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之全面战争

第四十九章 南洋硬骨头的华人公司

这本来应该是春天的季节在婆罗洲令人变得十分的纠结。酷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这个对于穿着单衣短袖感到有伤风化的时代,着实让何沐平感觉的棘手。他整个人被裹在他异常华丽的亲王礼服内,在皇家陆军南洋特遣旅的开道下,来到了处于权力真空的东万律。

东万律在1776年罗芳伯建国的时候是首都,附近有着一定的金矿,但是由于时光推移,这个地方的繁华程度,渐渐不如了坤甸。即使到了何沐平生活的2012年,被称为庞提亚克的坤甸已然是印尼屈指可数的大城市之一,而东万律却泯然众人。

骑在同样热的难受的大马上,何沐平受到了东万律华人的夹道欢迎。作为一个能够给海外华人做主的人,长时间处于没爹疼没妈管的婆罗洲人,对于一个来自于“中央”的高等级人物,十分敬畏和崇拜。

何沐平摸了摸吐着舌头的马匹,十分同情它。他抬起头对前面牵马的中尉韦绍光说:“好啦,就停下吧,我下来跟大家握握手!”

韦绍光大声应是,停住了马匹,何沐平一个漂亮的翻身,从马匹上跳了下来。

暖烘烘的风中夹着当地华人的热情,何沐平一时间也有些志得意满,觉得自己不断地向外走,是正确的选择,这些海外游子们,如果没有自己的援手,难道他们还会像真正的历史中那样,一代又一代,都逃不过被屠杀的命运么?

“感谢亲王殿下来到东万律,东万律民众无不翘首企盼,我母国的恩德降临在我们海外唐人的头上。”一个年级不小的兰芳公司留在东万律的元老走了过来,一个深深的鞠躬,看的何沐平都为他的年纪的大了大腰椎间盘担心。

“先生免礼免礼,我代表皇帝陛下,前来婆罗洲慰问优恤诸位海外游子,如今正是大家同心携手,再做辉煌的时候,还指望着诸位能够给予我们帮助与支持,为了海外华人谋求一个安稳之地!”

老人听了也十分激动,道:“我老头是大伯公(指罗芳伯)建国时生在这婆罗洲荒蛮之地的,早已不见祖国颜色,如今上天垂怜,到了快死之时,有了祖国护佑,真是死而无憾啊!”

何沐平听了有感而发,吟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如今这碧山、暮云、重重大海都阻隔不了我们啦,这婆罗洲亦是中华之土,亦是受了王命的恩地。”

他这句话说完,在场所有的老少华人,纷纷跪了下来,朝着北面,三跪九叩,有祷祝故土平安的,有叩谢皇恩的,有祭奠祖宗的,一时间,何沐平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待到诸人都已叩拜完毕,站了起来,何沐平则对大家道:“我海外同胞在这蛮荒之地,求生之艰难、生计之窘迫,乃是他人决计无法想到的。如今皇恩已降,西婆罗洲之地已是我天朝藩属,诸位也不再是去国离乡之人。这重重大海上,荒野苦地之中,也有我中国王师的护卫,大家只管安生过日子,不管耕田种地、还是采金挖矿,只要安分守法,就没有人能欺辱我华夏子民、炎黄子孙!”

诸人皆是极为感动,只是那个时候人多是不张扬的,不会脱下帽子然后往天上扔,或者高声尖叫欢呼,只是身体抽搐着,眼中都有泪水的滚动。

韦绍光站在一旁,也是眼中湿红,心中想道:“这般的朝廷才是真的朝廷,才是老师们说的‘民为天’的朝廷吧!”

热风吹起高高的热带乔木,宽阔的叶子在风里像舞娘一样地轻柔摆动,仿佛着风没了那么酷热的感觉,仿佛这东万律乃至整个西婆罗洲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就要变得好过了。

那狠毒的日头,也慢慢地走到了地平线的上缘,发出了柔和的橙黄色的光,人们身上似乎并没有那般难熬了。夕阳的光彩,晕照每个人的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何沐平笑了笑,感觉似乎真的不那么热了。

晚上的时候,何沐平迎来了几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他们是来自打劳鹿甚至沙捞越来的华人公司的代表,最大的两个公司就是打劳鹿的和顺公司和西纽宜斯的三条沟公司,这两个公司再加上兰芳被荷兰人成为三大华人共和国。

而相比于汉奸频出的兰芳公司,打劳鹿的和顺总公司的主要带头人大港公司确是真正的硬骨头,他们对于荷兰人的侵略和勒索坚决抵抗。1842年3月,荷兰人假借苏丹之名向大港公司勒索黄金,大港公司认为这样的勒索如果承认了下来,将会永无宁日,随即处死了勒索者,并焚毁了来信。

