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孤
天地件，风云忽然变。朗朗乾坤，再次涌起无边黑云。铅云滚滚，苍生印呼呼怒旋，黑光气旋离心飞甩。水波似的一层层荡漾开来。游离在天地间，六道中的邪魂厉魄齐齐怒吼，鬼哭神嚎。一张张邪恶的鬼脸，时而浮现，时而隐没。不由自主的朝苍生印聚去。
与此同时，黑云像是天河，倾斜下一道道黑龙似的气流，滚滚冲入苍生印中。隐约间，可以看见一颗颗人影脸容，组成了黑色洪流，有的神色恐惧，有的狰狞，有的愤怒，有的妒忌。重重表情不一，仿佛汇集了天下所有人的邪恶一面。
这时，众人才发现，那泼墨似的浓密乌云，居然是由众生的邪恶之年凝聚而成的。
“这是，众生怨力？”强大如楚相玉，也勃然变色。与另外一人相视一眼，脑中灵光豁闪，失声道：“是他？！”
另一君主犹疑不决，“似乎，似乎真是.....那个人！”
楚相玉叹道：“能引动众生愿力的，只有那人了！”众生怨力，又叫众生愿力。愿力就是天下苍生的愿念之力。每个人都有。比如上古时期的图腾，天天受众生膜拜，供给香火，久而久之，便凝聚了众生给予的愿力。蕴含了众生的期望。这是正面的愿力，而怨力则是众生邪恶一面的愿力。
图腾神兽，身怀众生愿力，但是却无法运用。只是留在神力中，在危机光头，可以自主激发，无法控制。像燕臻这般随意吸收调动愿力的，根本不可能。
在楚相玉两人的认识中，这种怪物只有两人，一个是天道。另外一个，就是当年那个惊鸿一现的盖世人物。
辰南等人纷纷罢手观战，惊骇茫然的望着天空。
苍生印不断凝聚怨力，半个时辰后，漫天黑云便冲入苍生印中。这方古朴的小印变得光滑鲜亮无比，在空中嗡嗡轻震，倏然冲回燕臻头顶。
燕臻身躯狂震，冲入数万道黑光。整个人瞬间解体。而后重新凝聚。
他黑发披肩，容颜俊美。双眸如刀子般锐利。身躯精赤完美。模样没变，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了。神色冷漠孤傲，没了以往的自信、张扬、玩世不恭。
他冷冷地盯着楚相玉几人，轻轻道：“你们，都要死.....”
他身影一动，便来到了楚相玉身前，一拳下去，楚相玉全身崩溃，炸为碎肉。躲避都来不及。
另一个太古君主脸色大变，喝道：“我们一起战他。”
长枪挥舞，狂风猎猎。空间都被抽爆。燕臻挥拳迎上。
“当！”穿金裂石。黑洞崩现。黑色的闪电蔓延飞舞。长枪抛飞。那君主双臂麻痹，喷出一口血，飞身后退。燕臻比他更快，影子一闪，就追了上去。双手握住他双肩，猛地撕为两半。
楚相玉凝聚肉身，倏然杀到。那君主也是再次重来。燕臻一人独战两人，战到癫狂。他沟通天地怨气，越战越勇。身后仿佛是整个六道世界。
楚相玉已经经历了一番大战，元气受损，比不得燕臻越来越骁勇。他怒吼：“可恨啊，我若是恢复天阶巅峰的实力，一只手便能捏死了。”
燕臻此时，已经臻至天阶高级实力，但是天阶之境，每一步都是云泥之差。天阶高级强者，惊采绝艳者，能轻易杀死其他天阶高级。比如独孤败天，魔主等盖世人物，即便是在残魂状态，也能与比自己高一级的人大战。
楚相玉若是全盛时期，这场战斗，自己毫无悬念。但可惜，他不是。
燕臻冷冷道：“我要吃了你们。让你们的血，来洗刷我的恨！”
此时，另外一个君主舍弃了德猛等人，杀了过来。闻言大怒：“我们还没有杀你为松赞德布报仇。你倒是先反咬一口。”
他使的是七口威力绝伦的神剑。荡开混沌，齐齐朝燕臻射来。
燕臻头也不回，一拳崩开持长枪的君主，反手一掌打过去。那五口神剑竟然如虚影般没入燕臻体内，攻击神魂。
那君主脸上喜色方起，便化为骇然惊恐：“众生怨力，啊！！该死的。”
他飞身倒退，一路上，浑身着起黑色的冥火，半个生子本化为灰烬。流淌入燕臻体内。
燕臻仰天怒啸：“众生怨力，唯我独尊。”
身躯忽然一弓，而后豁然一震。伴随着无数怨魂的哭嚎，体内冲出一团黑色光团，‘彭’的一声撞在持枪君主身上。
那君王惨叫一声，长枪被融断，黑色光团破体透心。神力大半被吸干。身躯慢慢消散为黑色灰尘。冲入燕臻体内。在远处艰难重组。遭受重创。
燕臻深吸一口气，哈哈大笑：“我要你们给她陪葬，给她陪葬......”
