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草菅人命
阿蓉见云雾完好回来，气急败坏，仔细注视到她脸上有伤后才大笑起来，笑了半天被一个巴掌甩到墙角，她大骂，“云雾，你这个贱婢！”
“若我是贱婢，那你也是贱婢，你骂来骂去，这里所有宫女都是贱婢，一个一个都被你得罪了。”云雾话落，旁边的宫女们也狠狠的瞪着阿蓉。
阿蓉更是堵气，一句话反倒让她占了优势，但如今的情形也只能有气儿没地撒，她像只战败的公鸡回到自己的**躺下。
前日是去内侍省送花名册，昨日是去冷宫送衣物，今日却是去梦阁殿送纸笔。
云雾猜想，这戚尚仪是有多讨厌自己才每日这般折腾自己。说不准今日又有事降临到自己头上，看来有祸躲不过啊。
云雾终于问了不知第几个宫人才来到梦阁殿，心中暗暗佩服自己居然能找到，真是太睿智了。刚踏入门口，便闻到浓厚的胭脂味儿。
传言三皇子李铮是最贪美色的，哦，对了，前几日还因为纳兰洛见过他一次，想必他是极其痛恨纳兰洛的，会不会今日认出自己就是那个被纳兰洛调戏的宫女，然后反过去欺负自己？
云雾连忙摇摇头，定是自己想多了，传言纳兰洛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但自己认识后虽然觉得他对自己动手动脚，但到底还没有什么坏心思；传言六皇子李钰是煞命，却是避重就轻；那好说，三皇子李铮说不准也是不错的人。
走进院中收入眼底的情景却是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被几个太监打着板子，二人全身是血，早已是奄奄一息。
坐在院中的那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便是李铮，左手搂着美人的腰，右手摸着美人的胸，哼，倒是会享受。
“住手！”云雾的大喊成功将视线引到自己身上。
李铮不屑道，“大胆，你是谁？竟敢让本殿的人住手？”
云雾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子，可真是将他伺候的极好，光天化日却不停的挑逗着他的身子，怪不得对眼前血腥的场面熟视无睹。
她将托盘放下，冷冷道，“难道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他们快要死了吗？”
李铮砰地站起，怒目而视道，“放肆，竟然说本殿瞎了？”
“是，他们犯了何错？你便这样活生生把他们打死？天理何在？”
“天理？”李铮嘲笑，“你问本殿天理？好……本殿便告诉你，在这里，本殿就是天理。”
云雾哼唧一声，不理李铮，径直走去推开那个为虎作伥的太监们，慢慢的将宫女扶到一旁，众人大惊失色，和李铮作对的人终于出世了。
“就算有错，那又如何？你可以把他们交给内侍省处置，内侍省处置不了，还有皇后娘娘，总比你草菅人命强！”
云雾一口一个你，叫的李铮面红耳赤，“如果本殿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称呼本殿是你，毫无尊卑之言。就凭这样，本殿也能处置了你。”
“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叫你一声殿下，有本事，我们去见皇后娘娘，我就不信，即便他们二人犯错再大，也不至于让你杀了他们呀。”
“你找死！”李铮狠狠的瞪着云雾。
云雾回敬他一个眼神，“敢不敢？若不是不敢，就放了他们。”
“你……”李铮冷哼一声，“来了，让母后移驾梦阁殿。”
见其中一个太监急忙出去，他冷笑道，“你想堂堂正正的死，本殿成全你。”
云雾白眼一翻，不屑道，“随你。”
显然，他被这两个字活脱脱的给气着了，一个小小的低等宫女如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是让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皇后进殿后，身后还跟着戚尚仪，云雾想都没有想过，她居然也会出现，完了，祸闯大了，若是能保得了小命，也难逃戚尚仪的惩罚。
皇后入座后，端庄而严肃的扫视一番，遂及问道，“铮儿，今日找本宫过来所为何事？”李铮恭敬作揖后，直起身子冷眼瞥了云雾一眼，“母后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的姬妾犯了重罪，居然和一个太监私通，这可是祸乱宫闱的事，儿臣想着母后事务繁重，不想再为儿臣之事操劳，便自己处理他们。”
顿了顿直视云雾又道，“谁知，这宫女闯进梦阁殿，指着鼻子骂儿臣，还说儿臣草菅人命。”
“放肆！哪有这样的宫女？”皇后冷声道。
云雾走上前开口，“皇后娘娘，我……”
