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盛夏的果实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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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汪静瑶是经常把蒋自强当作教育钱天柱的榜样的，姚春粉租的车库与汪静瑶租的套间是一幢楼，每次从楼下经过，汪静瑶都要看看姚春粉在不在家，在家就打个招呼或聊聊天，有时也顺便留点水果呀面包呀什么的给孩子吃。蒋自强见过几次汪静瑶，觉得汪阿姨不但人长得和母亲一样漂亮而且气质好人也很善良，对他们母子俩挺关照的，每次见面都表扬蒋自强懂事学习刻苦。所以当星期天下午汪静瑶特地到他家来看他时，蒋自强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反感。汪静瑶放下手中的水果袋，坐在蒋自强的身边对蒋自强和蔼地说，自强呀，妈妈还没回来呀？蒋自强看了看手中的电子表，快两点钟了，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可能今天客人多吧，蒋自强说，应该快下班了吧。汪静瑶关心道，孩子，最近学习还好吧？还好，一切正常，没几天就要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了，蒋自强平淡地回答道。汪静瑶说，自强，我和你说件事，不会影响你学习吧。没事，阿姨，有什么事您随便说吧，蒋自强暂时合上了手中的书，听汪静瑶说。汪静瑶就把姚春粉作为一个单身母亲的苦楚与不易分析给蒋自强听，希望他能理解母亲的做法。汪静瑶说，自强，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这没错，做人就要有骨气，但是你母亲也是出于好心，为你增加营养，再说，现在社会不是提倡节俭吗？从饭店打包也不可耻呀，人家比尔盖茨吃饭还打包呢。为这事，你母亲在我面前哭了好几次，她又怕影响你考试情绪，不敢在你面前多说，还是我看她这几天情绪不对，问她，她才很不情愿地告诉我的，自强，希望你能对妈妈多一分理解。蒋自强点点头，沉默了，想不到自己的倔强好面子却让母亲如此伤心，自己只是想表示一下抗议，想不到自己的倔强却给母亲带来了不愉快甚至伤害。汪静瑶怕自己太啰嗦会引起孩子反感，点到即止，说完就走了，留下蒋自强一个人在那里反思。

第二天姚春粉在收拾早饭桌子的时候，发现儿子留了张纸条：妈妈，请去汪阿姨家把甲鱼汤拿回家中午热给我吃，我要吃甲鱼汤，爱你的儿子。姚春粉拿着纸条，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她知道，汪静瑶昨天肯定来过了，是她做了儿子的思想工作，虽然儿子昨天还是没和她说话，但今天的这张纸条却胜过儿子要说的千言万语，包括儿子所有的歉意，尽管儿子并没有向她道歉也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但早上的这张纸条足以说明一切，姚春粉知道，儿子的转变有个过程，再给他几天时间，儿子会慢慢懂得她的苦衷和心情的，姚春粉的心里涌起一股期待与欣慰。

晚上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蒋自强说，妈妈，我后天要去北京参加考试了，您辛苦一下，给我准备一下衣服和随身物品，文具我自己收拾。姚春粉说，好的，孩子，复习得差不多了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该复习的都复习了，准备也挺充分的，不知道试题适合不适合我，不过我不怕，我们班主任经常讲的，战略上藐视它，战术上重视它，临近考试，蒋自强露出了一种挑战者常有的兴奋。

第二天，姚春粉给儿子检查了一下需要带的东西，特别是准考证和身份证，随身的换洗衣服，喝水的杯子和少量水果快餐面，又给了儿子五百元钱。蒋自强不要，嫌多。他说，妈，只要给我两百块钱就行了，车票食宿都是学校统一安排，我只要点零用钱就行了，只拿了两百元。姚春粉说，出门在外，多带点钱没坏处，又硬塞给儿子一百元。

*看）书网目录*系列问题时，学校传来了好消息，学校奖励了蒋自强一万元，还有学校的爱心基金也提供了一万元奖金，肖校长了解到蒋自强的家庭经济条件后，自己还带头捐了一千元，在肖校长的示范作用下，师生们共捐了三万多元。另外肖校长还利用自己的资源，让无锡商会的会长陈红先生向水乡优秀学子颁发了每人两万元的奖学金，里下河中学校友、李工果蔬机械有限公司的李勤董事长又资助了一万元。有了这八万元，蒋自强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够了，姚春粉想不到学校对她的孩子这么关心，一下子就解决了他们母子的后顾之忧，她几次到学校里感谢校长和老师，肖校长临走一再叮嘱她，这笔钱要分学期支出，只能用于孩子的学习和生活，千万不能挪作他用。姚春粉千恩万谢地保证，一定，一定用于孩子的学习，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等自强将来出来工作了，要他也像你们一样多做好事回报大家。