而在石隆门采金的三条沟公司,则跟出任沙捞越拉者的英国人布鲁克(相当于总督或者首相)关系比较恶劣。根据历史记载,这两个公司跟荷兰人和英国人做了几十年反反复复的斗争,不曾停歇,而兰芳公司却在19世纪二十年代就软了骨头,变成了半殖民地。

而何沐平的出现,让不愿意当汉奸的兰芳人,找到了一个支柱和靠山,更让远在北面的大港公司和三条沟等公司,觉得他们不再孤独。

“大港公司、满和公司、三条沟公司……大哥拜见亲王殿下,亲王千岁千千岁!”跪满了一地的汉子,这也让何沐平很无奈。

“好了,诸位,如今革故鼎新,不流行随便跪拜和呈千岁了!”何沐平摆摆手道,又吩咐:“给几位看座吧,我要好好跟几位聊聊呢!”

韦绍光一旁随侍着,听到命令,立刻帮几个公司的大哥拉了凳子。

“多谢亲王赏座,咱们这次来东万律,就是为了面见亲王,为咱们打劳鹿、三发和昔邦等地的唐人求恩典的。”

何沐平开了个玩笑道:“恩典得去求皇上,我这儿只是帮忙办事!”

三条沟的大哥是个机灵的,忙道:“咱们当然是求蒙皇上的恩典,可是,没了亲王的仗义出手,咱们也不好办,不是?”

何沐平笑了笑,问道:“说罢,都是一家同胞,有什么问题,我能办了就顺手帮你们办了。”

大港大哥刘恩元道:“咱们听了故土汉人复国,无不欢喜开眼,翘首企盼。如今,天恩降临,咱们婆罗洲唐人也得了天子和亲王照应,只是,兰芳竖子,都没什么骨气的,二十年前就投了红毛番,此时见我天朝大军所向披靡,才又重新入了咱汉家。如今,坤甸新建了总督府,天子派的臣子为中华镇守疆土,我们打劳鹿的兄弟姐妹也期盼,能入藩,得天子与亲王照应。”

这时新屋公司的大哥又道:“正是如此,咱们打劳鹿的公司,跟荷兰人打了几十年,兰芳公司却给荷兰人当了几十年的奴才。荷兰人封锁我们,不给我们吃穿,我们就自己种,自己养。如今得了朝廷垂怜,要护佑咱们海外华人,咱们聚一万只手赞成,只等着亲王的王师和天子的大臣到打劳鹿。”

三条沟大哥徐满发也憨憨的道:“正是,正是!”

何沐平想了想,就差不多明白这些大哥们的处境了。兰芳人投了荷兰人,虽然没了骨气,但是也没有太大损伤,只是被荷兰人撺掇土人不断的损兵折将。反而,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它们因为跟荷兰人作战,损失很重,如今听说国内来了大军相助,心里有一百个愿意把朝廷的人拖进来。比起兰芳公司,他们自己对什么产量、利益之类要看的稍淡一些,因为常年的斗争使得他们连最起码的人身保障都没有。

想明白了,何沐平则吩咐韦绍光道:“叫古六伯和叶腾辉来,我有大事要商议。”

没一会儿,两个坤甸议员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等进屋一看,有一大半都是认识的,还是以前的对头,再抬眼去瞧何沐平,正老神在在地喝茶呢。

只是这两人礼节还没有行,一众其他公司的大哥们先开始了这样那样的诘问和指责,无外乎你们投降荷兰人,丧我中华骨气,说什么出卖汉家儿女罪不可赦之类的。等骂得差不多了,两人竟然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叫他们来。

何沐平微微抬手,示意这些激愤的大哥们停下,才开口道:“两位,到今日我才知道贵公司做了什么有辱祖宗和国体的事情,真是痛心啊!”

两人一听,亡魂大冒,差点跪下请罪,古六伯忙道:“殿下,在下早已跟您说了啊,都是刘台二、谢桂芳这些狗汉奸,与我们大多数兰芳人没有关系啊!”

何沐平点点头,道:“如今我也不追究前事了,现在西婆罗洲诸公司的大哥头人相聚一堂,共商大事。我看诸位虽然之间略有嫌隙,但是大事上和大道理上都是分明的,如今天子设坤甸为藩属国,可是除了坤甸以外,西婆罗洲其他地方都有华人。如今大家统一一下意见,建立一个更大的藩国,好使得婆罗洲华人都能得到庇护,让荷兰人、英国人再也不敢欺负我等。”

叶腾辉算是灵醒的,这些日子看了坤甸如此大规模的建设,就明白了自己这些公司的财产对于富有天下的何沐平来说就是玩笑,如果能真的建立一个西婆罗洲联邦的话,那么以他现在兰芳大哥和坤甸议会议长的身份一定能获得更大的权力和财富,至于各公司之间的矛盾,现在头上有亲王和军队压着,谁也不敢炸毛,索性顺水推舟,求取利益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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