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只爱我

第89章 天才村草×破产千金2

金干家里三个孩子, 除了他,还有弟弟和妹妹。

他六岁开始煮饭,人没灶台高就站板凳上。小时候,父母去种地, 他不仅要煮饭, 还得看两个孩子。

自己不动手, 就得饿肚子。很多事情, 不得不学。

等弟弟和妹妹到他那个年纪, 他就跟着妈妈去种地,家务由弟弟和妹妹承担。他是这么长大的, 周围的所有人, 也和他一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就已经学会了基本生存技能。

还真没见过饭不会煮, 地也不会扫的……这么大一个成年人。

直觉告诉他,这笔买卖不能干。

谁知道她是不是连洗澡也要人伺候, 睡觉也要人哄?

指尖捏着衣服扯了扯, 凉风灌入衣领。一身的汗味和浓浓的集市味抖了出来,小公主却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没做出任何失礼或者嫌弃的表情,眼巴巴望着他。

金干慢慢松了手,指了指自己家:

“你看看, 我的长期业务是卖菜。我要给你包了, 偌大的家业怎么办?”

这几年进货卖货, 他早已变得圆滑而世故,拒绝了人, 很快搭了句:

“还没问你呢, 新来的邻居, 你叫什么啊?”

安染听得懂,他拒绝了。

比起方才拒绝大婶,他拒绝她时,稍微委婉了些。

她小声回了句:

“安染。”

还有,她不是新来的。

不过,黑暗降临,她没有攀谈的欲望,要回去,孤独地忍受饥饿与黑暗。

金干沉默着看她转身,被拒绝,她不尴尬。

就是伤心,近乎绝望的伤心。

天塌下来了,大抵不过如此。

临近晚饭的时间,生意淡下来。

屋里有人喊了句:“哥,吃饭。”

厨房就在一楼后面,摆了张小木桌。

金干靠着墙,湿透的灰色短袖渐渐干了,不再黏着身体。他瞥了眼桌上,突然开口:

“妈,再加两个菜。”

“怎么了?”金妈妈顺嘴问了句,倒不是她舍不得。主要是金干一向好养活,有口饭吃,他绝不提要菜。这会儿,有点反常。

“隔壁邻居回来了。”

“唉,好。回来第一天,肯定没收拾好。去叫他们来,我们一起吃顿饭。隔壁家的安叔可是个厉害人物呢,在外面发达了,挣了大钱……”金妈妈一向热心肠,知道儿子是要请刚回来的邻居吃饭,下午那点不愉快立马消散,爽快地答应。

金干小时候并不住这,而且每逢过年过节,就去了外公家,没怎么见过金妈妈口中的安叔。

可想到安染那模样,提了句:

“只有安叔女儿回来了,就请人吃顿饭,你待会少说两句。”丢下这句话,他又出去了。

“啊?”金妈妈疑惑,女儿回来了?往年不是只有大人回来,小姑娘好些年没回来过呢。

金干没再说什么,过了六点,天色黑得很快。

被山水包围着,这一带到了晚上,比城里凉许多。

别人家都开灯了,他家隔壁没有。实木大门开着,两边不知哪年贴的大红色对联褪了色,淡得快成白色。

他走了两步,就听见里面在讲话:

“妈,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天黑了,没有电。我饿了,没饭吃。我想洗澡,连水都不知道在哪。”

挂了电话,她的声音才带了哭腔,闷着头自言自语:

“我不回去,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回去。”

金干打量了眼,空****的屋子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姑娘,坐着的还是她带来的那个高级拉杆箱。

他就站在门口,也没说话。

直到她察觉到他的存在,猛地抬起头。

有那么一瞬间,金干心跳漏了一拍,她眼底的不安和慌乱惊到了他。

可看清是他,那双比星空还要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光,悲伤顷刻化作欣喜。

金干这才发现,她其实并没哭。

目光相对,他随意地开口:

“我妈喊你去我家吃饭。”

话落,那欣喜又变成了淡淡的失落。

金干眼皮一跳,忽地就明白了。

她看到他,是以为他改口了,要当她的长工?

抱歉哦,并不是。

安染也就失落了一瞬,毕竟有饭吃,她不用饿死,还是很感激很开心的。等挨过这一阵,她就去囤饼干和牛奶,应该就能活下来了。

箱子平着放的,对她而言,有点矮,坐着更像蹲着。

忽然站起来,她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卡壳。

金干眼疾手快,上前抓住女孩细细白嫩的手腕。心道,不仅生活不能自理,还身娇体弱易晕倒。

眩晕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安染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松了手,问了句:

“你该不会,一天都没吃饭?”他之前就听到了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嗯,不好意思。”

“啊,那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家饭好了。”

他朝安染歪了歪头,示意她跟他一起。

走之前,又提醒了句:

“你那箱子挺值钱的,把门锁好。”

“哦,好。”

他家门口放了张长木几,上面摆着水果,苹果,梨,葡萄,地上纸箱子里还有大西瓜。

安染停下来,问:

“葡萄怎么卖?”

