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性人生

第88章 照旧

何青屏认为,人的驾驭能力分两种,除了在外部世界掌控谋求生存空间的能力外,还需要把**控制在一块专属领地内,不管外或内,一旦失去驾驭,都会造成灭顶之灾。

以往的沈鸿滨属前者,**空间侵袭生存空间后,几乎崩溃,后来,愈来愈懂得寻求心灵安宁,破天荒的为灵镯补偿谭诚金二万元,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为此,她觉得自己成了灵镯的真主人,镯内那条如同魔咒般的细线柔顺的绕在腕上,帮她驾驭心灵的同时,拒绝梦靥。

在沈鸿滨身边,他发现一个有趣现象,尽管不知道她有多少“野蜜”,她们对她几乎百依百顺,就像疯狂的野蜂对蜂王百般关照一样,或许这是长期畸恋给予她奇异的雄性潜质,“野蜜”于不知不觉中嗅到异性特有的镇静气味。

与沈鸿滨不同的是,夏冰洁长期处于外部动荡中,面对残酷生活,来不及舒缓亲人死亡的痛苦,当生活突然发生巨变,内心依旧浸泡在记忆的黑水中,那只镯子不仅让她心生亏欠,还带给她不真实,成了漂亮的镣铐,白天安静的外表与深夜惊惧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反差,连续三晚,谭诚金都在梦里追杀,他知道,她这是在用记忆追杀现实,再用恐惧支付长期恐慌的现实负债。

因为她的梦,牵连到谭诚金,他并不觉得荒唐,只要有利于帮她彻底解脱,牺牲十个谭诚金也在所不惜,语言仅是清醒时的临时抚慰,抚不平那段煎熬在她心里留下的崎岖,唯一的办法是,让凤凰城尽快给她带来家的感觉,决定暂缓脚步,以餐厅开业为借口,延缓沈鸿滨尽早赴申市的催促,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甚至停止有关古书的钻研,一起讨论旧楼装潢、雇请工人、购置所需。

餐厅定于9月8日试营业,于12日中秋节那天正式营业,店名“休闲一夏”,是他苦思冥想的成果,对顾客,意为“体闲一下”,暗含纪念2011年之夏,同时劝慰她放松心情、休闲余生。

经协商,由何青榕负责日常管理,张松予以协助,协调各方关系,另从外地聘请有经验的快餐厨师一名和大堂经理一名,小梅见习,配合经理工作。

繁忙之余,他牵挂着尽快付清谭诚金余款,一时找不到合适理由。

“她呢?”何青屏问正在擦拭柱子的姐姐。

“跟小梅清理厕所呢,这段时间不去申市?”她惦记再去申市。

“鸿滨也正忙着装修,别的事少,小梅怎么样?”他见屋里已是窗明几净。

“勤快,主动,话多点,就是没想好一个月给她多少工资?”她试探。

“我不管,既然交给你,都你说了算。”他指一下厕所。

“话没说完呢,回来。”她拉他到大门外,耳语道,“一小时前,看见白岚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好像没看见我。”

他挠头:“这么快,只出国十来天。”

“把你弄伤后,她出国了?签证这么容易?”她深表怀疑。

他愣住:“还真是,出院第二天,她留信说出国,我都没深想。”

“那你就一直装傻,碰不到最好,说不定跟哪个男人在国内旅旅游。”她和老妈对白岚的态度完全一样。

他又挠头:“你是说她家里催她结婚?”她说的国内旅游更像度蜜月。

“可能性很大,四张了,见你东跑西颠,结不结婚又没谱。”她欲拉他进屋。

“最近你那口子脾气好点了?”他转移话题。

“就那样,阴阳怪气的,再这样下去,就让他自己玩去。”她指手里的抹布。

“我投赞成票。”他往厕所走,“买了些**用品,等会给你一套。”

到走廊尽头,听见男厕传出女人声,轻手轻脚靠近窥视,见夏冰洁蹲那一手铁刷,一手抹布,边刷边擦,小梅在窗前弯腰忙着,似乎正掏什么。

“差不多就行了。”他跳到她身后。

“我可不经吓呀!”她往起站,猛地身子一晃,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住:“又不给你发工钱,还……手怎么啦?”

