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王员外的火眼金晴看见女儿痴了，立即一口唾沫呸到狗熊妖脸上。这招毒——正是声东击西的绝妙精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给我滚出去！我们家秀荷不嫁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

被王员外一搅和，屋檐下面就象炸开了锅一样的的热闹。大家各说各的——秀荷哭、秀莲骂、狗熊妖怪大结巴。臭道也凑了热闹在中间摊着双手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好好说。哎呀呀……员外，不要动手打人啊。”我kao。那不是人，那是妖怪

王员外推开臭道士，死瞪着抖腿熊妖说：“京城的沁亲王府已经来下聘了！我家的秀荷要嫁去京城做王妃了！”场面顿时冷寂。

哦……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锅子沸水般的热闹场面，到底还是要kao员外一句话来冷却。我在屋内权当是透明痴呆人的角色。这会儿趁着大家发呆，弱弱滴拽了臭道的袖子问：“什么是王妃啊？”

秀荷现在脸白得象无常。“爹，你、你、你答应了？”她也结巴起来。

“为什么不答应？”员外的小豆眼一瞪，我愣是费一番功夫才看出来。

秀莲比她姐更着急。“你还在打这叟主意？那亲王府不是讨老婆，只是讨个妾！还是讨第五个妾！那哪是亲王啊，明明就是一个只会**欲的窝囊废！”

哦，原来如此。王员外要把女儿推火坑里去。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两相权衡之下，秀荷二姐妹认为跟着熊妖兄会更好？

“你懂个屁！”王员外被女儿当外人的面呛声，立刻暴跳如雷。我和臭道都板了一张脸，不赞同地转向他。“把秀荷嫁给这种妖怪？就连乡村野夫都比他好！他凭什么娶我的女儿？准备聘礼了没？新房在哪？”王员外吼。“秀荷去王府，吃喝穿住都不用愁。那是享清福啊！你知道亲王给的嫁妆么？一百两黄金啊！我们家收了黄金还可以和皇亲国戚沾亲带故！这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么？如果以后秀荷再生个国母皇后！那是绝对光宗耀祖的事啊！”

有么？我听着这事好象听臭道讲神话故事。

一边说着，王员外又用手指戳着狗熊妖的鼻子。傻蛋狗熊被员外一根手指戳成鸡啄米状，也不敢吭半句声。“秀荷嫁给妖怪。别说光宗耀祖，我们家就等于是泼出一滩水。连点点渣都收不回。如果外人知道我女儿嫁了一个妖怪，全谦安都会要笑话！你禁得住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可禁不住。”

秀荷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半遮了面说：“若是要去王府，我宁可死。”狗熊妖本来被戳得不停点头。听见这话立即拍开员外的肥手指，大声道：“不准！”嗯？兄台只说两个字，居然没结巴。王员外见他反抗，立即赏他一个爆栗。看得我火冒三丈。他当妖怪是什么？这么欺负？

臭道一把拉住我。微微退后退几步，只当是在看戏。我看他戏谑的表情，全没了之前的凶煞戾气。不如说，臭道只把眼前这一幕当成人生闹剧。事不关己地漠视着。要是戏子们演得好，说不定他还要鼓掌。完全不象我，感同身受。真是恨铁不成钢，熊妖你窝囊！被胖子欺负成这样了还忍气吐声。就算大人有大量，你个妖去当什么大人！

如果是我，上门求亲被拒还被人吐唾沫、敲爆栗。我一定一走了之；一走了之还好，恐怕走前还要将员外给灭了，才甘心。

啊……有个大前提！掌心与掌心接触而传来的高温提醒了我。杀人灭口的时候，臭道千万不能在场。唉，光是想象自己做坏事，都要附加一个很大的前提——臭道不在场。没办法，臭道的杀气一收放，就让未来的邪恶之徒产生了童年阴影。

“说穿了，你就是想卖女求荣。”臭道在旁边摸着下巴，冷静地总结。王员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点头叠声附合。多点了几次圆脑袋后，员外的脖子突然僵直。他赤红一双眼，缓缓偏头瞪着臭道，说：“你一个云游的穷道士，懂个什么？”员外生气的样子真可怕，连声音都嘶嘶作响。“你哪会明白？！有几个当爹的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

臭道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即是两情相悦，何不成人之美？或许这样做，才会成就大小姐最幸福的人生？”

几句温言说得小女娃儿们一头。

狗熊兄也感激地看着臭道士。

“放屁！这是不懂事！没见过世面！”王员外怒到口不择言，把全屋子的人都得罪光了。“千金小姐们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会明白生活的艰辛？”哎！所谓子不孝，父之过。这就是你当爹的不对了。做爹的如此贪图名利，怎么教导小孩“视钱财如粪土”！

秀荷是典型的“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太失败了！

王员外踏前几步，站在臭道前面哼声。他又矮，必须仰头才能看见臭道的眼睛。不过怒焰高涨之下，也没人注意到身高尺寸问题。相反，员外横相发展的体形现在反而给人一种魁梧的感觉。员外似乎很喜欢用手指戳。见臭道一直在自己的唠叨中泰然处之，员外便拿手指戳他的胸。

臭道虽然体形偏瘦。可是长年在外游走，内壮着。一根手指哪能戳翻他？纯粹是自己让自己手痛而已。

“人与妖通婚有什么好？不小心生个半妖，到哪儿都没有容身之处！看着这样的孩子，秀荷不痛苦吗？”

“道士你也提到人妖殊道。人当然应该和人成亲，而不是和妖混一辈子！那有什么出息？”

我眼皮一跳。他丫丫的，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就好象是在影射我和臭道士的关系一样。

“为什么不能与妖通婚？”秀荷神情哀戚地cha嘴。“爹爹，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嘛？半妖无法容身？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我立即将视线从表情突然畏缩起来的员外身上移走。秀荷脸色仍然惨白，更象是被痛苦折磨的。我吓一大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屋子里一团乱哄哄的。我还没缓过劲呢，怎么戏码就突然一转，变成讨论“半妖”这话题了？

直觉望向臭道士。臭道士听了秀荷的话后，表情非常玩味。再看看四周，表情各异，但是似乎都知道相同的秘密。剩下我一头雾水。这时候，忽然想起秀荷最初严肃地问道：“这屋子里有几个妖怪？”

当时只以为自己的身份lou陷了，慌慌张张地只想着怎么掩饰。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现在联系了秀荷的话——我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两姐妹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