不知不觉，眼眸红了。男人，可以有遗憾，可以有悲伤。但是不能有愧疚。有看愧疚，就一辈子良心不安，有了深海般的愧疚，就会迸发出难以想象恐怖能量，做出可怕的事情。
燕臻对楚纤，便是深刻到骨子里的愧疚。他便是因为愧疚太深，才愤怒，无法在弥补，才绝望。
燕臻大吼着冲天而起，身躯黑光忽然忽灭，诡异可怕。双眸睥睨，两道红芒吞吐怒射。双臂举天。
“游离在六道的战魂啊，万古长存的众生怨念啊，听我召唤，化为我的力量，帮我摧毁一切阻挡，杀光敌人。”万魔齐吼，双臂之间，一个黑色的球体慢慢凝聚，被燕臻高高举起，迅速膨胀扩大。
当黑球凝聚到十丈方圆时，燕臻怒喝一声，用力投掷出。
楚相玉等人一瞬间，寒毛炸起，飞身爆退，穿入层层空间中。妄图避开。黑色光球亦跟着穿入空间中，消失不见。过了片刻，空间一荡。楚相玉等人飞速冲出，身后那光球紧追不舍。
持枪君主神色阴霾：“锁定本源了，根本躲不掉。拼了吧。”
楚相玉点头。
三大君主，这一刻，神力从所未有的凝聚，三道神光破体冲出，交缠在一起，化为一条素色怒龙，张牙舞爪。撞向黑色光球。
这是强大到化境的体现。突破了世界屏障。以斗站之身，生生打出神光。突破了第五界的法则束缚。
众生怨力，破开一切。破灭空间。所有的神力、法则、能量，统统幻灭。众生怨力，便是一切。毁灭一切，凌驾于一切之上。此时，燕臻的真魔血统，威力才真正显现出来。非寻常修士可以比拟。这就是‘真魔’的力量。凌驾一切。什么手段，通通破碎。
素龙悲嚎着化为粉碎。楚相玉等人脸色大变。
这时，辰南忽然惊呼一声，体内黑白光芒一闪，一道太极鱼形图破体冲出，迎风暴涨。化为百丈之巨，电光火石之间，横冲而来。挡在楚相玉等人面前，将黑色光球裹在里面。
“轰隆隆.....”一连串的挤爆声连绵不绝。太极图光芒炸射，爆退出数百里。一路上气浪乱舞，时而膨胀，时而变形。随时要崩开。里面的爆炸之剧烈，可想而知。
过了好一会，沉闷的爆炸声才停止。太极图慢慢变小，水波似的摇晃不定，像是被耗光了所有能量，随时就会幻灭。虚弱的冲回辰南体内。
一瞬间，天人两界、法祖、德猛纷纷对辰南怒目相视。
辰南张了张嘴，哭丧着一张脸，心中狂呼：不关我事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不等他说话，所有人有忽然神色大变，骇然地望着他，瞠目结舌。
辰南微微纳闷，有感觉有些不对。豁然转头望着，只见他身后，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青年，模模糊糊看不清脸。但是很奇怪，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是个青年。
辰南‘蹬蹬’朝后跌退数步，脊背发寒，骇然地瞪着那个青年。
青年人朝他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忽然冲天飞起，朝着燕臻等人飞去。
下一刻，一道透明的禁制便笼罩了天空。辰南等人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听不到任何言语。
看着他们交谈，时而打斗。就像是在看哑剧。
燕臻眸光一转，冷冷地道：“你是谁？”
那青年笑道：“你不认识我了？”
“弄虚作假！”燕臻冷哼一声，双眸射出两道红芒，看出青年脸上的迷雾，微微皱眉：“独孤败天？”
“独孤败天？！”
楚相玉几乎异口同声。虽然暴怒。比见了燕臻还愤怒，怒冲上去，一拳便轰了上去。
青年与他接了几招，双拳握住他双手，在空中僵持。摇头笑道：“你还想打？你已经重伤了，再打你会吃亏！”
楚相玉对他怒吼道：“我一看到你就想揍你。”
“表面一副无私淡然的模样，其实内心阴损。我要和你决斗。”楚相玉怒道。
独孤败天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别忘了我们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哼，我死了兄弟，连黑起都差点遭遇不测，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楚相玉冷哼道。
独孤败天冷笑道：“六道未动，第五界先成祸乱，你还有脸说。”楚相玉一噎，随即大怒：“要不是你们玩失踪，我们找不到人，至于迁怒人间界吗！”
独孤败天耸耸肩。“大局为重！”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松赞德布等人也不是不能复活。我已经将他们的一缕残魂保存，收入天宝太极图中，他们还会在出现的。”
