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子要被废

身体瘦弱,驼背弯腰,尖嘴猴腮的脸上还有一颗大痦子,眼睛小且有转眼的习惯,再加上那两撇鼠须,气质猥琐。诚如长乐公主所言,钱三多怎么看都贼眉鼠眼儿的,不像是良善子。这幅模样是父母给的,天生的,怨不得别人,钱三多只能在心里苦涩的想着:我不是故意要长成这样的。

杨文打量着钱三多,捂嘴咳嗽好一阵子,示意钱三多坐下说话,问道:“你七月下旬去的墨家学院,如今已经九月中旬,墨家机关学院不是每年仅授课一个月吗?为什么这次走了两个月之久?”

钱三多小心的瞟了长乐公主的神色一眼,点头哈腰的对杨文说道:“世子殿下,这可不能怪我。小的原本也以为一个月就好,哪曾想碰到机关学院搬迁的事情,小的也没办法,被抓了壮丁,帮忙打杂,忙里忙外。墨家机关学院比不得您在的书院,说要搬迁,便直接将整座学院从洛都搬到长安,我们都是用车拉的,从南方到司隶州,几千里之遥呢!”

“哦!”

杨文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碰着什么难为事儿……已经被人打死了呢!”

杨文说前半句的时候,钱三多感动的都快要哭了。等杨文说后半句的时候,他又快要被吓哭了……

“呵呵呵……咳咳咳……”

瞧着钱三多的脸,杨文就想笑,一笑就要抻动伤口,又是忍不住的大声咳嗽。撕心裂肺。好半天才止住咳意。杨文道:“知道墨家机关学院不同。是个烧银子的地方,那些用来打造机关兽的珍稀金属、珍贵材料动辄千金,缺钱的时候别自己硬挺着,说上一声,不会亏了你的!”

“世子殿下!”,钱三多眼眶发红,忍不住的眼眶通红。

“得得得!别又来骗我!”,杨文连连摆手。无奈道:“这招用多了就不灵了,我还不知道你?比戏子还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忒不要脸,简直能跟她有的一拼!”

随着杨文手指的方向,钱三多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头角峥嵘……龙女?钱三多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敖雪果然是个厚脸皮,被杨文说不要脸,她竟不生气,反而洋洋得意,大有“老娘就是这样。你待怎地”的感觉,很是无赖流/氓。

聊了一会儿。钱三多的话忽然变得少了,支支吾吾着好像说些什么。

长乐公主怎能不知这是主仆二人有秘密要商量,当下拉着敖雪就向外走。

钱三多贼头贼脑的起身在门口望了望,关上门后,来到杨文面前,小声的说道:“来见您之前,小的先去了趟洛都城。老太太有些话要小的交代给您!”

杨文点了点头,道:“说吧!”

钱三多神色肃然,可他那副尊容严肃起来也是猥琐的模样……“老太太要我告诉您,暗卫暂时不能调过来保护您,最近是多事之秋,让您多加小心。天家那边有动静。”

杨文眨了眨眼睛,诧异的问道:“完啦?”

钱三多同样诧异杨文的表情,道:“完了!”

杨文没好气儿的翻着白眼,道:“就这两句话,你那么神秘做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无奈的叹了口气,杨文又道:“你还是给我说说洛都城现在的情况吧!还有哪些新鲜的消息。”

钱三多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嘻嘻的说道:“说一个保准您爱听的!”,这厮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您的那位死对头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啦!”

“死对头?谁?金玉候潞尤嘉那个阴阳人吗?我可盼着他倒霉很久了。”,杨文来了兴致。

钱三多连连摇头,道:“是太子李珏!”

“李珏?”

杨文眉头一簇,旋即又舒展开来,道:“他要被废了吧?作为太子、储君,他实在是个废物。跟章贤太子比起来,如同猫虎之别,被废是迟早的,他不可能作为帝国的继承人。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谁是新的太子!”

