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明朝

第七百三十五章 烂泥

>叶三的问话让三个宫女都低着头看脚,竟然忘记了回答叶三的问话,这可是有大不敬的嫌疑。-》{../友上传更新}新来的宫女一般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便会被教规矩,对待宫女一般很少用棍打,另有一种法子便是每晚让她们跟在提铃者后面走。提铃者是宫里的一种差事,根据明朝史的记载:提铃者,每日申时正一刻,并天晚宫门下锁时,及每夜起更至二更三更四更之交;五更则自乾清宫门里提至日精门,回至月华殿门,仍至乾清宫门里,其声方止。提者徐行正步,大风大雨不敢避,而令声若四字一句,如“天下太平”云云,好像和打更的没什么两样。

如果宫女犯了错的话,受罚的宫女就得每夜跟着提铃者自明宫乾清宫门到日精门、月华门,然后再回到乾清宫前。一样也要徐行正步,风雨无阻,高唱“天下太平”,声缓而长,且得与铃声相应。白天要干苦役的宫女,经这样昼夜折腾一遭,其痛苦可想而知。

柳湘等三人刚才因为一个小的疏忽就应该被罚去提铃,好在叶三并不计较,再说叶三自己对宫里的这些规矩也弄不太懂。叶三见她们那副窘态,也猜到了这是汪直挑选出来的良家女子,便摇摇头道:“这个汪直……”便不再管她们。叶三每天都身处在后宫花丛之中,见到女人露点肉就上的话身体也受不了,他也慢慢地习惯了,并不是这三个宫女随便就能让他兽性大发的。

“去打盆热水来,朕有些累了,烫烫脚睡觉。”叶三走到案前坐下,回头说道。三人当中,柳湘胆子比较大一点,在其他两人的腿都动弹不得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应道:“奴婢遵旨。”说罢走出去打热水去了。

这时叶三发现了案上放的一套作画用具,还用上好的炭笔,顿时被那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只见那些东西完备又不累赘,倒像个行家布置的。长锋、中锋和短锋笔俱全,油烟墨和松烟墨都有,炭笔削得恰到好处,粗细均匀。{../友上传更新}纸也是上好的青檀树宣纸,生宣、熟宣和半生熟宣各具,颜料有石绿、石青、朱京等等,另外还有梅花盘、小碟子、贮水盂、薄毯、鹿胶、乳钵等物什。叶三想了想,他知道汪直识不得几个字,他身边的梁芳也差不多,不过看这架势,他恐怕新收了个懂文墨的手下。

本来叶三也考虑用汪直制衡尚铭,使得司礼监更让人放心一点,可汪直在叶三看来太傻,特别是在处理朝廷奏章、外廷关系等方面完全不是尚铭的对手,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法用……不过现在叶三又有了新的看法。他想起以前的曹吉祥,也是个大字不识的太监,估计比汪直还不如,可曹吉祥照样能玩转司礼监,他倒不是聪明学到了什么东西,而是身边有懂行的跟班辅佐,尚铭这样的人才以前就是辅佐曹吉祥的跟班之一

。曹吉祥都可以,那汪直为什么不行?这块烂泥也有可用之处不是?只要他能收到可以帮助他的人才。想到这里,叶三便马上说道:“去把汪直叫过来。”

那些宫女已稍稍从窘迫中醒过神来了,其中一个便应下来,走了出去。这时候宫女柳湘已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跪到叶三的面前,将铜盆放下,说道:“奴婢试过了,不冷不烫,皇上试试水温还可以么?”说罢帮叶三脱下靴子,正要浇点水让他试水温,却不料叶三自己就一下子把脚放到了盆里,倒吓了柳湘一跳。叶三本来就有股子英武的气质,举止之间哪里会太过斯文,不过柳湘看来却是率性非常招人喜欢。

柳湘急忙拿了毛巾,小心地为叶三洗脚,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在想什么事儿,对身边发生的事根本没在意,就算柳湘等人穿得半藏半露好不**,他也当没看见一样。叶三穿着一身葛袍,身上除了玉,再无其他装饰,这样的着装让奴婢们觉得更加亲近,柳湘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恨不得把这个英武的美男子关在自己的世界里私养着。

