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墨

55、【48】交点

55、 48 交点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学校鬼网管调试升级新的客户端。导致部分寝室无法上网。。。我要疯了。。。害我没看见爱默生的笔试通知。。。!!!!奶奶的没那个技术就不要拿大四的寝室园试点啊!!!未来几天都不确定。。。。妈的你搞不好还好意思五点下班十点上班啊。。。。

气。。。。。。。。。。。。。。。。。。。。。。。- -|

汉得还是在终面被拒了。。。。

就酱。锦绘上。不胜感激。。。。无力。。。。。。

祁佑森隔着车窗望出去,茫茫一片荒芜。福生在前座里歪着脑袋睡觉,车子颠了一颠,他便惺忪了眼坐起身,迷迷糊糊道:“……可到了?”

祁佑森收回视线来,白他一句:“你打上车就睡得香,这也敢叫‘福秘书’,怎么说不该是我眯着你醒着的?”

福生便费劲的往后座转过脸来,一脸涎笑:“……这不大清早摸黑起来的么,咱们这点子精神头哪能跟少爷您相提并论……”

“……瞧瞧你这表情,”祁佑森摇头啧啧两声:“……你说你傻兮兮往我后边杵着,我这威严还怎么建立的起来,这一旦气势上不能把青塘那几个老家伙拿下,岂不前途堪忧么。”

“……瞧您说的,”福生揉揉鼻子,“我哪里就那么不济了的。”

祁佑森冲他笑一笑没再说话。

将到青塘,窗外闪进一溜花花绿绿的颜色来,分外明快。祁佑森仔细一瞧,见是路边卖年画的摊子,便问:“怎么这么多?”

福生跟着向外瞅了两眼,回过脸来道:“青塘不就做这个的么,有名呢。”

祁佑森便将车窗摇下来,开了三指宽的口子,认真看出去。隔了半晌,重新摇上窗户,道:“同城里的并没有区别。”

福生道:“怎么没区别?城里市集上别家年画卖一文,可青塘的就得出一文二。”

司机年纪比他两个都要大些,听了这讨论,也笑吟吟掺了两句:“少爷有所不知,这做年画首一件要紧的便是版,要说青塘的版,刻的就比别处精巧些。其次是色儿,刷一次只上一道色儿,所以您可找一张来仔细瞧瞧,一般的年画三道色儿便罢,可青塘的少说也四道,也有五六道的。年画这东西,买来本就是图喜庆的,若是这版也好,色儿也多,自然便要讨喜些。”

祁佑森闻言笑了笑:“这倒真是没听过。”略一想,当真来了兴致,便道:“开回去,我要好生瞧瞧这青塘的年画。”

车子便一路慢悠悠倒了回去,在沿途第一个摊子停稳当了,福生跳下车来,伸了个懒腰,接着转身一步给祁佑森开了车门。他走近画摊,一边慢慢踱着步子向前去,一边打眼认真瞧着。约摸过了五六个摊位,行至一个极小的摊子跟前,祁佑森兀然停下步子,倒抬手翻着挂起的年画簿子来。

他翻了半晌,眼也没抬,问道:“怎么你这摊子这样小?也不多挂些画样,三两个本子就完事了?”

谁知支架后面答话的,却是个苍老的声音:“三两个本子?……你说得轻巧,可知前面所有摊子加起来,也比不上我三两个本子。”

祁佑森闻声偏一偏头,挑开眼前的簿子,只见老板双手揣在袖管里,闭着眼同他讲话。

略怔一怔,祁佑森道:“敢问这几本子画都好在哪里?”

老人睁眼打量他一番,半晌,起身道:“我倒不是指这几本。”

祁佑森便道:“那就是你有更好的,……有更好的却不挂出来了。”

那老头反而笑了笑:“即便再好的东西,也是要应景的,我说我的画儿好,却不是说它在大年下的也可畅销。”

祁佑森嚼了嚼他的话,摇头道:“总归是比别家要好吧?”

老人将才点一点头,他便又道:“若好,怎见得不畅销?”