“五块钱一斤。”

“我要三斤,分两个袋子装。一份两斤,一份一斤。”

金干垂眸看她一眼,她适应能力很快,才这么一会,她就改掉了那一口读书人的腔调,省去了许多客套。

他又看那包裹在纸壳里的紫葡萄,葡萄在这,算是比较贵的水果。

大多数人只会用目光欣赏,不会买,销量最好的是五块钱四斤的梨。

她一出手,就是三斤五块钱一斤的葡萄。

啧,公主即便落魄了,也依然是公主。

这玩意不好卖,也不能放太久,他每次批的不多,剩的也不多。

三斤半,全给了她。一份两斤,一份一斤半。

安染给他钱。

她提前备好了小额度的零钱,十块,五块的都有。

提着那份两斤的葡萄进去,她看到了一个大概在上高中的小姑娘。

金玉见到金干身后的美人,嘴巴张成O字:

“姐姐,你可真漂亮。”金玉跟许多高中女生不太一样,她的朋友同学都喜欢看帅哥,莱昂纳多之类。她喜欢看美人,收集美人大图贴,海报。

安染把葡萄放在外面的大桌子上,冲她笑:

“等你上了大学,会打扮了,你也会更漂亮。”

“哎呦,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

金妈妈洗好手过来,热情地招呼:

“唉,你这孩子,来婶婶家吃饭还客气啥,下次不许再带了啊。来来来,坐。”

安染性子慢热,矜持地站在入口处。

刚舔了舔干涩的唇,眼前蓦地多了杯水。

金干问:“要加糖吗?”

“不用。谢谢。”

后面两个字,她说的极小声。

奔波一天,她确实好渴。

默默在那,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对此,金干是服气的。

不知怎的,扯唇笑了下。

“简单的家常菜,也不知你吃得习不习惯。”因着金干方才的嘱咐,金妈妈没问东问西,一个劲说多吃点。

安染咽下嘴里的饭,忙道:

“习惯的,我家里,也经常是我妈妈烧饭。”

有帮佣阿姨,可妈妈也会下厨。

何况,她现在没有挑剔的资格,矫情要不得。

她吃饭慢,空了一天的胃渐渐好受了些,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唇红齿白,杏脸桃腮。

金干吃饭快,大口大口扒饭,中途有人来买东西,也是他放下碗,去外面招呼。

再进来时,安染已经吃好回去了,金妈妈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说:

“你翠婶和她侄女待会要过来,吃完去楼上洗个澡,换身好看点的衣服。”

金玉对此情况十分熟悉,可这次的对象……想起来是谁,陡然提高了声音:

“妈!你不是吧?翠婶侄女脾气特别火爆,她跟我哥,不合适啊。”

她担忧地看了眼一旁沉默的金干,以前,哥哥对相亲这事,极为抗拒,极为反对。

有些时候,她觉得哥哥还没放弃,不会真的甘心一辈子待在大山里。

他想去寻找属于他的领地和世界,只是被现实绊住了脚。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再不提当初的壮志豪言。

让她时常有种,他向现实妥协了的错觉。

对于相亲,反抗是无效的。

金干已经麻木,吃完饭就去大堂,摆放明早的菜。

头顶的光线照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纹粗粝,皮肤因为常年浸了菜汁和果汁,落下怎么也洗不掉的颜色。

不像隔壁那小公主,白得毫无瑕疵,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个时候,她大概又坐在她那精贵的箱子上,一个人在黑暗中,脸埋进膝盖,倔强地跟悲伤做抗争。

金干想起下午,小公主第一眼看到他时的反应,再看自己手中的大白菜……低低草了声,无语地抓头发。

“上辈子欠她的吧。”

安染跟父母通了电话,知道家里不是没电,是没开电闸。

按照妈妈给的提示,她摸到墙壁,借着翻盖手机散出的光,照在墙上。仰长脖子看了会,还挺高的。

她拉过行李箱,拍了拍:

“委屈你了。”

再次将箱子横过来,她踩上去。左边第一个阀门,往上提。

灯亮了。

可她还没去开灯啊?

安染回头,就看到剪短碎发,高挑挺直的男人倚着门,喊她一声:

“安染是吧?”

