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山海苍茫 第五章 长恨此身非我有
翠儿和青儿在房里闲聊，姐妹两个也是许久未见了，青儿有些怅然，同是姐妹，翠儿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而她，才刚刚结束漂泊，未来远到看不见。
“青儿，这里都是你布置的？真的，比当年长安的无尘山庄还要美。 ”翠儿笑道。
青儿苦笑，公子漂泊了四年，她也跟着漂泊了四年，这四年，她一直跟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敢kao近，也不敢远离，跟着他风餐lou宿，跟着他流浪，而他，居然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有多心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没有了那个女人，再美的风景他也视若无睹了。 ”她轻声道。
“很辛苦是吗？现在公子停下脚步了，你打算怎么办？”翠儿问道，她的心思她当然知道，可是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经不起岁月的风霜，以公子的挑剔，不出两年，她也再入不得他的眼了。
“今日松漠都督府送来了一批女奴，也不乏姿色好的，一会儿你帮我安置一下吧。 ”青儿答非所问，绞着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
翠儿多少有些心疼，青儿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论蕙质兰心，她比不上当年的细雨；论聪明伶俐，她也不如当年的自己，只是一根筋的忠心。 细雨死了，也不过在公子心里留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名字，而她这个影子一样的丫鬟。 也许即使死了，公子也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那么她地付出值得吗？
“青儿，你知道公子，他若爱上，就是疯了一样的爱；他若不爱，不管你怎么做也打动不了他的心，四年了。 你为他做的够多了，剩下的。 或许交给别人来做，你会轻松些。 ”
“翠儿，我还没有那么傻，只是那个女人，太让人头疼。 ”青儿又是苦笑。 从那女人第一次出现，她就**地觉出公子对她不一样，她浑噩无知。 还能在公子眼皮底下活这么久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她什么都学不会啊！这样的女人怎么伺候公子？
“我也不明白她怎么就上了公子地床，也许是公子一时新鲜吧。 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情。 ”翠儿笑道。
“嗯？”
“你不觉得，找个跟若水姐姐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或许会让公子稍稍忘记些伤痛吗？至少他在面对她时，绝对绝对不会联想到若水姐姐。 ”
“我不觉得，公子带她回来，就是因为她地一句话像极了若水，说到底。 公子正好是想从她身上找寻些若水的影子。 ”青儿很不乐观的说道。
“啊？”翠儿扶额，如果是这样，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她在你这里学得如何？”青儿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一塌糊涂，话说让翠儿都束手无策的人那真是人间极品了！
“我们看看她去吧，好歹皮肤白了些。 ”翠儿无奈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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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出门，就看到艳如了......和翠儿那两个宝贝儿子......
青儿实在是忍俊不禁了。 那个女人居然在带着两个孩子在树下玩儿泥巴！她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脸上也被泥巴抹得一道沟一道壑的，虎儿豹儿更别提了，小手小脚上糊满了泥巴，眉眼嘴边还有，他们不时的拿小手擦擦，简直是越擦越脏，可是三人浑然不觉，和稀泥和得不亦乐乎！
翠儿不由分说冲过去一手一个拎起两个脏兮兮地孩子，转身甩到青石地上。 两个孩子坐在地上。 哇的一声全哭了！青儿赶紧过来抱起他们，去找奶娘。
奶娘在不远处听到翠儿怒气冲冲的吼声。 立刻知道自己犯了错，忙惊慌的跑过来。
“青儿，把孩子抱走！你们两个，给我跪下！”翠儿指着奶娘和艳如，厉声斥道。
“虎儿豹儿，我们洗澡去啊！”青儿哄着两个吓呆了的孩子，回房洗澡去了，至于那两个闯了祸的女人，你们自求多福吧！
“夫人......奴才该死！”奶娘后悔不迭，她哪儿知道她不过离开一会儿，艳如就把孩子弄成这样！
“你也在我身边跟了三年了，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你就这么给我照看小少爷的吗？回去收拾东西，立刻给我滚！”翠儿冲奶娘怒骂道。
奶娘跪在地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因为这点小事，她就要把她扫地出门？
“夫人，奴才知错了，奴才认罚，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两个小少爷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是抱着两个孩子长大地，虽然不是亲娘，可是自认比她这个亲娘还疼他们，就这么走了，怕是日后再见不到了。
“你舍不得他们？舍不得你把他们交到她手里？你看看这些天他们都被她教成什么样了？我警告过你没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再犯，让我怎么留你？”翠儿怒吼着，让两个儿子跟着这个傻蛋，就是她最大的失误。
奶娘才明白自己是受了谁的牵累，她还自作聪明的以为夫人对这个丫鬟是看重的呢，不然为什么每天给她吃最好地，用最好的，还教她读书识字，所以她来抱孩子，她才不敢拦着，生怕开罪了夫人。 想通了，也认命了，擦擦眼泪，给翠儿磕了两个头，凄凄然然的走了。
“我们玩儿得高兴，你那么生气干啥？”艳如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有些疑惑地问。
翠儿实在是再不想跟她多费唇舌了，吩咐一旁的侍卫。 “把她拉出去，给我打！我再也不想见到她！”气急之下地一句话，她忘了有多严重。 跺跺脚，准备回去收拾她那两个儿子去了。
