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

第一百二十六章:焉知非福

大火喷起,不顾雨的狂倾,依然烧得个轰轰烈烈。

心寂若死,我无力地倒下去,一手捂着心口。

宫女扶起了我,我拼命地甩开她们,可是,她们好大力气,把我抱得个死死的,不让我往前行一步,我狠怒地低头,死命地咬着她们的手。

受痛的宫女放开我,我不顾一切地往火龙之处奔了进去。

“皇后娘娘,危险啊。 ”

后面传来惊恐的叫声,奈何,就算前面是死海,我也得跳下去了。

我的孩子啊,我岂能不闻不顾。

我错了吗?不该出来的,应该和孩子葬身在一起,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了。

我得进去,那水灼热得很,我什么也不顾了。

前去几乎看不到路,连眼睛都火红的一片。

火海中,生出一朵朵妖娆华丽的花儿来,甚至,我还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那是我的宝宝啊,娘来了,等娘。

一片惊叹声中,巨大的灼痛从左手上传来,我扑在火海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似乎回到了中毒时候的痛疼时候,那时是徘徊在生死之中,现在,亦也是。

痛啊,什么也顾不了了。

痛啊,大片大片灼热的痛,为什么现在我还要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感觉的。

我不忍心睁开眼睛,看到自已还活在充满了痛苦没有希望地后宫。

我讨厌萧穆阳。 是他放火的,要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这样的。 是他,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但愿,一辈子就这样痛着,才会让我的心安乐一些,也是我。 亲手害死了自已的孩子。

如果我不放薰香,宫女就不会睡着。 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事地。

我宁愿,一辈子就这样煎熬着,再也不要醒来。

沉淀在这痛疼之中,反反复复,直到我无力,真到我再也没有知觉,才能让心消停一下。

在我的耳边。 一句一句地醒来,却让我置之不闻。

我不要再与他说一句话,哪怕我这一生是毁得连死也不能了。

什么样的恨,才能这般的深,他不知道的,他永远不知道我心里的痛,我心里的无奈,我心里最深的爱恋。

有多爱孩子。 我就有多恨他。

此生此世,不可原谅,活着,不可消磨掉地。

痛,无时无刻不折腾着我,他在我的耳边。 一声声地唤着我。

我却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一下,明明知道,自已是活着的,又宁愿,自已是瞎了的。

这样这个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再看得见了。

最好也不要听到他的声音,一声一声,叫我原谅他,一声一声的对不起,我尽数都不要听。

我讨厌他。 很讨厌很讨厌。 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他放的火,我脑子里浮现地就是一片火海。 听到的就是婴儿的哭声。

湿润的布,轻擦着我的脸,还是痛。

我缩了缩,他轻轻地说:“对不起,请你醒来,青蕾。 ”对不起要是用,我早就不必如此了。

萧穆阳,由我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你的伤,不是我造成地。

可是,你却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喜欢,那是属于二个人的事,岂能强迫。

我听到了御医说,我的左手骨头断了,我的脸,也烧痛了,我的左手皮肤基本上,都毁了。

这些是身外之事,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里。

我只恨,为什么不是让我死了了事呢。

每每想到孩子,就是刺骨的痛。

奈何他们都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孩子的事,栖凤宫里守夜地女子,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那便只有我房里地啊,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知道,我心里痛得直流泪。

“娘娘,你吃一点吧,求求你,皇后娘娘,你吃一点点吧,不然皇上会杀了我们的。 ”

宫女跪在床前,一声一声地哀求着。

如若是平时,我必定打起精神,多少就吃一点点,并不想为难她们地。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一心一意断了自已的往后,为什么要活着,看不到什么希望,却总是一直煎熬着,无比的痛苦。

很累,我什么也不想再负担下去了。

宫女呜呜哭着,吵死人了。

过了好一会她们才下去,听到门口有叹气的声音。

昏昏醒醒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是觉得伤口有些麻木了。

每天强迫着我喝一些东西,以延续着生命。

骄傲如他,何须这般小心地对我呢?

我已经什么也不在乎了,生命只是在吊着而已。

他要我活着,那他来告诉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入夜好静好静,可是思绪,却是万分的清明。

有人进来看我,每夜都有人守着,知道我不喜欢房里有人,就是隔一段时间,进来看一下。

手轻抚上我的脸,那般的熟悉。

我睁开眸子,在黑暗中还能闻到熟悉的气息。

对不起,南宫,孩子我没有守护好。

泪水夺眶而出,他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青蕾,孩子没事,要坚强一些,等着我来,我们会在一起的。 ”不是做梦吗?这声音,如此的真切。

他不敢多呆着,转身就走。 那步子还有些生硬,裙摆微扬出了门坎,然后合上了门。

是要让我活下去的希望么?南宫告诉我孩子没事。

这算不算是受之一劫,焉知福祸。

我呆呆的,什么不知道反应了啊,天啊,这消息,太让我惊喜了。

喉中沙哑至极,可是欣喜,慢慢地塞满了我的心。

感觉,风中带着甜甜的凉意,希望只是在一句话,就会逆转所有的心思,受这么一点痛,不算什么,孩子送出去了。 安全的在南宫的身边,我的生命,又有了希望。

夜,似乎也变得轻快起来了,泪,是欣喜的泪。

我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伤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痛了。

那一场火,主导者是萧穆阳,但是应该是南宫提前来,救走了宝宝。

但是,我还是不可原谅他,他这样伤害我的孩子,我们之间的协议还算什么呢?

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都有些沉重,那是御林军,重重在这里巡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