虽然不用上学了，蒋自强还是每天到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学习，因为没有时间的限制，有时也在家帮助母亲做些家务，他学会了洗衣服，甚至还学会了自己做饭，以前上学的时候，母亲饭碗都没让他洗过一个，桌子也没让他抹过一次，他只负责自己的学习，其他事一概不问，用乡村的俗语讲，就是油瓶倒下也不扶的那种，可是现在一下子没有了学习的压力，蒋自强从小小的家务活中终于体会到母亲的辛劳与不易。一边要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一边还在人家的饭店里打工，想到这么多年来母亲付出的艰辛，蒋自强觉得自己高中毕业了，似乎也长大了，终于能理解母亲了。

一天下班回家，蒋自强把两千元钱交给母亲，姚春粉一脸的困惑，又是谁捐助的钱？不是人家捐助的，是我自己赚的，蒋自强骄傲地说，人家一个保健品公司找到我，让我给他们做保健品——就是高考前学生吃的那些营养液的广告，半天就给了我两千元钱。姚春粉疑惑不解，还有这好事？妈，你忘了，你儿子现在是名人，你看报纸上电视上不都有你儿子的身影吗？只要一亮相，就有收获，蒋自强有点沾沾自喜，还是出名好啊，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名人效应了。可是，儿子你也要注意点，没学校的同意有些活动你不能参加，以后社会上有什么活动，你要去告诉校长或班主任一声，他们让你去就去，不让你去就不去，不要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学校对你这么关心，你一切要听学校的，作为母亲，姚春粉显然要比儿子看得远。哎，是的，我只顾赚钱了，忘了这一点，看来以后有事一定征求校长和老师的意见，要不然参与虚假广告就惨了，经母亲的提醒蒋自强似乎省悟了。除了接受了本地一家全国著名企业“大地蓝”的一条蚕丝被和四件套之外，他再也没接受过任何单位的广告邀请。

姚春粉决定破天荒地请一次客，自从儿子考上清华以后，秀园里几个要好的陪读母亲都请过他们母子了，姚春粉决定回请一下，地点就定在“好心情”酒楼，和老板说好了，十二个人，本来姚春粉说，既然请人家就不能太差，定了八百元一桌，老板说，你定六百吧，我按八百的标准来烧。姚春粉实在不好意思总是得到老板的照顾，坚决要给八百，老板说，先吃吧，到时在你工资里扣，本来老板不想收钱的，但是他知道姚春粉肯定不会同意，只好暂时缓一下。

夏日，一个周末的晚上，正好孩子们难得放假都不上晚自习，姚春粉约了六个家庭——六个陪读母亲和她们六个上学的孩子。大家相聚在“好心情”酒楼二楼的一间大包间里。还有两个家长暂时没来，姚春粉今天请了假不用端盘子了，便和汪静瑶、王思秦、夏巧莲一起掼蛋。平时大家各忙各的，还没有像今天一样一起坐下来打过牌，四个人觉得挺有意思的，怪不得好多人吃饭前都喜欢打牌，这也是一种娱乐的方式，要不怎么会有人说，吃饭不掼蛋等于白吃饭，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都高了，谁还在乎吃，一起打打牌聊聊天，交流交流信息，不失为放松的一种好方式。等其他两个家长到了，晚饭就开始了，六个孩子喝着果粒橙，六个母亲喝着汪静瑶带来的卡斯特干红，菜很丰盛，估计八百元也超过，大家吃着喝着谈着笑着，其乐融融。

八点半左右的时候，晚饭吃好了。想不到趁上洗手间的机会，汪静瑶已经悄悄把账给结了，老板只收了六百元，饮料的钱也没收。姚春粉坚持要给汪静瑶钱，我请客怎么能要你给钱？汪静瑶说，春粉，我们好姐妹，干嘛分得这么清，我给你给不都一样嘛！姚春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平时汪静瑶对自己已经照顾很多了，几天前还刚送了个七八百元的行李箱给儿子，说是上学的时候放行李方便。汪静瑶把手一挥，你们几个孩子回去做作业，我们几个老娘今天潇洒一番，大家一起去唱歌。姚春粉说，好吧，大家今天一起快乐一下，我请大家唱歌。汪静瑶说，不用，我在网上团购了一个包间，就几十块钱，只要带点纯净水就行了。路过超市时，姚春粉硬是抢着买了几瓶矿泉水和一些水果，六个陪读母亲一路风姿绰约地向“豪门”ktv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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