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只爱我

第46章 妖孽摄政王×傀儡假太子

玄衣少年一双眸子生的俊俏, 一眼望去,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尚未长开的五官有些稚嫩,瞧着天真又单纯。

那点小心思, 非但不让人厌烦, 反到狡黠得可爱。

丰朔与她对视, 眼尾天生上挑, 薄唇轻勾, 不惑自妖:

“臣与五皇子,不熟。”

安染扣着手指, 她特意问丰朔, 本是打算拉他下水。把自己和安煜摆在他面前, 二分之一的选择, 也算是个小小的试探。

结果,他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却回答了她心底的怀疑。

老奸巨猾。

看着这张年轻的脸, 她脑中却不自觉蹦出这几个字。也有种无比清晰地认知,势单力薄如她, 斗不过这位摄政王。

眼珠子转了转,一不小心转到了底下目光似火的安煜身上。

她慢慢冷静下来,呵, 四分之一的兵权而已, 有胆子嚣张, 却不可能造反,她还真不用受他那份气。

漫天金光笼罩, 少年虽容貌清秀, 眼底的光芒却十分锋利。

安煜不甘处于下风, 嘲讽地反问:

“殿下这张嘴也说得挺久了,那不知你可想出治灾法子?”

“想出来了,银钱置换物资,需费时费力,百姓们等不起。本宫以为,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乃开仓放粮。鄞城作为吾国最大粮仓之一,又临近穆城,用其赈灾最为合适。”

“不可!”

安煜快气死了,看向安染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

那么多粮仓不选,非要选他外祖仇家镇守的鄞城粮仓!太子绝对是故意的,公报私仇。

他γιんυā看向旁边数位朝臣,正义凛然地说:

“鄞城粮仓是为战事而备,随意挪用,若是外族来犯,叫我安凌将士如何生存?那些可都是保家卫国的边防战士,你要饿死他们吗?”

不少人附和地点点头,方大人眼神闪了闪,立马拱手说道:

“请殿下三思,请摄政王三思!鄞城作为最重要的粮仓之一,非十万火急,不可动用。臣以为,冀州粮仓比鄞城粮仓更为合适。”

鄞城粮仓一直是仇家管辖,安煜没去看过,他却知道,里面粮食被仇家挪用大半,所剩不多。

一旦开仓,势必会暴露仇家私开粮仓的事情。

这是大罪,无论如何,使不得。

反对的基本都是安煜这一派系,其他人保持观望,没人主动开口支持。

也就是说,没人站她这边。

头顶刮过一阵冷风,凉!

安染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多么没分量。

不过,她做出这个决策并非出自私心,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冀州距离穆城远了些,光是从时间看,就得多耽搁好几天。本宫的意思是,可以先开鄞城粮仓,作为四大粮仓之一,不必运出全部粮食。最多两成,先解穆城之急。同时,从其他各大粮仓分别调派粮食运过去。挪用的这些粮食,再用朝廷拨款,收购粮食补上。”

一字一句,条理清晰,那些本没用心听的大臣,不知不觉,竟听进去了她的话。

只见那少年神色淡然,从容不迫,嗓音清浅,却字字铿锵有力: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灾难面前,全国上下须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方可渡过难关。此为本宫想到的最佳办法,尔等若有更好良策,不妨直言。”

依旧没人说话,这一次,倒不是对太子有偏见。

而是,他们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从客观角度讲,太子这办法,确实最有有效。第一时间,赈灾救民。其次,再添支援。最后,补齐粮仓。

人命关天,百姓为先。

没毛病。

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这般忧国忧民,公平公正。大部分人,都藏有私心。

方大人心下着急,不说话,可不就是默认的意思?

这还得了。

他正要再次谏言,旁边一道人影却先他一步:

“说的有点道理,就这么办。鄞城粮仓,我去开!”

安煜豪爽地应下,瞬间震惊全场。

二皇子刚才不是还讽刺太子公报私仇,心生不满吗?怎么倒戈如此之快?

当事人浑然不觉,他以前讨厌太子,就是单纯的讨厌弱者,看不起明明比自己弱,却当了储君的四皇弟。方才也确实以为太子故意针对他,不顾大局,自私自利。

但听完后面的话,他突然觉得,太子说得有道理。

只抽两成,其实并不多,而且影响不大。

因为即便真的发生战乱,运送粮草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基本都是分批运送。两成的空缺,很快能填补上。

而现在,拿出两成调用,可救一城百姓。

安染的心情也很复杂,只能说,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世人之心,难以捉摸。她的脑子不够用了,反正方案通过就行。

“如此,有劳皇兄。”

淡淡的语气里,竟多了一份敬重之意。

软包子不软了,渐渐有了棱角,但并不刺人。

安煜一愣,别扭地转过脸。

完全没察觉,他身边的方大人,满脸绝望,痛心疾首。

太子有单独府邸,太子府。

安染进门时,发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她回头,就看到一袭暗红色长袍,身形玉立的摄政王大人。

正想露出个疑惑的眼神,就想起来,她的太傅因病告假。

这位摄政王能者多劳,不仅辅政,还成了她的新太傅。

不过,他并不教她四书五经这些之前那位太傅教的东西,主要教她骑射。

“今日,殿下练习射箭如何?”丰朔行至跟前,温和地问。

无论哪个朝代,摄政王和储君的关系都很微妙。到最后,总会因为权势之争,不可避免地成为敌对关系。

太子的未来并不久远,所以安染也不想想得太远。

先把握当下,隐藏好自己。

就像这位摄政王,他就把他自己隐藏得很好。

她和往常一样,乖巧地点头。

艳阳高照,太子府里,仪容华贵的男人躺在摇椅上,上方还有遮光的华盖,时不时瞥了眼在那练箭的少年。

偶尔夸几句“有进步”“不错”“再往左边一点”。

没错,摄政王教太子,就是用嘴教教而已,从未亲自上场手把手教她。

安染乐得这样,接触越多,暴露自己的危险性就越大。

离得远远的才好。

少年脸蛋热得通红,竖起的发丝沾上汗水,贴在脸颊。她身量并不高,瘦瘦小小的,细细的胳膊瞧着就没什么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许多。

丰朔双手枕在铱哗脑后,见此情形,微微蹙了下眉。

回想自己十五岁,可不止这么点高。

“王爷,这一次怎么样?”

