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杜鹃（两章合一）
122 杜鹃（两章合一）
洪老大说道，“大人别为难小的了。”
洪老大出尔反尔，必定有猫腻，他这是当她小孩子哄骗呢。
石月婵自然不肯答应，“我必须买走她。”
洪老大不肯卖，石月婵非要买，这要争执下去不是个头。
淮渊再次重复了一遍说道，“你可以不卖人。”
淮渊一般不说废话，说出来的话都是很有分量的，但是个中的意思就要看自己理解了。
洪老大不知道淮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知道此人不简单，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说道，“这人现在不能动，大人就算是要给她治，也得等好一些了才能抬走，否则这会儿怕是她不出这个门就会断了气。”
杜鹃的模样儿确实不太妙，石月婵很是担心，她的气息好似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我叫人来给她治，你开个价将她卖给我。”石月婵说道。
洪老大迟疑，却瞧见淮渊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心中有些毛毛的，便咬了咬牙答应了，“一千两。”
石月婵震惊，买个丫头要一千两，真是贵，“我给你！”可比起前世杜鹃对她的恩情来说，这一千两根本算不得什么，“把她的卖身契给我，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淮渊略微皱起的眉毛，听到她爽快的说这句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小丫头会为了一个丫鬟花这么大的价钱，至少对她来说这笔银子不算少了。
洪老大笑了笑说道，“是。等她好了能跟大人走了，小的就将卖身契给大人。”
石月婵有些烦这个洪家老大。可这会儿事情已经这样了，先救人要紧。“去，请大夫来。”
杜鹃脑海中还在回想自己被大当家和几个师兄师姐抓回来毒打的情形，她想跑，她不想被洪老大鱼肉，亦不想在杂戏班里待了，不想过每天被人毒打亦被像盯着的肉包子一样的日子了，她一天天长大，距离洪老大要她的日子就更近了，那些师姐有许多都被洪老大亲近过。并且亲近过后还会送给一些大人物宠幸换取银两，这里不单单是杂耍班，还是……
杜鹃意识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她睁开眼睛瞧见了一个天仙般的人儿，此女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美得那么不真实，此女目光温柔，细白柔嫩的手指搭在她的额头上试着她的体温。嘴里亦在亲切的问她什么，那种亲切就好像是隔世地温暖包裹了她，可惜她想回答却回答不了。
石月婵将杜鹃安顿好，不想走。可是天色太晚了，绿萝说道，“大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石月婵想留下来照顾杜鹃。可是不得已只得回了马车上离开。
淮渊第二天也有事，是以带着人马离开。
只留了大槐和两个护卫。一个丫鬟在此守着杜鹃。
石月婵翌日起的晚了，差不多到了晌午才出门去看杜鹃。
刚出石府大门，大槐便回来了，“大小姐，洪家杂耍班的人都不见了，并且还带走了杜鹃姑娘。”
石月婵震惊以及，“你说什么！？”
大槐将刚才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石月婵赶紧坐了马车出门，“去通知淮渊大人，说人都跑了。”
大槐说道，“已经有个护卫去通报了。”
大槐跟着石月婵的马车小跑着去了小四合院。
石月婵下马车，大槐就对她解释怎么跑的。
原来，留守的丫鬟被打晕了，大槐三人在外面守着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里面都是女子他们男子也不好进去，就给了洪老大机会，杜鹃便被他们给带走了。
“可是这么多人离开，你们难道一点动静也不知道吗？”石月婵问道。
