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红烧肉蒜蓉虾等等
那中年男人留着板寸, 进门好像慢镜头一样，故意放慢了动作。
大家还准备罚酒，结果看到他的发型，愣了一秒, 拍着手起哄：“哦——”
老柴笑着进门, 一边走还一边挥手：“大家好啊, 都在呢。”
“我去, 老班怎么换发型了？”
“别说, 老柴这发型还有点子精神呢。”
老柴笑着一抹板寸，好像在抹油头：“允许你们小年轻放飞自我, 不允许我这老头子赶赶潮流？”
“可以可以，帅气！”
“老柴哪里是老头子啊, 永远十八！”
老柴坐到位置上，一把揽住旁边数学老师的肩膀：“你们看杜老师这才叫帅！”
杜老师也是人到中年，头发经过了数学的洗礼，变得聪明“绝顶”, 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正式得很。
别说是来参加谢师宴的，就是去当喜宴的嘉宾也毫无违和感。
“杜老师也帅！”一个男生带头起哄，剩下的同学们也热闹着附和。
“要不然你俩掰头一下班草？打起来！打起来！”
“所有老师能组成一个七班天团！”
坐在一桌的另外几个男女老师被点到，也开始起哄。
杜老师被这么一夸一起哄, 人有点害羞局促：“我这不是以为去那种大饭店吃吗, 所以就穿得正式一点, 没想到来这小馆子......”
身边同学听到这话, 都倒抽一口气，知道他们挑剔的数学老师又要说些什么了, 悄悄瞟了眼年岁, 还好她没听见。
老柴趁他还没说完, 赶紧捂住他的嘴，哈哈一乐：“杜老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跟你说，等你吃完这家店的饭，绝对得收回这句话。”
“就是就是。”另一个作为年家小馆资深食客的女老师应道。
杜老师一挑眉：“老柴，你不是不知道，市里的大饭店我每周都去打卡，有研究着呢。这小店要好吃，我今天倒立走出去。”
全班同学都习惯了杜老师的挑剔，但是吃过年家小馆的同学都知道，他不管多挑剔，今天也能吃到服气。
“坏了，今天杜老师要倒立走出去了，说实话......我爱看！”姜风拢着旁边女生的耳朵轻语。
“你怎么这么坏呢？......我也爱看。”那女生嗔怪地拍了她一下，两人笑作一团。
“这样吧，倒立就算了，我们赌五毛钱，我保证绝对好吃。”老柴扫了一眼班里的同学，都是准备看杂技的。为了不让杜老师丢人，他赶紧打圆场。
“行啊，五毛就五毛，咱们开吃吧！”杜老师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
“等一下！”
姜风倒了点酒，端起杯子笑着走到老柴面前：“老班，大家可是说好的，谁迟到谁罚酒三杯，可不要不作数啊！”
老柴来回挠了挠寸头，接过啤酒：“行啊，都有谁迟到了，和我一起喝！”
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只有你一个人迟到了！”
老柴一愣，拍了拍杜老师肩膀：“真的假的？”
杜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真的啊，赶紧干了！”
“干了干了！”
“行！”老柴也不墨迹，连干三杯，得到了一片叫好声，连店里其他偷偷围观的食客也忍不住拍手。
“同学们，老班都喝了，我们也干杯吧！庆祝我们高考顺利结束，可以去大学自由飞翔了！”姜风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杯子。
大家也跟着举起手中的大麦茶、奶茶、汽水、啤酒。
“行啊，庆祝我们终于不用为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小崽子掉头发！终于放羊了！”老柴揽着杜老师的肩膀，和其他老师一同举杯。
“干杯！”
杯子碰撞在一起，可乐和啤酒的白沫飞溅，奶茶和果汁摇晃着甜蜜。
凉菜一一上桌，热菜也在一道道烹制出来，每张桌子上都摆了许多菜，被浓郁的香味环绕。
白切鸡上桌的时候，杜老师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大嚼着。
一般饭店里的白切鸡都是热菜前的开胃小菜，做得梆硬，还没什么味道，也就是垫垫肚子。
但这道白切鸡，肉质鲜嫩到，筷子稍用力夹过的地方鸡皮就破了，骨头上面的肉一唆就完全脱骨，一点也不用费劲咬。
虽然没有用花里胡哨的调料烹煮，只放了一点老抽和香油提味调香，吃着却十分清新爽口，有种返璞归真的质朴感，让鸡肉原本的香嫩发挥得淋漓尽致。
还真有点不一样。
杜老师想着，又挖了一勺山药泥。
那山药泥细腻宛若流沙，绵密的质感在口中化开，留下山药的香味和树莓的清甜，顿时让口腔弥漫爽口的果香，胃口大开。
再来一块卤鸭舌，这鸭舌倒不如其他几个凉菜一样清淡，入口就是极有侵略感的辣味与咸香。
酱料将肉从外到内完全渗透，肉汁又从内而外饱含着浓郁的香味渗出，浓香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分泌更多口水。
鸭舌上的肉很有嚼劲，分布均匀的脆骨在牙齿开合间留下清脆的“咔吧咔吧”声响，让人吃得畅快淋漓。
在那咸辣劲爽的味道中，杜老师迷失了自我，一筷子紧接着一筷子，一不留神吃了四分之一盘卤鸭舌。
“嚯，杜老师好胃口啊，怎么样？好吃吗？”