那老板笑而未答,却掏了手出来,招呼他道:“那边是我铺子,你不妨来瞧瞧。”

祁佑森便饶有兴致的跟在后面去了,方至门口,抬眼看了看,简单写着个“恒兴x 画店”,老板将门板移开,回头将他和福生两个让进店里。

先看见的,是头顶上吊着的那只三米多长的龙头风筝,再往四周墙上一打量,虽也是各色年画,却总觉与外面街上的不相同。凑近去一瞧,才瞧出些门道。原这恒兴x记正经做的年画,都不似普通年画那般尽是吉祥题材,再佐以些什么“双喜即日到,五福今天来”又是“桃献千年寿,福开百子图”之类的福语,却更似是古今小说插图一般。且不但配色雅致,刻版亦算极难得的精巧功夫。

瞧过一圈,祁佑森笑道:“原是这么个‘好东西也须应景’。”

老板也眯着眼笑了笑:“是了。”

福生向墙上看了几眼,因道:“颜色也不喜庆,图式也不算大众,怨不得此刻卖不出去。”

祁佑森听着,略想了半刻,却向老板浅笑一句:“叨扰了,一样一本,墙上有的我都要。”继而又回身冲福生道:“将东西打点好,结了帐去分号找我。”说完向老板点点头道个别,便跨出门去了。

且说灿宜吃过早饭,将歇了歇,便被路谦添拉着出了门,也不知坐车往哪里去。等瞧见他连相机也带上了,便问了句:“到底是去哪里?山谷么?”

路谦添笑着摇了摇头:“苇水。”

灿宜道:“……这个时候去看什么苇荡?”

他便道:“谁说是去瞧苇荡的?”晃一晃手里的相机:“去拍照。”

“在哪里拍照不是拍照,偏跑这样远。”

路谦添一笑:“你今天这衣服,去苇水边上颜色要衬些,兴许你换一身,也就不用跑远路了。”

“什么逻辑,倒怪我。”

他们两个在车里聊着,不过多久也就到了。甫一下车,灿宜先叹了句:“……真漂亮。”

“你瞧,”路谦添站在边上笑道:“刚才不知是谁说这种时候没得可看的。”

植物,本身就是多姿的存在。无论同哪个季节配合,总让人未知间也能感受震撼。譬如眼前,灰茫的一片,就如同眼底蒙上厚厚一团捋不干净的尘色一般。满眼可见的是杂荒,不可见的,是杂荒的尽头。它们仿佛要无休止的伸展下去,壮大成一个世界。视野里明明只剩单一的色块,却给人奇异而磅礴的印象。

恢宏到难以磨灭。

路谦添拿胳膊碰碰灿宜,向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指:“唔,站到那里去。”

灿宜稍犹豫半刻,问了句:“……会不会……有蛇?”

他听见这话笑容尴尬的一僵,良久,轻轻叹口气:“……宁姑娘……蛇是要冬眠的。”

她这才想起来,不免一阵脸红,一声不吭的走过去站好。

路谦添摇摇头笑起来,喊着“一,二,三”,右手食指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便定格了一段故事。昏昏无华的一片旷野,芦苇齐肩,灿宜套着橄榄绿的衣裙,拢过风底散乱的发梢,站在不远处深沉的世界里微笑。

苇水已经结了很长一段时日的冰,他们沿着近处四周走了走,发现一叶破旧的木舟,搁浅在岸边上。路谦添抬脚跳了上去,站牢了转过身,向灿宜伸出手:“上来坐一坐,我们歇会儿,说说话也就该回去了。”

灿宜只好拉住他的手也跟着迈了上去。好容易跨上来,却没站稳,歪歪的坐了下去,路谦添因被她拉着,也跟着踉跄一步,好在他站的稳,便没有倒下来。他赶紧弯□去扶她,却忍不住笑了。

灿宜见他笑自己,想出个主意,于是俯身将耳朵贴在船板上,隔了一会才抬起头,骗他道:“你听,躺下就可以听见水声的。”

路谦添便道:“真的么?”

灿宜笑着点点头,他于是蹲下来,将相机搁在一边,翻身躺下。

她笑着问:“可听见了?”

他闭上眼睛,隔了半晌,轻轻点头“唔”了一声。

她原是同他玩笑,骗他的,哪知真能听见,许是自己方才没听真切,便又俯□,仔细去听。正聚精会神,只听咔嚓两声快门,再抬眼,头顶上方已经是相机了。

少年与她头对头躺着,高高擎起手里的相机,锁下他扬眉得意的笑脸以及她侧面半个认真听水的表情。

灿宜气鼓鼓的翻身坐起来,路谦添却仍旧合着眼睛躺在那里,挑起嘴笑道:“真傻,这船明明是在岸上,哪里来的水声。”

又玩笑了一会子,二人也就打算往回去了。正往停车的地方走着的时候,路谦添问:“灿宜,你今天高兴么?”灿宜点了点头。他没再说话,隔了半晌,只是微笑着随意的说了一句:“今天照的这些照片,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起先没反应,等醒过“生日礼物”四个字来,倏然脱开他的手,停住步子。他却继续向前走着,隔了几步的距离,终归还是站住,转过身望着她。

“……你知道了?”

