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这儿，也是牡丹命殒之地。
想到命殒，我心里一震。 直觉看向缩在臭道身后的王秀荷。
牡丹命殒、牡丹命殒……现在，已经命殒的牡丹又回来命殒之地。 这次，哪个牡丹会命殒？我这么斟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恶毒想法。
臭道被人头蛇突袭，且战且退。 王秀荷一直缩在他的身后，被保护中跟着后退。 直到距离近到三步，我才发现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暖意。 她在笑！这种打斗里她居然可以笑。 虽说笑容暖暖，却令我不寒而栗。 臭道可是顾及了身后的她，才不得不做肉盾的。 不然，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闪开攻击才是上上之选。
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王秀荷。
她是花妖牡丹。 死粘着臭道的花妖。
我曾听说——一体两魂，总有一个会掌控身体的主导权；而侵入者总会有意无意耗损宿主的元气。 这是两败俱伤之事——就好比两条蛇看中了同一个窝，都想占为己有；于是你抢我夺、明争暗斗……到头来很可能因为意外事故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运如此，绝不允许一个身体里强塞两个人的魂魄。 真要出现了，作为容器的肉体很可能会因为元气供不应求而崩溃。 至于怎么崩溃，我不知道。 臭道被问及此事时，一语过之：“就是死。 ”
现在掌控柔弱娇体的主导权、并且摆明死不松手、绝对抢到底地，看来是花妖牡丹了。 这个强盗！干嘛占着别人的茅坑拉自己的屎？两个人一起拉。 会把茅坑拉满的！
既然是死了，就乖乖顺从天命早早离开吧。 这么拖着，累及臭道不提；还损耗了王秀荷的元气。
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怨念，一直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又送我一个恶毒地目光。 哈哈，被我逮到了吧？还装呢。 明明就是个毒妇，偏偏要装清纯、装可爱……马脚lou出来了！
王秀荷的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吐出一个词。 我看了好几遍才看懂：“是、我、地。 ”
我愤怒了。 kao。 一个死人居然也想霸着活人不放？
这丫的有没有认清现实啊？第一，她已经死了。 连壳都没有。 还是借了王秀荷的躯壳才能为虎作伥。 王秀荷的身体是王秀荷，怎么可能是她的？说她是鬼吧，有点可怜。 本该前往极乐世界去享清福了，却被别有企图的老妖怪硬拉回来拼凑一番才重新恢复意识。
当然她的意思还有可能是指臭道是她地——这才是最让我恼火啊。 奴家和臭道已经心心相印很久了，他妈的这臭女人出来搅局？到底有没有听过“女人不要为难女人”之类的屁话啊？前任等于卸任。 既然已经卸任了，还回头干嘛？
当初是她先撇开臭道的！
可恶！难道当真要我退让？哼，就算是我退让。 也要看臭道肯不肯！
想归想，可是臭道的意思，我却连个边都摸不着。 这会儿正急斗呢，臭道既要顾及着身后的女人，又要应付着眼前越来越猛烈的人头收缩咬牙招。 饶是再厉害的除妖道士，也落得大汗淋漓地下场。
再加上结巴熊，经过几天苦训，终于口齿伶俐地喊着：“保护、秀荷、秀荷！”
唉。 我居然置身事外吃干醋……自形惭愧一番。
灵犀突然拉紧我的小手。 他的手心里一片冰寒的湿意。 “那女人有问题。 ”灵犀说。
我知道、我知道。 从地府里回来的人，哪会没问题的？我满脑子思考着等战斗结束后该怎么了结烂摊子——王秀荷是熊他老婆，花妖是臭道他前任——该怎么分？有一个是要跟着熊走地，还有一个铁定要跟着臭道走。 把人劈两半？得，真要劈出这一刀，第二个就轮到我被结巴熊劈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
最最最最重要的问题是。 我不想和人分享臭道……的爱。 就算是前任牡丹也不行。
怎么办？
如何才能说服前任牡丹放开臭道去享鬼福？
这么一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臭道拐去成亲啊？
忍不住摸挲着下巴，“很男人”地沉吟诸多问题。
灵犀拿冰凉的手狠狠拍了一下我的前额，震回我游移的神智。
“你干嘛！”我瞪他。 臭小子，没事就打我脑袋。 想打架？
等我看清了灵犀，不免一愣——灵犀的脸色苍白得过份，只有一双眼睛异常地闪亮。 这让我想起多年前捕食的一只小老鼠。 在绝望之中安静地等待死亡，浑身簌簌发抖却再也不做无谓的逃生举动；如果说还有求生地意识，那就体现在眼睛里闪出地倔强星光。 这样的表情，只会让猎食者胃口大增，加快死亡地速度。
可惜我是尾小蛇。 杀生之事不常有。 如果不是饿争。 我哪会去找老鼠的麻烦？一想起此事就不免罪过罪过。 唉，我适合出家吧……不然。 上天为什么赐予我一尾小蛇这么丰富的同情心？肯定是老天没长眼……让我蛇心不安。
哎！不想了。 越想越难过。 万一哪天五花肉都咽不下肚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变成人形之后我确实改掉了很多不良的饮食习惯，比如暴饮暴食。 不过，偶尔也有贪嘴想吃荦的时候。 我可从来没有吃斋的善心哦。 该吃肉的时候一定要吃肉。 苗姨说得好，饮食要均衡，身体才健康。
不过说回来，灵犀怕到这程度也不变成化石？嗯，或许只有怕鬼的时候他才变化石吧。
思绪被拉回来，顿觉一股压力从上面罩下来，令我呼吸都困难了。
可怕的妖气！
战场上的气息很乱，有弱有强。 这些紊乱的气息足以影响妖怪的修行了。 我被人头蛇散发的妖气压得抬不起头，灵犀的情况更差。 是因为差了几百年的修为吗？所以灵犀才会抗不住那老妖怪散发的妖气？
所以他才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并不是害怕，而被气压所迫？我心安理得地认定臭道会赢、又加上传说中（因为没证实）有千年的修为，所以老妖的妖气再强也无法撼动我的粗神经。
哎，真真是忽略了灵犀这孩子啊。 看他可怜楚楚、泪光闪闪的样子，我心头一软。
“灵犀，你在害怕？”
“……我好怕，总觉得会出事……”灵犀喃喃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