对面那孩子主动询问,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掩饰不住喜悦。

丰朔瞥了眼,抬手鼓掌:

“很好。”

正中靶心。

“都是王爷教导有方,您想试试吗?”

您?

呵,太子殿下今日,可真有趣。

丰朔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缓缓摇头:

“臣有旧疾,不宜射箭。”

但他理论知识,以及经验丰富。何况,这种技术性的东西,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勤加练习,日积月累。旁人能做的,也就从旁指导。他教她,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安染面露遗憾,放下弓箭走过来。

走进华盖里面,在阴影下乘了会凉,一脸严肃地说:

“朝堂之上,王爷对我多有关照。下朝之后,王爷又不辞辛苦,亲自教我练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王爷放心,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王爷的恩德,我铭记于心。将来,一定好好回报您,孝敬您。”

硬刚是刚不过的,先示弱吧。

苟一苟,看谁苟得久。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人猝不及防。

有那么一瞬,丰朔觉得自己脸上伪装多年的面具差点掉了。

他指尖轻点,敏锐地思考,太子性子懦弱沉闷。这个时候示好,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抬头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少年一会,他笑着说:

“太子殿下有心了,臣感激不尽。”

这摄政王还挺有意思,他们相处五年了。

他一直这样,对她恭敬,也对她疏离。

就像是面对一个,一早就注定了结局,注定不能成为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的陌生人。只维持着,很表面的表面关系。

安染越想越觉得,他嫌疑最大。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

烈日被挡住,置身阴影里,周身弥漫着无尽凉意。

丰朔望着少年脸上几度变化,最后一脸毅然决然,对他说:

“王爷吃菠萝果吗?”

丰朔:“???”就在我以为你要跟我一决生死之际,你问我吃果子吗?

太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他不理解。

刚刚那表情,可不是要请他吃果子的表情。

不管丰朔怎么想,须臾之间,安染的确想了很多,想到脑壳都疼,最后只有一个念头——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她端了一盘橙黄的果子出来,又让人在隔壁摆了张一模一样的摇椅。

拿起一片水润解渴的菠萝吃,惬意又享受。

“王爷不吃吗?”舔了舔唇,安染盯着盘子里切好的最后一片橙黄果子,客气地问。

见丰朔摇头,她爽快地吃了。

摇椅摇着很舒服,伴着和煦的风,安染渐渐有了困意。

用脑过度,体力也消耗过度,整个人有种透支了的疲惫感。

太累了,天大的事情,都得睡一觉再说。

丰朔眼睁睁看着她睡着,呼吸均匀,表情平和,整个人几乎裂开。

她竟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少年歪着脑袋,面朝着另一面,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风吹散她耳鬓发丝,有几缕钻进了衣领。

丰朔静默看着她,现四下无人,他无需顾忌什么,眼底的黑暗与冷意从深处慢慢浮出。

这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当上摄政王的那天,他就知道了这孩子的结局。

可是很遗憾啊。

他保不住她。

也,不打算保她。

男人起身,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幽暗的阴影。

风扬起他的长发,他微微偏头,看向单薄脆弱的少年。

五年了,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未来。

所以他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也不曾多看一眼,只做些表面功夫。

没想到,今日却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了。

这算什么?

丰朔荒唐冷笑,负手迈开步子。

“王爷?”

脚才刚走出一步,踩到地上砂砾和石子,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她半睡半醒,声音低得像个新生的小猫。

见他不动,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似是有些冷,身体缩着,手和脚弯起,脑袋枕在手背。

安染醒来的时候,一阵云里雾里,隔壁摇椅已经空了,她的身上盖了件薄毯子。

“殿下,您醒了?”一旁的侍从上前问。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殿下睡着后走的,王爷特意吩咐奴才给您盖上毯子,在这候着。”

“嗯,去备水。”

身上黏糊糊的,她要洗个澡。

丰朔从太子府出去,便遇到了一宫装太监。

“奴才见过王爷。”

“何事?”

“皇上要见王爷。”

当今皇帝依旧住着皇宫里,最大最高的宫殿,只是里面的装饰全换成了道观里的模样,殿内中央,摆着一座金身佛。

皇帝穿的也不是龙袍,而是朴素的灰色道士服。

丰朔进去,皇帝熟稔地开口:

“来了。”他坐在蒲垫上,双手放在两侧膝盖,打坐。

丰朔站在门口,拱手参拜:

“臣见过皇上。”

皇帝睁开眼,望着金身佛像,语气平和:

“佛祖昨夜入梦,说朕佛缘将至。”

“恭喜皇上。”

“佛祖让朕得道,朕也该有所回报。”

年近四十的男人眼睛微微阖上,一副超然脱俗的表情,声音也是淡然冷静:

“这次穆城虫灾,你带太子亲自去一趟。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丰朔,太子自有她的命数,天命不可违。”

“臣明白。”

既然时间到了,那不管是遇上虫灾,还是水灾火灾冰灾,最终被吃掉的,都会是太子。

谁让她,不是天选之子呢?终究还是要让出位置,给那个所谓的天选之子。

丰朔淡淡垂首,忽然想起,那孩子说要孝敬他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