侍卫领会的意思是——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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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青儿正在给两个光溜溜的小孩子洗澡，孩子们见母亲进来，吓得大叫着就要跑。 怕她再打他们。
“没事儿，姨母在呢。 她不敢打你们。 ”青儿怕他们着了凉，赶紧把他们又摁回水里。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看着母亲。
翠儿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生不起气了，过来帮他们擦身子，柔声哄着他们，“这样干干净净的多乖，告诉你们。 以后不许再和那个脏兮兮地下人玩在一起了，看看那么漂亮地衣服，都弄脏了。 ”
“脏了就洗嘛，值得发那么大地火吗？谁小时候不是这样？别说他们，迅雷小时候不也一样？听说就连公子也是摸爬滚打长大地，男人太过讲究，就不是男人了。 ”青儿嗔道，看她把孩子们吓得。
翠儿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甩甩手，把两个孩子捞出来，一边给他们穿衣服，一边诉苦，“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过来地？就那个笨手笨脚的丫头，摔坏了我多少碗碟花瓶？用了我多少珍珠膏。 我都没得用了！总闯祸也就罢了，还总爱逗弄两个孩子，不是教他们爬树，就是教他们捉虫，还有还有，我花园里的花也让他们糟蹋得一塌糊涂，还有那池塘，她有事没事的就跑到里面摸鱼，我关都关不住她，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出来。 我实在是受够了。 ”
青儿扑哧一声笑了。 “也真难为你了，要照看两个孩子。 还要照看她；这样吧，哪天我跟公子说一声，随便给她找个差事干，别让她在这里混日子了。 ”
翠儿才想起是公子把她交代给自己的，可是自己把她赶出去了！
“你怎么了？”
“我......我把她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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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奔到门口找到艳如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青儿赶紧喝令侍卫住手，跑过去扶起她，一看她脸上嘴角也都是血，有些慌神，她怕是被打出内伤，活不成了。
翠儿懊悔不已，“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走吧青儿，我跟你去公子那里领罚。 ”
“算了，一个丫头而已，再说她不还没死吗？我先把她带到我那里，回头我跟公子说。 ”青儿安慰她，顺便吩咐下人把她抬到自己的别苑。
“不好吧青儿，还是让她在这里治伤吧。 ”翠儿说道。 她知道万一这女人死了，她们都交代不过去，又何苦连累她呢？
“就这么抬回去，万一不小心让两个孩子看到了，还不吓坏了？”青儿多想了一层，如果公子真地怪罪下来，她不敢保证不殃及两个孩子。
翠儿有些黯然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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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蓝皓尘满载而归，甫一进府门，青儿就迎了上来，“公子，松漠都督府送了些美女过来，公子要不要看看？”
蓝皓尘一笑，“李延禄？他还有什么话带过来？”
“他说公子来者是客，只管在这里安心住下，其它的事，什么都没说。 ”
“带她们过来吧。 ”蓝皓尘随口说道，转头又问迅雷，“迅雷，本公子在这里也有这么大面子？”
迅雷低头，“公子，我想，李延禄是想先安抚我们，毕竟我们的来意他还不知，是以不想先撕破脸。 ”
“嗯，既然人家如此好意，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蓝皓尘点点头，往后院走去，反正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不过一定要是美人才好，否则，可就倒尽胃口了。 他有些好奇，契丹真的有美女吗？
事实是，有！而且，姿色绝不比中原的差。
蓝皓尘含笑看着在他面前且歌且舞的美人，一个个身材高挑，窈窕有致，身段好得没话说，一颦一笑皆风情无限，原来塞外地女子也可以这样美艳。 比之中原女子，她们似乎还多了些火辣大胆的韵味，一举手一回眸皆是挑逗，竟然不怕他！
迅雷一看他那似笑非笑的双眸就知道公子今晚要开荤了！四年来他只抱着自己的玉箫，不近女色，如今终于要恢复正常了！扫了青儿一眼，却见她有些忧心忡忡。
青儿看他那傻高兴的样子，她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闯了多大地祸吧？那个女人现在还躺在她的房间里，生死未卜呢。
正当蓝皓尘醉卧美人塌，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时候，青儿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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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如仍然躺在**，昏迷不醒，她上前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微弱的呼吸似有似无，脸上，身上的血痕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长发披散在枕边，嘴角有些痛苦的微微**着，带着些许绝望。 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她这样子有些楚楚可怜了。
双掌抵住她地后心，小心翼翼地又运了些内力给她，她却身子一颤，哇地吐出一口血。
青儿见状赶紧扶她躺下，她半点内力都无，又虚弱至极，再硬输内力给她，怕是她的身子要受不住。 现在只能kao她自己撑着了。 如果她够坚强地话，或许还可能活下去。
这一夜过得及其漫长，青儿看着她，不过是个乞丐而已，能到这里，已经是她的福分了，可是为什么她就那么让人放不下呢？突然很想再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那样傻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