“您猜对了,太子李珏不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在看望抱病在床的圣皇时,竟然挑/逗淑华贵妃,被圣皇抓了个正着儿。圣皇大怒,本来就很差的身子更差,已经不省人事,据说……离死不远。李珏因此事被拘禁在东宫不准外出半步,偏偏这个时候还从东宫里搜出了兵甲。天后不顾母子情份,已经准备越过圣皇废了李珏,”,钱三多侃侃而谈,道:“不过您也猜错了,没有新太子,朝野上下甚至没有人提及此事!”

“那倒是怪事儿了!”,杨文伸手让钱三多扶起,面色煞白的靠在床榻边缘,琢磨着说道:“圣皇时日无多,本来是想扶李珏上位,为此不惜大开杀戒的进行削藩。如今被李珏弄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哀大莫过于心死,只怕心力憔悴,离驾崩也不远了?”,挑着眉头,他接着说道:“除了李珏,圣皇的其他儿子尚且年幼,无力继承大任……天后这是要效仿汉朝吕后,临朝称制啊!”

钱三多擦着脑门儿上的虚汗,艰涩的说道:“世子殿下,慎言啊!”

杨文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接着问道:“其他方面的消息呢?镇江王李彪现在如何了?”

“雷声儿大,雨点儿小!”,钱三多叹道:“箭射出头鸟,能有什么好下场。小的昨日清晨快马赶来长安的时候就听说了,圣皇昏厥不醒后,天后掌权,直接从东疆战场文成侯麾下调集兵马三万,由阴阳家的日、月、星三魂护法为先驱,一战便将镇江王的人马赶到汝南。镇江王七万兵马被打散一半,如今岌岌可危。估计都撑不到月底。”

“又是阴阳家?有意思!有意思!”。杨文咂着嘴。笑道:“你们墨家机关学院倒也厉害,感觉事情不对,便早早的将学院从南方搬到这边。也别说,儒家大学书院也是如此,刚从洛都搬到长安,洛都那边儿便风雨漫天。这些个文道学说,没有一家简单啊!”

钱三多不知怎么搭话,没吱声。

杨文也沉默着不知想些什么。好半天后问道:“洛都那边的王府怎么样了?”

钱三多两撇鼠须直晃悠,龇牙咧嘴的说道:“您的那位‘女儿’,现在已经继承了您的光荣传统,整日带着那条青毛狗崽子游逛洛都玩耍。上月还因为一丁点小事儿,把人家东坊戏圆打砸了一遍,俨然……俨然又是一个女恶霸。”

钱三多虽然不知文玉儿为什么自称是杨文的女儿,但他敢肯定的是,那绝不是杨文的亲生女儿,所以在说话间很有深意的来了个“您那位女儿”。

“噗嗤!”

杨文哈哈的笑出声儿来,道:“还真是有意思!有意思!”。笑了好一会儿,杨文咳嗽着问道:“你呢?最近有什么打算?”

钱三多抿着嘴唇儿。坚定的咬牙道:“小的想要去西凉!”

“理由?”

钱三多沉吟一番,说道:“西凉王爷那里有优秀的机关大师,小的准备跟他们好好学学。您迟早要继承王位,前往西凉,小的想过去先帮您看看!”

“有心啦!”,杨文点了点头,叹道:“想去那就去,你我如今已经过了胡闹的年纪了,也是时候开始学会打拼。什么时候走?”

