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四十三）丈夫（3）

麦影西却没有动，她望着叶枫，淡淡反问：“去哪里？”

叶枫转过看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里？”她执意地追问，“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她曾以为，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雷皓天的身边，现在才知道，这世上并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恳当你开始依赖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时，你就赋予了他任意伤害你的权力。因为——你对他不再有任何防备。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轻易伤害到你。

叶枫皱了皱眉，似有点不耐烦，可是，握住麦影西的那只手，却捏得更紧了。

“影西，他……这世上除了雷皓天之外，还有很多男人。”他这话话，分明是想安慰她的，可是说出来后，却变了味道，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我知道。”麦影西有点哑然，她微微一笑，看向叶枫，“可是别的人，只会是别人。这世上只有一个皓天，也只有一个叶枫，一个迦夜，一个顾延卿，一个麦影西。没有谁是可以完全被替代的。可是……也没有人是没有谁就不能活的。这是很残酷的事实，对不对？所以你放心，我没事，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叶枫，其实一直以来，我拥有的东西便不多，你们对我的好，我只当成是恩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会心生怨恨。”

说起来，雷皓天可曾欠过她什么吗？

事实上，是她一直在麻烦他，一直在请求他的帮忙，无论他出于任何原因，放弃了她，她都会默默接受，接受他的选择。

不可逆转的选择。

“……这个时候，为什么你还可以那么理智？”叶枫愣了半晌，突然生起气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恼怒是从何而起的，可是，麦影西此时脸上的笑，反而比眼泪更刺激他，让他心底发涩，有一种陌生的疼痛，“如果是其他女人，早就痛哭流涕了，你竟然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难道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他要那么做，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麦影西摇摇头，咬着下唇，一字一句道：“如果他不亲口告诉我，我不想从你们任何人的嘴中知道。”

再怎么表现得云淡风轻，心里，也不是没有怨的。

到底……不甘心。

她等着他的一个解释，无论那个解释多么难以接受，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叶枫默默地看着她，许久，才转过身，“那就好好地呆着，等着他亲自来找你。现在世面很乱，这么晚，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公寓。”

麦影西一直住在迦夜为莎兰租下的公寓，那里也算是她的住处了。

麦影西想了想，点头，安静地跟在叶枫的后面，她坐上他的摩托车，手松松地放在叶枫的腰上。叶枫则将头盔罩在她的头上，然后，点火，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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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将她送到门口，莎兰在家，她给麦影西开了门，见到叶枫，莎兰愣了愣，随即邀请道：“进来坐一会吧。”

叶枫看了麦影西一眼，麦影西也低声邀请，“喝杯热茶再走吧。”

骑摩托车还冷，而且，刚才叶枫与那些人打架，虽然没有吃什么亏，可身上也有一些小擦伤，也需要及时处理。

叶枫想了想，走了进去。

莎兰连忙回厨房煮咖啡，麦影西与叶枫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电视正在放着午夜场的电影，那些黑白老电影，卓别林的喜剧，可是那些滑稽的镜头，却没有让一个人笑出声来。

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眼睛虽然盯着屏幕，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影西。”见莎兰还在厨房，叶枫终于叫了她一声，道：“这里，你不能继续住了。”

“嗯。”麦影西也没问为什么，当然，更没有应允，她敷衍着。依旧看着电视。

“雷代知道这个地方。”叶枫轻声道：“你在这里会很危险。”

“嗯。”麦影西还是敷衍着。

“我已经另外给你准备了酒店房间……”叶枫还要继续，一抬头，却见麦影西已经朝他转过脸来，她的神色很平静，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有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和洞悉。

“叶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前我父亲经常欠钱，欠很多钱，他们会上门要债，如果我手中的钱还不够还债，我就会躲着他们。”她微笑，有种让人心疼的骄傲，“我会躲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找到我。”

叶枫一哽，竟有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