楚相玉冷哼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
独孤败天望了望燕臻，又对楚相玉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大乱将至，别玩内讧。”
楚相玉不说话，表示默认。
却听燕臻冷冷道：“就此罢休。笑话，有些事，总需要有人付出代价。今天我必杀他们。”
“你...”楚相玉勃然大怒。“要战就战，看看是谁死谁生。”楚霸王性格极为刚烈。
独孤败天叹道：“你还是没变，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女人，会失去本性。”
燕臻淡淡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你既然知道，就闪开。”
燕臻一直视独孤败天为偶像，但是真见到他，却没有那种感觉了。虽然依然还有淡淡的尊敬.......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蜕变了。对的孤傲，睥睨一切。初步拥有了绝世强者的气势。
独孤败天笑道：“还不是那么绝望，想复活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燕臻心中一动：“什么办法！”
独孤败天却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燕臻沉思。
独孤败天笑道：“一场误会，大家尽释前嫌吧，毕竟将来是队友。”他至始至终，都是极为平淡，笑容温和。但是，却镇住场面，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他说的话。那种睥睨天下，淡定出尘的气势，炉火纯青。这是睥睨天下无敌手无数个岁月，累积下来的气势。
独孤败天笑道：“跟我走吧！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跟我走吧。”裹着辰南，朝人间掠去。
燕臻喝楚相玉等人相续消失在原地。
法祖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骇异。眼神一个交流，道：“我们也上去看看。”
他们一路尾随，来到东西方交界神魔陵园。千里之外，便被一道神秘的力量隔绝了。
神魔陵园中，独孤败天正在燕臻喝楚相玉面前推演着东西。竟然是他万年以后，经历心血，与其他诸强布下的局。众生灭天的大局，精细到每一个天阶高手的在局中的位置。这是一个旷世大局。而他则是布局人之一。
楚相玉连连赞叹，又认为不可行。
独孤败天转头，朝燕臻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觉得可行。若是不行的话，你们也不会花费这么多年的时光，但是与这比起来，我更关心怎么逆转时空。”
“你先别急，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他去做一件事。”独孤败天的目光转向辰南。
燕臻抱臂旁观，看着他和楚相玉和辰南交谈，看着他们激活龙宝宝。看着他们激活凤凰天女，他终于无法淡定了。
因为他又看到了东方凤凰。
东方凤凰血脉已经觉醒，她和小凤凰在一起。妙目流转，凝望着燕臻，眼神略带一丝哀伤。轻轻道：“我要融合了，也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保留记忆。你，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燕臻眼光闪了闪，沉默！
东方凤凰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转身之时，一行清泪滑下。
她淡淡道：“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独孤败天和楚相玉联手，将她和小凤凰融合在一起。霞光万丈，凤鸣九天。异象逼人。神火烧的天空彤红一片。一只美丽的凤凰逆空冲天，直上九霄。凤鸣动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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