今晚是叶三第一天搬到养心殿住,这事又是汪直*办的,汪直心里自然紧张,也不知叶三住得高兴不高兴,对他的布置满意不满意。汪直没敢回去歇着,仍旧等在外面,他的身边还有敬事房的太监和老宫女,提防着万一叶三受了宫女的**让那几个宫女侍寝,得让老宫女给她们避孕,否则让宫女怀上就有麻烦了,皇后那里还没知会呢。

于是当叶三传唤汪直的时候,他很快就来到了涵春室西梢间面圣。这时候叶三正坐在案旁边的一把檀木椅子上,光着脚在洗脚。汪直对着叶三的光脚丫,纳头便拜,而新进来的宫女柳湘仍然跪在地上,用毛巾给叶三洗脚。叶三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

汪直遂谢恩之后爬了起来,十分期待地站在一旁,他心道今儿咱家费了那么多心思,皇爷一定满意。却不料叶三哼了一声指着给他洗脚的柳湘说道:“她们身上的衣服是你让穿的?这事儿要是传到外朝,大臣们不得弹劾你误导天子沉迷声色?”

柳湘听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不还没得到您的宠爱吗?就得背上妲己一类的恶名?汪直也是脸色一白,急忙伏倒在地,叩头如捣蒜:“奴才万万不敢啊,皇爷可要为奴才做主,呜呜呜……看着皇爷日夜*劳,奴才这心坎比什么还难受,就想着要让皇爷解忧,皇爷您的龙体可是关系全天下亿兆官民啊……”

“行了打住,你那点儿心思朕还不清楚?”叶三一面说一面想:你要是能让大臣们不满,朕用起来不是更放心了?但是最好能让朱见深启用他,这样汪直即所用,又不必得罪大臣,那才是上策

。朝廷为什么要分内廷外廷,司礼监和内阁,不就是为了分权制衡么,要是太监和大臣都勾搭在一起,还弄两个部门那么麻烦干甚?何况现在可不止两个部门,而是三个了。叶三回顾往事,总结前朝的经验教训,他自己能够变成权臣,在朝中失去有效的制衡,和内廷的尚铭和周太后形成了利益同盟有很大的关系。他是这么走过来,当然不能再允许有人顺着自己的路线爬上来威胁他的江山。

叶三又想起了杨秋迟说的那句话:权力,就是搞平衡。这时汪直说道:“她们仨都是采女,又有稳婆检查过,外廷的人也不能弹劾奴才乱了宫闱规矩,要是他们硬要往奴才身上泼脏水,奴才也认了,只要皇爷高兴,奴才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叶三看了一眼旁边那案上摆放的齐全画具,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和尚铭是不是也有什么误会?”

误会?汪直紧张地问道:“尚铭说什么了?”叶三道:“朕听到风声,好像尚铭说你不识字,不能胜任御马监的正事。”叶三自然不能胡言乱语张口说瞎话,便弄出一些似是而非查无可查的东西出来,一个风声,一个好像,忽悠的汪直差不多也够了。

果然汪直听罢大急,涨红了脸说道:“内廷里谁该做什么谁不该做什么,都是皇爷金口一开一句话的事,尚铭也不过是皇爷的一个家奴,他竟然这样说奴才,不就是含沙射影地说皇爷任命得不恰当么?皇爷,您可一定要压压尚铭这逆奴的嚣张气焰啊。”叶三道:“朕又没亲耳听见他说,这种扑风捉影的事儿朕怎么说他?除非有人拿到他的真凭实据,朕才好说话不是。”

汪直听到这里心里已是暗喜,心道尚铭啊尚铭,你是聪明过头了,最简单的东西都没搞清楚,咱们当太监的,皇上不信任,什么不都是白搭么?刚刚皇爷那句话明显就是不把尚铭当自己人了,哈哈,内廷的事可比外朝简单多了,皇爷不喜欢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滚蛋。

汪直正暗自高兴,不料叶三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尚铭真的说了这句话,也说得有些道理,你对军政事务一窍不通,两眼一抹黑,也只能任尚铭捣腾不是。”

“奴才,奴才也是跟皇爷上过战场的……”汪直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到用时方恨少啊,自己怎么没多读点呢,这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