不及身后那人的目光,仿佛把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让她诚惶诚恐,不多想,更不敢行错踏偏一步。

还好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位于东南角的厨房幽暗,寂静无人。

他在厨房里好一阵找,把馒头、麦饼、咸菜,甚至是没有吃完的半碗剩饭都搜罗到一起用上衣包了起来。

许婉儿在他脱衣服的时候低下了头。

她脸烧得厉害。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男子在她面前脱衣裳。

乡野匹夫,果然是粗俗得很!

“走吧!”不过转眼的功夫,他一手提着包了吃食的衣裳,一手提着个水桶大小装米的陶缸站在了她面前。

走?去哪里?这里离她住的地方不过隔着一个院落……

念头闪过,她脸色煞白。

他是让她和他一起回后院!

不,不,不……他已经用不着她了,她跟他回后院,那就是找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走……隔壁的院子住着几个做饭的厨师,这个时候,应该在午休……她真是糊涂了……当初他找吃食的时候她就应该趁机逃跑的……

“壮士!”许婉儿一面悄悄地朝后退,一面尽量让她的语气显得温和顺从,“您已经知道出去的路,外面的太阳这么大,我在后院晒了那么久,有些吃不消了,我就不送您出去了……”

脚跟已碰到了门槛。

“救命啊!”她撒腿就跑。

只是“救”字刚刚喊出口,喉咙再次一紧,她被掐着脖子提了进去,推靠在了厨房中央的落地柱上。

全身散了架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