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你被他唬了。 ”
听这话，我一愣。
说话的秀莲从容地剥着新鲜莲子慢慢吃。 天气渐渐转热，少女一身的穿着逐渐以凉爽为主。 象秀莲这样皮肤白净的美人胚子，今天选择了一袭浅绿色荷叶裙，配以粉红绫罗垂地。 一是应了今天的聚会主题，二是衬托自己的高雅情趣。 后面这一说法是她自己说的，我持保留态度。
地点嘛，还是一票小女人们闲闲聊天的后花园。 王家两位小姐看我最近郁闷得紧，便邀了我来赏新开的荷花。 赏花是个借口，其实是这两女人无聊。 那日夜巡，回来时两伤一僵（阴阳狐狸僵得象块木头）；自然会引来同屋檐下的异样目光。
苗阿姨还取笑着说：“一直觉得灵犀是个妖怪。 没想到是个狐妖。 这可是撞到同族的妖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苗阿姨是个狐狸精。 一纯狐狸精外加两半狐，最后再来个灵犀。 得，这王员外家是典型的狐狸窝。
秀荷不说话。 秀莲则叽叽喳喳没住过嘴。 终于被她问到回来后、在我厢房里发生的事。 莫名其妙，怎么会转到这事上？只能说秀莲太八卦，所有的八卦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晴”。
“你跟他谈爱情，他却跟你谈亲情。 ”秀莲哼着——真是个狡猾的男人。
爱情？亲情？
“真是佩服你。 连爱情和亲情都区分不开，你去表什么白啊？”
“你解释啊。 ”我急了。 过去一千年我是白活了。 什么都不懂。 臭道说话随便拐两个弯，我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我哪知道亲情和爱情是分开的。
“我先问你。 你是怎么理解喜欢地？”
啊？这问题看似简单，还真把我给唬住了。 我犹犹豫豫地半天吐不出一个词。 秀莲反而不耐烦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在你面前，你开心；他与你对视，你微笑；他和你说话，你畅所欲言；他难过，你安慰他；如果你哪一天不想再喜欢。 静静的走开就是。 ”
“以上条例，你符合了几条？”
好象每条都有。 又好象每条都没有。
秀莲叹气，对于我这没脑子的妖怪无可奈何。 “喜欢我娘吗？”
我点头。
“喜欢我爹吗？”
想一想，唉！“谈不上喜欢啊。 只是不讨厌。 ”
“那，灵犀呢？”
“不讨厌。 ”
“圆弘呢？”
“喜欢！”我大声说。 秀荷在一边捂嘴浅笑。 我不理会。 没办法，对臭道的喜欢之情过于浓烈。 如果我不大声说出来很可能会憋成内伤。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做这么过份的事。 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喜欢我姐吗？”秀莲地手指向浅笑的秀荷。 我想了想。 还是点头。 接着，她手指一转，指向自己。 “那我呢？”
“讨厌！”
王秀莲脸色大变，作势要甩袖而去。 我急急拉住她。 虽然讨厌她，可是她脑袋瓜子确实很好使。 这时候可千万走不得啊。 我正等着她解答疑惑呢。
好说歹说了半天，忍痛将她升为和灵犀同一级水准——“不算喜欢，只是不讨厌”——才好好留下她。 秀莲自己还在气哼哼地。 “我真是自作孽。 干嘛非要讨你地厌烦来瞎扯淡？”
“不算啦、不算啦。 真的，有时候还是很需要你的。 ”我连忙说好话。
秀莲沉吟了一会。 又问我：“臭道站你面前，你心跳加速吗？他盯着你时你会害羞？如果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呃，这么一说……好象是这样。 特别是第一个问题，我真的心跳很快啊。 当我感觉到他的体温时。
秀莲接下去问：“如果有一天，因为什么原因你不能再喜欢他。 想象一下这样的情况。 你会感觉到什么？”
我会感觉到？不知道啊。 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着臭道。 没有哪一天停止了这样的情绪波动。 如果一定说算计着说出来。 我对臭道地喜爱之情，一天比一天浓郁。 就象初春的百花园。 受了暖风的影响，先是一朵香花开，然后是三朵、六朵。 本来是满园浅飘香，到了春末已经是芬芳馥郁之所在。
如果被迫不喜欢？
那就好比被坏人一把火，烧掉了花，也毁尽了芬芳。 我是那悉心照料百种芬芳的园丁，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茫茫然地瘫坐在灰烬里。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绝望啊！
有清风带来微微的莲花香味，浅浅萦萦旋舞在身边；等我心随香动。 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触又速速离去。 水间涟漪泛出细细地声响如心境波动。 想像那一天——臭道笑了说：“牡丹。 我始终不能喜欢你呢。 不如你离开吧？忘记我好了。 ”
世界上最惨的事，莫过于如此。 眼睁睁地看着。 被喜欢的人亲手扼杀了感情的萌牙。 想像他笑得异常温柔，想像他轻言浅语之间微泄的残忍和绝情……我心如刀割。 被人一刀一刀，剐去心头之肉。
细微的搔痒之意顺着我地面颊缓缓流淌，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牡丹，你这不是喜欢了。 是爱啊。 ”秀莲语气沧凉的总结。
爱？
我睁开眼才发现，原来自己流泪了。 二姐妹自动无视我擦泪的举动。
秀荷突然说了一句很沉奥的话：“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 ”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要大笑了。 “你们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狗屁东西？贼兮兮、麻兮兮的。 ”——现在不同了。 我睁了眼，初识了这世界。 然后吸取了从来没吸取过的营养。 有一天，赫然发现自己长了一对羽翅。 当天空下起雨的时候，我学会了张开翅膀。 伴随了成长而带来地喜悦与痛苦纠结着我，迫使我渴望更多。
你到底在渴望什么？——心底有一个声音冷冷地问着我。
我好想朝天空伸展了双臂。 好象这样，就可以抓住渴望地东西。 过去朦朦胧胧的影子，现在却在无意间仰望天空地举动里，变得异常的清晰。
我想要臭道！我的灵魂在快乐地呐喊着，因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臭道喜欢我、爱我。 我想要、很想要很想要！神仙们，把臭道给我吧？
这份**，把素来以大胆而闻名的王秀莲也吓得不轻。 她连手边的莲子滚落到脚边都不自知。 沉寂了半晌，秀莲才轻咳着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
“我说，你既然这么想要他……不实际表现出来怎么行？”她双颊绯红地提了一个建议。 当时我没懂。 只是秀莲低声说完后，她姐姐的脸也突兀地变得通红。 我断定，这肯定是个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