“如果可以,今天!”,钱三多坚定的说道。

杨文咧咧嘴,沉吟了好半天,道:“那就去吧!我累了……”

钱三多起身躬身行礼,脚步轻巧的向外走去。望着天外的阳光明媚,他眯着小眼睛,满脸的笑意……很小的时候,靠山王杨雄便告诉他跟着杨文,让他听杨文的话。多年来,钱三多也忠心耿耿,杨文叫他打狗他绝对不会去撵鸡。

当所有人还没有如现在这般对杨文刮目相看的时候,钱三多便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也许当年的杨文很纨绔、很混蛋、很疯狂,有着诸多诸多的缺点,但钱三多始终认为杨文将来必定成事儿,因为,他早早的就发现杨文具备一样王侯子弟少有的特质心善。

心善并不一定是忠厚老实,也并不一定是乖巧听话,杨文的心善是对自己身边人的善良、维护、厚待。王侯贵胄天性凉薄者不知凡几,心善,尤为难得。

长乐公主的香闺。

长乐公主被对面敖雪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目光看的柳眉紧皱,觉得在敖雪的注视下自己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一样。闷哼一声,终于忍受不住的长乐公主怒道:“不要乱看!你这个磨镜女!该死的妖族畜生!”

“嘻嘻!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敖雪没皮没脸的拄着尖尖的下颏儿,迷恋的盯着长乐公主,仿佛怎么看都不觉得够。忽然,她神情诡异的说道:“你喜欢他?对么?”

长乐公主心中一惊,忍不住的紧张,脸上红霞一闪而逝,怒道:“胡说!我怎么会……我是他阿姐。”

说这话的时候,长乐公主都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咯咯咯咯……”

敖雪诡异的笑着,身体缓缓的凑向长乐公主,贴近她的粉恋,口吐幽兰:“是吗?你说我是磨镜女,那你是什么?那块儿镜子?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我穿着他的衣服,会让你情难自禁……”

“住口!”

长乐公主气的凤钗乱颤,胸脯起起伏伏,美眸怒睁,狠狠的盯着敖雪,气急败坏的叫道:“我不许你再提这件事情!永远也不许!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别那么生气嘛!”,敖雪伸手抚着长乐公主的脸蛋儿,说道:“你们人族的那首唱词怎么说的来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你跟我那位主人真是颇为应景儿,哦!位置应该调换一下,这首唱词应该他对你说才合适!”

长乐公主好像泄了气似的,坐在原地,贝齿紧咬红唇,神色复杂。

“所以说呀,你和他,不合适!”,敖雪那只贼手又不老实起来,一路向下抚摸,嘴里还说道:“咱们才合适,你说是吗?”

长乐公主并没有与以往一样打掉龙女的贼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她被敖雪抓住弱点,直接击溃……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小侍女的禀报声:“公主殿下,武文候来访!”

长乐公主站起身,拍掉了敖雪的芊芊贼手,整理好衣衫向门外走去,还偷偷摸摸的揩拭一下眼角,道:“请他进来!”

敖雪叹了口气,暗骂不已:该死!我的好机会啊!

“哈哈哈……!”,人未至,声先到。豪迈的笑声老远的就响起,还有粗犷的大嗓门儿:“冒昧来访,实在抱歉了公主殿下!”

渐行渐近,一个穿着俭朴,五短身材,留着一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健壮的少年人,面冠如玉,少年老成,正是薛葭。而这位中年汉子也就是武文候薛飛。单从样貌上来看,实在难以想象薛葭是薛飛的种儿,怎么看都像是隔壁王府家的……

长乐公主回礼,勉强挤出些笑意,道:“武文候可是稀客啊!寻常时候,一年也见不得你一面,我看你这次来,恐怕也不是来看我的吧?”

“哈哈哈……”

武文候大笑,笑声中也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在长乐公主的盯视下,无奈的说道:“就知道瞒不过公主殿下,不过呢!我这次来真的是看望公主殿下,其次才是找靠山王世子说些事情,嘿嘿!葭儿,还不拜见公主殿下?”

薛葭从武文候身后走出,躬身施礼,朗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稍加沉吟,道:“我已经猜到一些你们的来意,跟我说话恐怕你们也没什么兴趣儿。我去给你们看看文儿吧!他现在抱病在床,还不知能不能见你们呢!”

“抱病在床?”,武文候疑惑不解,转念一想,道:“难道是前几天那晚的事儿?”

长乐公主不置可否,示意武文候与薛葭稍歇,自己则是扭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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