大槐却一脸愧色，“小人大意了，他们一大早就开始练唱，有动静也听不到，虽然小人几个一直守在这儿还是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谎称要出去表演，便分成两拨走的，小人发现他们全部离开后觉得不对劲就敲了敲门，岂料只发现留守的昏迷了的丫鬟，杜鹃姑娘也被带走了。”
石月婵温怒道，“岂有此理！”
这洪家老大真是太狡猾了，她就知道洪家老大没安好心，果然个头昨天应该留在这里的，若不是她怕移动了杜鹃，杜鹃的身体会受不了，她便带着杜鹃回家了。
“另一个护卫已经去追了，对方跑了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了，大小姐不必担心一定能追到的。”大槐说道。
石月婵只好说道，“但愿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初一从外面进来，瞧见石月婵说道，“大人说大小姐在这儿，大小姐果然在这儿呢。”
“怎么了？”石月婵问道。
“洪老大被大人的手下抓了，大人请大小姐去清虚观等他。”初一说道。
石月婵一听大喜过望，赶紧带着一行人去了清虚观。
路上她询问了初一是怎么一回事，才知道原来淮渊昨天晚上回去就已经让城门下了命令不让随意出城门，必须经过检查，所以今天白天洪家杂耍班想要跑出去的时候就被抓了起来，因为淮渊还有个命令，那便是洪家杂耍班的人若是要擅自离开就给抓起来。
石月婵到了清虚观中，淮渊还没回来，她十分感激淮渊帮她搭救了杜鹃，她真的是对淮渊无以为报。
明明知道很快就能见到杜鹃，可这一点儿等待也变得十分漫长，石月婵根本坐不住，在小竹园里来回走动，亦将淮渊的住处看了个遍，不是她想看，只是这小竹园里的屋子都太简单了，进了厅堂就能看到一左一右的两间屋子。屋子外面的厨房，杂物房。柴房，书房等等都也很简单。都是一间单独的地方。
淮渊大人还真的是清幽！
这样的地方住的真舒服！
至少石月婵是这样觉得的，住的舒服的地方不需要太多东西，只要简单的常用的东西有就可以了，并且这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向往宁静的她十分喜欢。
淮渊回来的时候，石月婵正在书房里翻书，听见动静赶紧跑出去，杜鹃已经又晕了过去。
“她怎么样了？”石月婵很担心杜鹃，不禁问道。
“没有大碍。不会死，就是伤的太重，怕是要修养很长一段日子。”淮渊说道。
“那那些人呢？”石月婵暗自松了口气，不断的看杜鹃，却问向淮渊说道。
“送到官府去了，我要查他们。”淮渊说着从怀中拿了杜鹃的卖身契出来给石月婵，“给你。”
石月婵接了过去，“一千两我稍后给您。”
“不要钱。”淮渊说道，“她是你的人了。”
石月婵诧异。
淮渊告诉她。被官府收押以后，洪家杂耍班的人物都被缴纳了，从官府里拿出来一张卖身契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以当做是官府将杜鹃给释放了。
石月婵感谢了淮渊以后。担心杜鹃的伤势便将杜鹃带了回去。
石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往霁月园里进进出出。
丫鬟仆从都换水的换水，叫大夫的叫大夫，好久好久石府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仆从们也十分好奇。为什么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被石月婵看的那么重要。
“她怎么样了？”石月婵叫了婆子来给杜鹃看病。
医婆子说道。“大小姐不必担心，她退了烧。醒来了就没有大碍了，她的底子好，是以这会儿她恢复的也还好，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石月婵应声，让医婆子给开了药并且告诉了绿萝她们如何照顾杜鹃后才放了人离开，却也是让医婆子在外院候着，随时听命进来照顾杜鹃。
杜鹃并不是昏过去了，只是眼睛睁不开，全身也没有力气，她听到耳边悦耳的声音在轻柔的问她问题，饿不饿，渴不渴，那语气中十分期待她能回答，她也十分想回答，却没有力气说话，
她听到那声音在不断的吩咐人来照顾她，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人却没有力气将眼睛睁开来，
她感觉到有人不眠不休的在照顾她，却也只能努力的活过来才能和恩人道谢。
杜鹃的烧终于退了！