他耸眉一笑:“……去年的生日……对不起……”

回程的车上,祁佑森在后面坐着,福生转过脸来笑道:“少爷,这年画敢情是买回家贴的么?”

他没说话,良久,回了一句:“送人。”

二十九,是他真切的在心里惦念着的日子。想到灿宜一定会喜欢这些别具一格的彩本子,便买下了所有。只是他很犹豫要怎样开口才能送给她,在他已经立场不足的情况下。

显见得他还未思虑到一个圆满的旁观者身份。

福生又笑道:“少爷,你还真绝,现学现卖就把那几个老东西给降了。他们说他们新进的东西好,你偏掏了我们的年画簿子出来,道一句‘买卖要应景儿’,又是‘此刻卖不活络便要耽搁这些好东西日后的行情’,三两句便了结了。”他住一住,又别一别嘴:“……还说我的模样白折了你的威信,你瞧,要不是我正巧抱了画簿子进来,你可去哪里找材料同他们理论呢……”

他正兀自讲着,司机“咦”了一声,道:“……那不是路少么?”

祁佑森闻言偏了偏头,从前面的玻璃望出去,却只见路谦添从路边的苇荡里跨上来,他站稳了,便温和的笑着去拉身后的人。

“……宁小姐?!”福生讶道。

司机问:“……少爷……要停……”

祁佑森刹住他的话尾,沉声道了一句:“开过去。”

他便擦着他们的笑脸过去了。

后视镜里,隐约可见穿过后窗的公路上,停住的那部车子跟他越来越远,人影也越来越远。渐渐要看不真切。最终也只是化成他身后玻璃上的一片水雾,模糊在他视野的盲区。

他想,他今日欢心买来送她的东西,于她来说或许真的不重要。

福生转过脸来耷拉着情绪望住他,他便耸眉笑了一笑:“……你瞧谦添,晚上明明还有家宴等着,这会子心思却仍在别处……”

他们都知道有家宴,却都不知道家宴是为谁开。

乔思苏是约了祁佑森同她一道先往路公馆去的。想来节下各家都忙,二十八了还特开一席宴,定是为联络感情了。他们三家感情向来甚好,是而此番多半为一些别样的沟通。她想到这里隐约有了些好的预感,又有些忐忑的矜持,因而决定不同父母一车,先与伙伴同行。

方一下车,乔思苏除下披肩递与门口的丫头,笑吟吟望住祁佑森:“你这件大衣我瞧着倒好。”

祁佑森道:“你现下欢喜,只怕眼里瞧见什么都是好的。”

乔思苏便挑挑眉角:“夸你的也不乐意。”

“罢,我要谢谢乔小姐了,”祁佑森松一松领带,开了颗扣子,道:“赶快上去找他们去,这里怪冷的。”

他们两个便一同上楼去了。

原是路谦添同灿宜挽了手在二楼角厅里练舞步的,那角厅地方不大,兜兜绕绕的不就碰着沙发,不就碰着站灯。他们本都会跳,这时候练习什么步子也就是闲来无事,找个游戏做做就是了。说笑着转了几圈,因都有些口渴,路谦添便道:“我去弄些水果上来。”

他下楼去了,灿宜便独自走到阳台上来,透透气。

祁佑森走在乔思苏后面,跟着她上楼来,两人打量一番走廊那边,见路谦添的房间敞着门,人却不在里面,便又往另一头来。将走了几步,乔思苏瞥见阳台上一个少女的背影,而路希窕显见得是没有那么高的。

“……灿宜……?”祁佑森促起眉头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脱了个名字出来。

灿宜闻声回过身,见是他们两个,表情起先有些不自在,半晌,也就点头向他们回了个好。

祁佑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还没讲完,乔思苏此刻却已然气焰甚嚣,大步向她去。

倒有些似曾相识的景处。

彼时在那小礼堂里,也是这样,他还未及反应清楚状况,她便三两步上前,向灿宜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祁佑森醒过神来,跟着大步冲了上去。

然而任时过境迁,他阻下的,却还是灿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