“云雾，跪下。”戚尚仪低吼道，“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敢放肆？要自称奴婢。”
云雾狠狠的瞪了戚尚仪一眼，想着现在不是逞能之时，只能跪在地上道，“娘娘，第一，奴婢可是奉戚尚仪之命进梦阁殿送纸笔，没有闯一说；第二，奴婢见那名宫女和太监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
云雾瞄了一眼李铮此时的表情，得意洋洋而阴险狡诈。
她继而道，“奴婢确实有错，但奴婢问了三皇子殿下一个问题，不知三皇子殿下现今可还记得？”
“说！”李铮面无表情，不知她到底卖什么关子。
“奴婢问，天理何在？当时殿下回答的是什么？”
“你……”
“殿下不记得，不代表奴婢不记得，不代表众宫人不记得。殿下当时说，您就是天理。”云雾咄咄逼人，李铮噎的说不出话来，要知说自己就是天理，岂不是不是大逆不道？
“奴婢虽刚入宫，但知若是宫女犯了错，要由六尚女官禀报内侍省，内侍省核实后才能处置。今日殿下私自对宫人用刑，难免不保他日对其他宫女动用私刑。若每个人都成了三皇子殿下，想杀谁便杀谁，那么，宫人的命就如猪样一般岂不是任凭宰割？”
“母，母后……儿臣……”李铮气的说不出话来，本身自己是皇子，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没想今日却冒出这样的一个规矩。
“奴婢还听说，如今处置宫女早已由六尚女官换了规矩，犯了错的宫女直接交由六尚处置，之后才会上报内侍省，万一宫人被陷害，岂不是白死了？”
戚尚仪的脸色难得会变换了，从吓唬他人变成吓唬自己。
皇后勃然大怒，“戚尚仪，她说的可是真的？”
戚尚仪立即跪在地上，“娘娘，确……确有其事，不过……”
“不过什么？”皇后一声冷哼，“六尚女官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背着本宫做这样的事，真是反了天了。”
接着冷眼一瞥李铮，“铮儿，你今日的话若是被他人听去了就成了大逆不道。本宫看你年幼无知，好好呆在梦阁殿反省一月。”
“儿臣遵旨。”李铮偷偷瞥了云雾一眼，这个梁子结下了，他日自己再遇到她，必定还回去。
云雾暗暗对着他吐舌头，两眼又一翻，比先前他的样子还有得意，李铮有些气不过大骂，“贱婢！”
“贱婢骂谁？”云雾反口道。
“贱婢骂你……”李铮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栽在她的坑里，不过这话却未让皇后听去，只是在拼命的指着戚尚仪和身边的女官，看来确实无瑕搭理自己。
这个李铮真是让人讨厌，同时也发现纳兰洛是多么的可爱无害啊，等等……呃，为何偏偏想到纳兰洛了，真是的……
“至于今日你那个姬妾和太监的事，本宫也做做好人，所谓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就让他们二人好好养伤，给他们赐婚，之后去冷宫做事吧。”皇后恢复了严肃的脸色，不得不说，这个处罚算是恩典，也是堵住悠悠之口，真是会得人心。
戚尚仪有些不甘心，“娘娘，这个宫女是尚仪局新选进的宫女，到底还是犯了错，不如让奴婢亲自处罚她。”
云雾瞪大眼，这个不害死自己不甘心吗？即刻趴在地上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娘娘开恩呐，奴婢是上有老，上有老，上有老啊。若是奴婢死了，让奴婢的爹爹娘亲，爷爷奶奶，祖爷爷奶奶，外祖爷爷姥姥可怎么活啊！奴婢又还怎么养活他们？到时候死的不是奴婢一人，而是奴婢全家啊，呜呜……奴婢明明是做了好事，将功抵过不就完了嘛。奴婢也不要金银珠宝，留条小命总可以吧，呜~呜~”
李铮嘴角一抽，终于明白为何完胜自己了，关键时刻，脸皮要厚，废话要多，惨事要说，虽听后不耐烦，但见效极快。
果然皇后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哭声，“谁说罚你了，你做好了好事，不但不罚你，还要奖赏你。你说，你可愿意做尚仪局的女官？”
云雾摇头，呵呵一笑，“娘娘，奴婢就喜欢做个小宫女，您还是赏奴婢些钱吧。”
李铮嘴角又抽，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女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皇后浅笑，瞅着这个云雾什么都不求，居然只图钱财，难道她不知宫中权力越大才是关键吗？一个贪财不贪权的人到底是有趣多了，若是为自己所用，岂不是更好？
云雾可不用这么想的，她若是在宫中出尽风头，到时候有多少个戚尚仪害自己，倒不如自己做个小宫女，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