杜老师才意识到自己吃太多了，赶紧收筷子，表情又变得傲娇起来：“我也就吃点先垫垫肚子，这小菜也就一般吧。”
老柴看破不说破地笑着，也不着急戳破他，夹了一筷子春卷。
那春卷大小刚合适，一整个塞进嘴里咀嚼，已经炸至金黄的外皮，脆得像是薯片。
那层层卷起的酥脆外皮，随着牙齿的用力，一瞬间全部碎裂，在嘴里化为油香绵长的碎片。
其中包裹的菜，也因为炸得恰到好处，散发着焦香的喷香，越嚼越是香味加倍。
杜老师不好意思表现出很馋的样子，只能咽着口水，等待着热菜上桌。
第一个上桌的是鸡爪鸡翅煲，杜老师刚夹起一个鸡爪，那鸡爪竟然沿着筷子夹着的位置断了，掉了下去。
“用勺子，用勺子！”坐在旁边的几个老师连忙出主意。
杜老师赶紧用勺子捞起那个鸡爪：“这什么鸡爪，像没骨头一样。”
他原本是调侃一句，吃到嘴里竟然真的是这样。
软糯的鸡爪，入口一吸，不仅脱骨，还软得像面一样，化了一半在嘴里，胶原蛋白的糯感十足，完美诠释了“柔若无骨”。
鸡爪疏松的肉里吸饱了汤汁，稍微咀嚼，饱满的鸡汁萦绕唇舌。连那骨头都酥了，稍用力就能咬碎，鲜香的骨髓混合着肉汁渗出，香得让人咂舌。
杜老师吃完了，又夹了鸡翅，连吃三个。他不好意思把肉吃完，只好停了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蒜蓉粉丝虾。
那虾肉经过爆炒，原本就染上了绯红色，又因为加了少量辣酱，整个表层都浸润了辣乎乎的亮光，又覆盖了点点的蒜蓉。
用染上了蒜蓉香气的粉丝裹住虾仁，一同入口。
粉丝顺滑弹爽，好像在舌头上滑滑梯，虾仁饱含蛋白质的嫩香，肉质紧实。
每咬一口，伴随着弹牙的新鲜肉感，少许的辣酱混合着虾肉汁渗出，又被蒜香再次升华，满口留香。
杜老师吃得过瘾，嘴里的辣味也越来越重，他赶紧喝一口啤酒压压。
那带着点泡沫和刺激口感的酒，带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冲刷掉碎辣椒，口腔中的热度降下来一些。
杜老师忽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你还别说，好吃在民间，这菜真有点东西。”
“哼哼哼，是吧！后面还有大招呢！”老柴提前看过姜风给的菜单，一脸得意的笑，准备好了接受手下败将杜老师给出的五毛钱。
“行！我看看还有什么大招！”看着热菜一道道上桌，杜老师更加期待了。
那一盘红棕色的红烧肉端上来时，大团浓郁的热气伴着香味传了一路，围坐在桌边的所有人都用视线锁定了盘子。
“这红烧肉闻着也太香了吧！”教语文的齐老师原本有种超然世外的高冷感，此刻完全忘记了形象，盘子刚放在桌子上，就伸出了筷子。
“齐老师，你不是减肥？”老柴笑着揶揄。
她埋头咬了一大块肉，回答的时候也不耽误嚼肉，说话都含糊了几分：“明天再减明天再减！”
老柴回过头刚要夹肉，盘子里就剩两块肉、一块荷叶馍了，一桌的每个老师和学生，全部在埋头吃肉。
“害，你们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留一块。”老柴开着玩笑，可怜兮兮地拿起荷叶馍。
“肉你不吃吗？那我吃！”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嬉皮笑脸的，嘴里的肉还没吃完，就佯装来抢。
“嘿！不行！”老柴慌忙把肉夹在荷叶馍里，送到嘴边才放心地笑起来。
那红烧肉并不是小块状的，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切成一指厚的片，瘦肉八成肥肉两成。
那瘦肉被酱料染上了棕褐色，上面覆盖着曲折的肉的纹理，看上去像是岩石的切面，有种粗粝的质感。
肥膏的部分呈现淡棕色，猪皮是深棕色的，光滑而有弹性。
整块肉都散发着酱色的油光，肉香味扑面而来，刚端上桌时，片片肉块切成完全一样的大小，整齐堆叠在白磁盘中，看着像件艺术品。
此时只剩下两片，那就是残缺的艺术品。
荷叶馍松软如海绵，用手轻轻拿住，指尖触碰的位置凹陷下去一块，雪白的馍带着好看的荷叶边，散发着丝丝热气。
用巴掌大的荷叶馍正好能夹着巴掌大的红烧肉，咬上一口，红烧肉肥美的肉汁瞬间溢出，一部分被荷叶馍吸收，另一部分流窜在口腔中，所过之处尽是鲜香。
肉瘦而不柴，美味多汁，肥而不腻，肥膏一抿即化，越嚼越香，配合着软糯的白馍，大口咀嚼，吃得尽兴。
杜老师已经完全不顾打赌是不是输了，一口肥美喷香的肉，一口冰凉清冽的酒，就这么一替一口吃着，幸福的感觉触手可得。
伴随着一次次独酌与干杯，桌子上的酒很快就喝完了，老柴摇晃着酒瓶，发现所有酒瓶都是空的：“嚯，今天大家战斗力可以啊！”
姜风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每桌的动静，她看到班主任这桌没有酒了，站起身走到啤酒箱边，刚想拿酒，面前伸出了一个粗壮的胳膊，把啤酒拿走了。
姜风顺着那胳膊往上看，看到了满大臂的纹身，那花臂大哥看到她，遍布横肉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啤酒瓶在手里颠了两下：“想喝吗？”
一壮硕一瘦弱的体型差，让姜风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迫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