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鬼闻抄

第二百五十九章联络点

第二百五十九章联络点

灯火初燃,纳兰朗迈着方步,满脸笑容迈进了春风苑。一众莺莺燕燕立马迎了上来,在他面前展现着各种媚态。纳兰朗也笑着一一点头回应,哪个姑娘也不怠慢了。

这时候老鸨子庆姑顶着一头叮当乱响的首饰,扭着跨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着高声喊:“小国公大人,您可想死我了!有日子没来了吧?去去去!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哪伺候得了小国公这么金贵的身子?小国公,您跟我来吧,盈盈姑娘梳洗打扮好了,在楼上可等着您呢。”

纳兰朗摘下了脸上的墨玉西洋镜,随手丢到了庆姑怀里:“还是庆姑你想得周到,这是洋人给的小玩意儿,我玩腻了,当赏了。”

庆姑脸上笑得更开了:“那敢情好啊!来来来,小国公您随我楼上请。”

纳兰朗、庆姑还有纳兰朗那个傻大个亲随,三人一同来到了三楼,庆姑轻轻拍了拍房门,叫道:“盈盈姑娘,小国公大人来了,你现在可是方便不方便?”

门里传来一声娇笑:“妈妈您应当知道我方便不方便,叫小国公大人进来吧。”

庆姑把门推开了一道缝,对着纳兰朗点头:“小国公,有事儿啊,您就招呼,养那么多大茶壶就是伺候您的。”

纳兰朗的亲随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子,放在了庆姑手里。纳兰朗笑着说:“这算是茶水钱,你先下去。”

庆姑点头称是,揣着银子,连忙下楼了。纳兰朗抬脚进屋,转头招呼着这个亲随:“小岳,把门给我守好了,谁也不许打扰。”傻大个一点头:“少爷,您放心,就算是大少爷和老爷来了,也保准他们进不了门。”

随手带上了门,倒是有个女子浓妆艳抹坐在榻上,却是一脸正色:“纳兰兄,出什么事儿了?”

纳兰朗坐到八角桌旁边,先给自己斟了一盅酒,压了压心内火气,而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咱们中间出了内鬼,货被我哥给劫了。”

“啊?”盈盈大惊失色,忙问,“损失严重吗?”

纳兰朗点点头:“咱们的货没了,负责押运的十几号兄弟也全都没了。倒是可怜了那些镖师,本来是咱们请来做戏的,稀里糊涂,却把命都赔了进去。最可惜,代东意图杀我哥,没能成功,只是打中了他的肩膀。”

“你可真狠心,”盈盈姑娘坐到了纳兰朗的对面,“那可是你亲哥哥。”

纳兰朗苦笑一声:“同父异母而已,况且我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参军打仗了,我们兄弟之间没什么情分,为了建立宪政,牺牲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无话,盈盈也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事情不应该咱们考虑,咱们民联团现在首当其冲的任务,是打击关东境内那些侵略者的势力。虽说最终目标,都是为了推翻清政-府,但是咱们还是不要太激进。”

纳兰朗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这回来,主要是想安排一下,更换联络点。”

盈盈想了想,说:“也好。现在咱们也不能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损失了一批货物不算什么,钱没了,咱们可以再想办法。但如果这个内奸等级够高,把咱们的联络点暴露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纳兰朗站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不仅如此,我还不想放弃掉春风苑这个经营了好多年的联络点,它在我们来说还有大用。”

“你有什么考虑?”盈盈问,“毕竟我可能暴露了。可你身份特殊,是一个很好的掩护,没必要为了一个联络点,把你自己也暴露出来。”

“我是这么想的,”纳兰朗咬了咬牙,“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分批次的,把咱们春风苑里的同志们撤走,安排起来一些外围的人员。将春风苑,作为一个假的联络点,发布一些假消息出去,迷惑对手。”

盈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点头:“这倒也不是不行,如此一来,也更方便咱们划定内奸出在什么范围内。你是昌图府的最高负责人,这件事,还是你拿主意。”

纳兰朗又坐了下来,轻轻敲着桌子:“问题就出在这儿!虽然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可能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

盈盈一笑,说:“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纳兰朗苦笑着说:“你作为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组织内有太多人知道你的身份。贸然撤掉你,可能打草惊蛇,我还是需要你来从中联络。只不过从今往后,从你这里递出去的全都是真假参半消息。也就是说,今后过你手的消息,可能你都分不出来真假了。这无疑要提高你暴露的风险。”

盈盈依旧是点头:“这样的事我明白,我也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只是辛苦你了。”纳兰朗给盈盈面前的酒杯也倒上酒,“一个才女沦落风尘,勾栏瓦肆之中坚守革命大业,其间辛苦,肯定不是我这养尊处优的人能想象到的。”

“纳兰兄言重了。”盈盈端起酒杯,“一切都是为了革命,这条路是我选的,我无怨无悔。来,敬革命!”