石月婵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这会儿回去了卧室里睡觉。
绿萝有香雪换班强多了，她让石月婵去休息，石月婵却不听，她想陪着石月婵却熬不住才去休息的。
绿萝见石月婵好容易去休息，便顶替了石月婵一刻不眨眼的守着杜鹃。
这小姑娘十分瘦小，但身形十分灵巧健壮，如果不是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她应该是个十分伶俐儿的人儿，她模样中一看便是个聪慧的。
就在这个时候，绿萝看见杜鹃的眼皮子动了动，随后睁了开来，她喜道，“你醒了？”
杜鹃微弱的闭了闭眼后，绿萝有些失落，却没一会儿杜鹃又将眼睛睁开了来，原来照进屋子里来的阳光太刺眼，她很不适应……
石月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她穿戴洗漱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杜鹃。
这会儿是香雪在照顾杜鹃。
“大小姐起了吗？”杜鹃这是第无数次问这句话了，绿萝将石月婵如何救她，如何将她带回来照顾她的事一一说了一遍后，她就想要看看自己的恩人。
香雪说道，“还没，大小姐累坏了，这会儿在休息呢。”
杜鹃很愧疚。
石月婵却一步走进睡房里说道，“杜鹃！你好了吗？”
杜鹃闻声抬眼瞧过去，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她眼前，就好似阳光一般耀眼驱散了她心里的阴霾和黑暗，她似乎能跟着这一束阳光找到救赎自己的出口。
这不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位天仙般的人儿吗？
原来这就是她的恩人，她赶紧起身来，却牵动了伤口龇了龇牙，“——嘶！”
石月婵见状赶紧走过去，“不必行礼……好容易好了，要再病了就糟糕了。”
话音落下，杜鹃的小脸儿却低了下去。
石月婵瞧见她肩膀轻微的颤抖，眼泪从她的脸上笔直的滴落到衣服上，“傻丫头，哭什么？”
“奴婢喜欢大小姐。”杜鹃的声音十分沙哑，她都不好意思在石月婵面前说话，害怕自己这会儿的声音吓着了她，害怕自己的声音配不上她。
石月婵笑了笑，坐在床边，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她却惶恐的往后躲。
石月婵便收回了手，看了一眼香雪，香雪便拿了帕子去给杜鹃擦眼泪，杜鹃依然想躲就好似本能的防备一般。
石月婵心疼她，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我也喜欢你啊，看见你我就高兴。”
杜鹃又哭了，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是个非常坚强的孩子，这会儿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大……大小姐，奴……婢遇见您真是三生有幸！”
石月婵笑了笑，她想说她前世能遇到她才是三生有幸，“你现在自由了，现在你不是我的奴婢，不用自称奴婢。”她将杜鹃的卖身契递到她跟前，“这是你的卖身契，你随时可以离开，你走的远远的，让洪老大找不到你！”
杜鹃听到洪老大的名字，神色惧怕又震惊，“不行，他会找到我的！”
前世杜鹃提起洪老大是咬牙切齿，她当时似乎是将洪老大杀死了跑出去的，石月婵没有过细的去问，但是那时候在战争，所以杜鹃也已经不怕洪老大会找到她了，毕竟那个时候人人想要自保都是个问题。
却没想到此刻，杜鹃竟然是这么害怕洪老大，看来这个洪老大平日里对她的虐待不在少数，并且恐怕还不是个善茬，怕是有些门路和背景的，也不知道淮渊大人是否能制住洪老大。
“不会的，你是自由身，他就算找到你，又能怎么样？”石月婵说道，“你可以去番外，可以去天涯海角，凭你的聪明我相信你能够活的好好的。”
杜鹃闻言愣愣的，像傻了一样，她被打怕了还没回过神来，还保持着对洪老大的恐惧，这会儿石月婵这么一说，她也十分想走。
杜鹃看了看石月婵，那曾经孤独漂泊缥缈的心忽然有了主心骨，她走的再远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人躲避洪老大？她走的再远又怎么样？还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