“傻呗。”小梅过来搀扶,“砖上有好几滩油漆,硬用这刷子刷,劲用的太大,磨破了。”

“那是傻,弄点汽油,一擦就掉,你真不适合到餐厅工作,说不定洗碗,能把碗上的釉给洗下来。”他双手环抱她到门外,“哪有这样卖命的!”

“没事,还没干完呢。”她又想进男厕所。

“姐,你还是走吧,干点活不要紧,我都跟着累死。”小梅举起手。

他惊讶地问:“拿鸡毛干嘛?”

“干嘛?你这婆娘非得让找鸡毛,说每个角落都需要清理灰尘,正好厨房来了活鸡,我就去生拔,她说我拔错地方了,要尾巴上的,就再拔,那公鸡也跟着遭罪,我也变鸡毛掸子了。”小梅直撇嘴。

“那确实过分,我去买台吸尘器。”他哭笑不得,又感动。

“有,没用,吸不出鸡角旮旯的,也只有她能想出这一招。”小梅欲进厕所。

“让你找鸡毛,见到活鸡,不能再去找把剪子呀,真是的。”夏冰洁又挣扎着想进去。

“留点力气,回家干,活不少呢。”他觉得只有干活能把她引走,“东西都买好了。”

“哟,把这事忘了。”她朝里喊,“小梅,晚上过去吃,给你做几样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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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想幸亏家里找来保洁公司,不然她得脱一层皮,又觉得她这样才像过日子的。

二楼客厅,小梅给何青屏递茶杯:“姐夫,隔壁那床是留给我的吗?”

“餐厅上面给你留屋了呀。”夏冰洁不想任何人来住一起。

“那顶多算值班用的,住一起,还能帮你们遛狗。”小梅继续对他说,“万一你们出去玩,谁看家?就一只狗?”他笑而不答。

夏冰洁抢白:“我们不在,当然要劳你大驾,平时你就住餐厅,房间小,但那边热闹。”

“这么多房子,你们楼上楼下分开睡?我才不信,嫌我碍事,就明说。”小梅小声嘀咕,“又不跟你们挤一张床。”

“你说话就不能注意一点,大姑娘家家的。”夏冰洁几乎是喝斥。

“我很注意了,自从你认识姐夫,总是嫌弃我。”小梅不服气的嘟哝。

他起身往外走,到门口站住:“我告诉你吧,你姐不是嫌弃你,的确是嫌你碍事。”

“我哪有?”夏冰洁跑到门口堵他的嘴。

“男女在一起,就那点事,上学时,班上好几个男生追我,只给其中一个好脸色,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小梅走近,“姐,你有大声叫的习惯?”

“看我不扇你,越说越不像话。”夏冰洁指着她,脸已走形。

见她真动了怒,他赶紧一把抱住:“小梅,听你姐的,你住店里,我们也放心一些,你学习也更加专注投入,说不定还能遇上某个暗恋你的男人,到时你会嫌我们碍事。”

“姐夫,你就是讲道理,虽然同为拒绝,中听。”小梅从他们身边挤过,“你们亲密,我闪人。”

“早点睡,别玩手机玩到二点。”夏冰洁追到梯口嘱咐,“上班得有上班样。”见她挥手。

他拉她上三楼,她说:“总不在下面睡,不白收拾了吗?”

“我习惯了,下面太憋屈。”他支开狗,进入隔离门,“这些天,还真要她过来住,我们出去玩,累了这么久。”

“明天就试营业了,走了多不好。”她随他坐藤椅上。

“你可以尝试一下,学会把有些事情放下,不可能亲自参加每一件事,要调整好心情,去做更重要的事,还可以请个保姆。”他觉得就这样搂着她坐晒台上,可以坐一整天。

“嫌我不会侍候?”她把他的手放进衣服。

“想哪去了。”他望着星空,“家,得有人留守,而留守最合适的是小梅,才能专心到外面去。”突然很怀念老妈搬走前的时光。

“我也知道,就担心她脾气,要不一切照旧,我们就住上面,让其他人轻易别上来,算规定。”她指那道矮矮的隔离门。

“只能这样。”他暗笑,相当于规定闲人与狗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