纳兰朗端起酒来,与盈盈碰了一下:“也敬巾帼英雄!”

俩人同时一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纳兰朗端着酒杯,缓缓变了脸色。他将腰带解开,外袍脱下甩落一旁,再猛然举起了桌上的一盘菜,狠狠砸在了地上,咆哮道:“滚出去!”

盈盈姑娘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推开门就往外跑。

春风苑三层的房间,都立了带窟窿的柳木板,能稍微稀薄声音。可究竟,也不过挡住一些私房话语,哪里拦得住这么大的响动?所以,纳兰朗这一声,可是叫好些人都听见了。

一楼大厅里的仰起头往上看,二楼三楼的走出房门来打量。只瞧得着一处雅间房门洞开,一个面容娇俏的姑娘连滚带爬出了房门,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紧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公子哥,迈着方步从门里出来,拽着姑娘的领子,抡圆了一个大嘴巴抽下去,打得姑娘哭都不敢哭了。

庆姑匆匆忙忙跑上楼,却在楼梯口那里被那个傻大个亲随拦了下来。庆姑只能是隔着小岳山一样的身子喊:“小国公……您这是怎么了?小丫头不懂事,这就给您换一个去,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姑娘气坏了身子,那我们可真是百死难赎己罪了。”

纳兰朗叉着腰,楼上楼下扫视了一番,又转头对着庆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是不是让盈盈接别的客了?”

庆姑一愣,苦笑着说:“小国公,您这是哪里话?客人来我们这是寻快活的,盈盈姑娘是我们这儿的姑娘,那就……”

“闭嘴,”没等庆姑话说完,纳兰朗从腰掏出一把枪来,“今儿我撂下话来,盈盈姑娘是我纳兰朗看上的人,我看你们谁还敢再叫她?到时候我认识你,我手里这家伙不认识!”

他说完了话,也不管旁人都有什么反应,转身进屋,狠狠带上了门。只留下一个姑娘坐在门外小声抽泣,旁人都不敢上前。

纳兰朗在屋里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盈盈姑娘,我对不起你,只能是帮你到这儿了。”

坐在桌边,将酒菜都摆到了一旁,纳兰朗从床下拿出了笔墨纸砚,开始奋笔疾书。他要把自己想做的安排都落在纸面上梳理,然后再一一落实下去。

不知不觉写了很久,已然是时过午夜,纳兰朗也觉得有些困倦了。写废的纸也攒了好多,在蜡烛上点燃,又丢到了火盆里,纳兰朗伸了个懒腰。

正是这时,他只觉得背后有两团软肉贴了上来。紧跟着是一双纤纤玉手拂过他的脸。耳边有人气吐如兰:“公子,春宵苦短,做这么没趣的事情干什么?怎么不想着与奴家,共赴巫山呢?”

纳兰朗攥住贴在他脸上的手,拿到眼前来看,五指玉葱一样,洁白纤细。他缓缓转身,正见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离着他不过一掌的距离。

纳兰朗笑道:“庆姑真是小心,知道我是个好色之徒,就将这么好的姑娘藏了起来,好不叫我看见。还是姑娘你聪明,知道来找我。也不知道姑娘你应当如何称呼啊?”

那女子将手环在纳兰朗的腰上,又贴近了一分:“姓名当真这么重要吗?你来到这种地方,无非只是与我做一夜的夫妻。明日里,见了更漂亮的姑娘,你就会记不得我了。哪怕你心疼我,把我包了下来,甚至把我娶回家做妾,可等到我人老珠黄,你还是要去亲近那些更漂亮更年轻的姑娘的。所以,公子还是珍惜眼前吧,知道我名字有有什么用呢?”

“此言差矣,”感受着身子的接触,纳兰朗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哪怕是做一夜的露水夫妻,不知道姑娘的名字,行周公之礼的时候,我要怎么呼唤呢?”

“公子好伶俐的口齿。”那姑娘笑了一声,“我姓胡,家里人口多,我排在第十七个,公子,你就叫我小十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