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朝花夕拾 第二十四章 人**冷暖
安顿好青云他们，已经是深夜了，大雨滂沱的夜里，只有雨点在肆无忌惮地急切地敲打着门窗，一声一声，如索命的冤魂。
玉儿守在青云床前，他身上的刀伤剑伤都已经包扎好了，脸色却依然惨白，洛锋给他吃了安神丹，可是他睡得也极不安稳。 不停的哀哀呓语着，玉儿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无力了，这个江湖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她早知道，如果要她选择，她宁愿带着他跟秦寒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去，可是一朝入了江湖，便再难拖身了，而秦寒那么单纯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些是是非非的。 有人天生命好，可以无忧无虑，如他；而有的人注定颠沛流离，如她，只是这样的两个人，会在一起吗？
“四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轻声问道。
“青云手下的一个密探，就是那个叫追影的女孩子，被迅雷盯上了，两个人竟然在街头短兵相接，等青云他们找到她时，她已经断气了，手里握着一枚流星镖。 后来他手下的飞花逐月找到我，说青云和捕风给她报仇去了，我情知不好，就赶到无尘山庄，正好捡到了你们。 ”洛锋言简意骇地说。
“那......那追影呢？”玉儿迟迟疑疑地问。 她想见她最后一面，自己的命还是她救的呢！
“人都死了，不见也罢。 ”洛锋也有些伤感，一个女孩子就那么香消玉殒了。 他心里也是不忍。
“老三已经赶去追风阁了，刚一来就闹得满城风雨，总要有一个人能镇住局面。 青云，就安心留在这里养伤吧，他这心性，像极了老二，太过冲动。 也太感情用事。 ”洛锋不无担心地说，“你是他姐姐。 找机会开导开导他。 ”
“嗯！”玉儿点点头，叹了口气。
“秦寒最近没有找过你吗？”洛锋试探着问。 玉儿心里又是一疼，只是摇摇头。
“怕是他要去找你了。 青云来了京城，秦老将军不久就会知道，也必会问起你。 追风阁虽然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可毕竟不是正途明道。 若是秦寒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
“这......我还没来得及想。 ”玉儿的担忧又多了一层。 秦寒若知道了青云是追风阁地阁主，必定也会怀疑她和姐姐的身份，如何向他解释，她也不知道，可是她不想再骗他了。
“玉儿，别跟我们一起趟浑水了，我们是身不由己，可是你还有选择。 与其一再对他欺瞒，还不如干脆嫁给他，堵住他的嘴，否则，他那么单纯的人，知道你骗了他。 会心寒的。 ”洛锋劝道。
“可是现在心寒的是我。 ”玉儿苦笑，他那么单纯，也那么无情，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在和她那么亲密以后却再不见她，男人都是这样的劣根性吗？得到了，便不再珍惜。
“玉儿——”洛锋还要再说，玉儿不耐地站起身，推他出门，“又唠唠叨叨地，烦不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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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青云醒来的时候玉儿还守在他地床边。 他微微动了动嘴角。 慢慢的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青云，好些了么？”玉儿对上他伤痛的眸子。 不由心里一疼。
“姐，捕风呢？”他轻声问道。
“在隔壁，他没事了，你放心。 ”玉儿给他个微笑。
“那......那追影呢？”青云颤抖着问，“四哥救回她了吗？”
“傻瓜，人死怎么能复生呢？”玉儿低低地说，还是红了眼眶。
青云不再说话，挣扎着扑到她怀里，痛哭失声，“姐，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出去的，我已经惊动了无尘公子，还让她一个人出去，我真是该死......”