“是的。”

金干:“……先说好,我不做长工,按次数算钱。我们这的工钱是一百一天,帮你打扫这屋子,工程可不小,无论时间长短,五十块。”

“谢谢。”

安染从箱子下来,她的鞋面很白,本来同样干净的箱子这会布满好几个脚印。

他给她打扫,应该是有些邻里情分在里面。

她便说:“我可以一起打扫。”

那多买了一斤葡萄,她是买回来给自己吃的,放在箱子一旁。

金干想,她一定从小就喜欢吃葡萄,吃了这么多年,长了一双和葡萄一般的眼睛。眼珠子圆圆,眼中似含了水,水汪汪的。眼型像杏仁,娇憨中带点纯纯的天真。

“好啊。”他不客气,这么多年,早忘了客气俩字怎么写。

回家捞了个大盆和扫帚抹布,他接了盆水,放在后面的灶台上,指了指地上:

“扫地会吗?”

她没说会,也没说不会。

接过他的扫帚,去了前面客厅。

附近的房子构造都差不多,金干干活一向利索。换了好几盆黑水,总算将灶台清理干净。

蹲在黑漆漆的炉灶口,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起身出去。

“我来吧。”

“啊?”

“歇着吧,我还等着老板发钱呢。”别又晕了。

安染有些羞赧,她不想矫情的,可身体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

她乖乖把扫帚递给他,脸色微红。

金干站着没动,瞥了眼她那一身已经被灰尘染黑的裙摆,叹道:

“你家太阳能的水存太久,要先放掉,重新上活水,今晚不能用。你要洗澡,就去我家,二楼。”

她眸光闪烁,显然是又开心了。

小公主还挺容易满足。

还特别客气:“谢谢。”

“我妈说的,邻里间要相亲相爱,相互帮助。”

那就,却之不恭了。

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她确实好想洗澡。

打开箱子拿衣服的时候,金干去了厨房。

等他再出来,客厅没人了。

他心无旁骛,刚扫完地,就被金妈妈领了回去。

“你收了小染多少钱?”

“50块。”

“半天工钱呢,你……算了,现在收拾也来不及,就这样吧。”

到了家门口,金妈妈收了话,笑着上前:

“来,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小莲妹妹,今年刚刚21岁。”

金干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就去倒水,闷头喝。

翠婶和小莲坐在板凳上,挑剔地打量满是米和菜的大堂,拿起冰镇西瓜边吃边说:

“不是我说,我家小莲啊,漂亮又年轻,追她的小伙子一大把。要不是她爸妈舍不得女儿外嫁,也不会便宜你儿子。讲真,就金干这条件,在小莲的追求者中,真不够看的。也就是我这姑娘心眼实诚,看人不看钱,只要人好。”

双方年纪都不小,相看都是奔着结婚的。

小莲前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跟金干岁数相近,却不怎么熟悉。对他最深的印象,就属他是那年的中考状元,轻轻松松进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

记忆中的金干很有书生气,白白瘦瘦,不怎么说话。

可眼下的男人,灰色短袖外面的肌肤偏黄,也就一张脸还能看。

身量,皮相都符合她的要求。

就是家境一般,卖菜卖一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

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也很一般,可有可无。

嫁也行,不嫁也行。

喝完水,金干转过身,看到正脸,小莲心一紧,他跟少年时期相比,长开了许多。秀气斯文的面容有了硬朗的线条,肤色不再比娇滴滴的女孩子还白了,却因此变得很男人。

身材紧实挺拔,手臂肌肉线条明显,表情有点玩世不恭,不太正经,可这样反而比那股死板的书生要吸引人,跟其他卖菜的男人很不一样。

金干还要回去扫地,闻言,笑嘻嘻地说:

“真不好意思,我啊,哪里都好,就是这人品吧,没保证。”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小莲方才那点好感瞬间全无,不高兴地哼:

“确实不怎么样,人不怎么样,别的也不怎么样。”

金妈妈也有点生气,一方面是因为翠婶一开始就贬低他们家,一方面是因为金干。

她叮嘱过很多次,要他在这种场合,当哑巴闭嘴。

多少次了,还是不听。

眼下,任由他被人骂,气得都不想替他说话。

翠婶及时给小莲帮腔,扔了西瓜皮起身:

“金干相了不少女孩子吧,你这儿子,眼光挺高啊……”

因为要做生意,金干向来不会轻易得罪人。

以往不欢而散时,女孩子家也会说很多不好听的话。

然而,今天,也不知是情绪积满需要发泄,还是有别的原因,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其实,他也才22岁。

他的人生,他的婚姻,他的未来,一切都像握不住的沙,变得缥缈无望。

徒留他一个人苟延残喘。

他斜了翠婶一眼,几年来头一次为自己怼了一句:

“是啊,眼光高不行啊?哥就想挣最多的钱,娶最靓的妞。”

作者有话说:

年轻人,梦想还是要有的~哈哈感谢在2022-05-09 23:34:45~2022-05-10 18:4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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