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

第六十四章:林贵妃(1)

等着青商的伤好了许多,我便跟南宫竹说带青商去见见他娘。

受如此重的伤,虽然他很坚强,虽然他也想活着,也想好起来,毕竟,要给他以精神和一些鼓励。

再好的护理,再好的药,再好的饭菜,也比不上心里来得真正开心,才会快速地好起来。

拾了红叶回来,轻步地进入房里,快快地放下帘子,还是带入了一些冷风。

青商看到我,眼前一亮,双眼柔和地看着我:“姐姐。 ”“瞧,今年的叶子,红得好快。 ”笑着将叶子递到他的面前,他眷恋地抚着。

他的双手,似乎给予了这叶子生命一样,红红的叶儿经脉如丝般,在薄腻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细长的手指,虽然白嫩,却承受了风霜。

青商,我一叹息,我现在只能护着你。

虽然我不知道,我能护你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把你的翅膀捆绑起来了,会让你飞不高。

“姐姐。 ”他抬起头看我,软软地说:“真漂亮。 ”

我轻笑,走近他:“喝药了没有?”“喝了。 ”他kao在我的肩上,软得让我双手圈着他的腰,好瘦好瘦,似无力量一样。

重伤之后,他的身体更差了。 我真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他躺着的那小小的身躯,就无力再起来了。

“青商。 ”我抚抚他地发:“你再睡一会。 养好一点精神,下午南宫公子带我们去见你娘。 ”他双眼里光采大盛,兴奋掩蔽不住:“真的,姐姐?”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要等青商再睡一会,养好精神让你娘知道,青商是好好的。 也更放心,是不是?”“嗯。 我听姐姐的话。 ”他唇角扬起,二个酒窝可爱地浮现在白玉般的脸上。

然后,紧紧地闭着眼睛,却还是紧张地说:“姐姐啊,我怕我睡不着。 ”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又数着:“一只羊,二只羊。 三只羊……。 ”

我真是心酸啊,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

如果他知道,杀他的人,是我喜欢地影,他会不会,连我也一起恨。

也闭上眼睛,不让这忧人的问题再来打忧我,我想。 我与影之间,真地是爱恨不清了。

待到中午吃了饭,就牵着他的手出去。

南宫竹的侍卫带我们走的,不是往后宫的牢里去,而是往另外一侧的后宫走,虽然也是守卫森严。 却少了一些冰冷之气。

到了一处满是松树的宫门前,侍卫推开门,作了个请地手势让我们进去。

才一进门,满院子都种着柏树,青翠碧绿,风动枝轻摇,百般娇嫩。

穿过那绿荫之处,南宫竹便在那树下等着我,轻笑道:“这里。 ”

走了过去,还往宫里走得几步。 拾级而上。 侍卫开了门,里面薰香与繁花争香。 好一处幽静而又干净的地方。

内室里,隐隐坐着一个女子,发轻飘着。

那大概就是林贵妃了,有些惊讶地看着南宫竹,他那些天忙的,就是将林贵妃移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吧。

他拉住我的一只手,朝我眨眨眼,示意我不用进去了。

我松开青商的手,抚抚他的发说:“青商自个进去跟娘说说话儿。 ”他回过头来,双眼满是惧意地看着我,低低地说:“姐姐,我怕。 ”怕,近亲情怯,我可以了解。

轻推他,让他上前。

他轻踏进去,待卫便将门关了起来。

微抬眼看着南宫竹,他抿嘴一笑:“还好吗?”

千言万语,只能说:“谢谢。 ”

真的有心思,这样子地环境,也会让青商好受一些。

但不知道,能让林贵妃住多久呢?南宫竹没有说,我想,必是不久的。

耐心地等着青商出来,一拉开门,他双眼湿润,却是眼神平静得如秋水一般,除了对我柔和,一转眼,又死寂一片。

他走近我,轻声地说:“姐姐,娘要见姐姐。 ”

“好,青商你等姐姐一会。 ”拾级而上,进了那淡香之气的房子。

门合上,有些黑暗,还想转入那屏风之后,看看林贵妃。

她却先出声了,有些低低哑哑的:“青蕾,别进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样子。 ”人的样子,有什么呢?没有了颜色,可是我还认得是你。

不过我尊重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地尊严。 “青蕾,谢谢你照顾青商,我无以为报,所有的恩,都得待到我来生才能还你。 ”她低低地说着。

我叹一口气:“青商是我弟弟,何必那么客气。 ”“他不是你弟弟。 ”她轻声地哭着:“我在牢里,想了很多,青蕾,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大姐对我恩重如山,可是大姐走了之后,我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 ”想起我娘,我心里有些酸涩,双眼忍不住也有些湿润了起来。

许久,没有人提起过了。

“青蕾,或许我命不久矣,但是以后青商,还是得拜托你好好照料,死后我就是念无尽的经,永不超生,也要求得你过得幸福和快乐。 ”“说什么话呢?我说过,青商是我的弟弟。 ”伸手轻抹去我眼角的泪。

她也在叹气,哽咽了几下才说:“青蕾,我找你进来,是因为我知道我在世的日子并不多,你也不要为我做什么,这是一个人的命,我走了,才能保全青商,至少我们不再是一根刺,刺着他了。 ”

唉,纵使是她,也能想到皇上自私的性子。

林贵妃又幽幽然地开口说:“青蕾,有个秘密我藏了八年了,你知道,青商是谁的孩子吗?”“不必告诉我地。 ”我并不想挖她这些事地真相。

她却低呜着说:“我不想告诉青商,因为他是个无辜的孩子,但是我也不想他以后一直在寻找着,谁才是他地父亲,我等不到他自立自足自强之时了,我也不想这个秘密,随我去而远失,青蕾,要是他问起,你可以帮我告诉他,是个沉重的秘密,如果可以,我也想一辈子都不说。 ”我看着屏风后,细削的人儿,心里黯然神伤,轻声地说:“好的。 ”

“这事,要从八年前说起。 ”

她抬头,优雅的下颚微向上,偏着脸看隔着屏风看我,诉说着她的当年之事,和有关于青商的身世秘密。

我不知道,原来青商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