玉儿心里一酸，抱紧了他，等他哭够了，才又说道：“青云，事已至此，不要再自责了，捕风他们都看着你呢，还有追影，也等着你送她最后一程。 ”
“姐，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追风阁。 ”青云擦了把眼泪站起来，玉儿帮他把衣服穿上，跟着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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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追影的后事安排妥当，已经是黄昏了，追风阁初来乍到，不宜引人注意，青云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安葬她，葬礼却是一切从简，只有他带着一群兄弟为她送行。 开满鲜花地山野中纸灰满天飞，雨后的天空格外澄澈，却透着一丝无法阻挡的冰寒，深入骨髓，玉儿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这么美丽而又张扬的小女人，她是从来不肯让自己吃亏的，纵然是死，也要给对手致命一击，可是她还是躲不过例不虚发的流星镖，它在她颈间只留下极细的一道伤痕，却精准地划破了她地咽喉，断送了她如花的生命，不知姐姐见到她，会不会后悔昨天的决定？顺手擦了擦脸上的泪，也如她的心一般的冰凉。
“姐，我们走吧。 ”青云扶起她，她从地上站起来，衣衫已经被lou水打得半湿。
“姐，你不能跟我回追风阁，会引人怀疑地。 ”
“我知道，我先回抱月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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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楼依然莺歌燕舞，玉儿慢慢的走回来，周围的笙歌是那么虚幻而遥远，那么的不真实，她只感觉心底冰凉，才发现自己彷徨的时候却没人安慰，秋姨大惊小怪地迎上来问道：“玉儿，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小蝶呢？”
“她在无尘山庄。 ”玉儿不愿与她多说话，径自上楼。
秋姨一听她说无尘山庄。 再没敢多问，讪讪地走开。
回到房间里，她疲惫地走到里间，第一次睡在自己**，**也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习惯了照顾别人，可是此时。 谁来给她温暖？是她心心念念保护地姐姐，还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情人？虽然疲惫已极。 可是她睡不着，没有姐姐在身边跟她嬉笑打闹，也没有秦寒在她枕边温言软语，她是如此的孤独，可是在他们心里，自己算什么？孤独的时候，连个依kao都没有。
擦了把眼泪起来。 走到窗前，下面地人流熙熙攘攘，可是热闹不属于她，就连这屋子，也不是她地，突然，人群中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她眼前猛地一晃。 心里一酸，“秦寒，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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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寒算是谨记了李振地话，想疏远她一阵子，他也怕自己逼得太紧了，反而惹怒了她。 只好把自己关在家里，强迫自己不来看她。 可是时日久了，思念如潮水般疯涨，想她想得要窒息，别说是看书，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于是每日都会来到她的窗下偷偷守着，希望哪天她在窗前看到他，也许就主动让他上去了呢！可是她一次都没有看到他，连他看到她地机会都极少，他不知该怎么办。 只能每天来这里傻等。
窗前似乎真有人像他挥手了。 他揉揉眼睛，楼上那个倚窗而望的女子不是玉儿。 还会有谁？
“玉儿！”他的心顿时快乐的要飞起来了，这次可是她主动的！他想也不想的奔向门口，李振的话早化成一股轻烟丢到脑后了。
玉儿见他突然跑了，心里一急，鞋都没穿好就急急地往楼下跑，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见了她要逃。
楼下的舞姬们在跳舞，她不管不顾的跑下去，也不知撞到了谁，身后一片娇呼，秋姨见这边出了乱子，赶紧跑过来，冷不妨的被她撞了个趄趔，正要骂，玉儿已经没影了！
秦寒刚跑到门口，就见玉儿冲出来了，他长臂一伸抱住她，“玉儿，你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理我？你不想要我了是吧？你去找那个尚书小姐去了是吧？”玉儿捶打着他的胸膛，泣不成声。
“我......我没有，我温书来着！”秦寒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结结巴巴地答道。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远着我......”玉儿抽噎着，越说越委屈。 积攒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索性痛快淋漓地哭出来。
秦寒欣喜若狂的拥紧了怀中的小女人，原来她也怕他离开她，原来她想他的心也是一样的。
“原来是秦公子呀！玉儿，快请秦公子到里面坐！”秋姨扶着被撞疼的腰，一步一扭地过来了。 她真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厉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钓到了这么一条大鱼。
“秦寒，我们出去说。 ”玉儿拉起他的手，走出门外。
“我说叫花子不能养吧，个个都是白眼狼！”秋姨见要到手的银子没了，在后面恨恨地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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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我们要去哪里呀？”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真的？！李振的这招太管用了！”秦寒得意忘形的嚷嚷着。
“哪一招？”玉儿闻言，停下脚步，有些狐疑的问道。
“欲擒故纵啊！就是......就是......”秦寒又开始结巴，才想起来这话好像是不能说的。
“就是什么？就是你不理我，也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是不是？”玉儿气哼哼地指着他的鼻子嚷道。 她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不理她了，可是这个理由，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不是，我这不来了嘛！”
“晚了，你这么坏，我不理你了！”玉儿跺跺脚，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呀？”秦寒暗暗叫苦，忙不迭地追上去。
“去你找不到地地方，不就是欲擒故纵吗？这回我跟你来个一刀两断，看谁狠！”玉儿恨恨地说道。
“别！别！别！”秦寒脸都吓白了，跑过去抓住她地手，“玉儿，这些话不能说的，我会害怕。 ”
看着他惶恐不已地样子，玉儿知道他不是装出来的，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体会不到那种不安，哪怕是一句重话，也不敢再轻易说出口，只怕一语成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