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倾诉

昆仑积雪永年不化。寒风猎猎。燕臻的来到昆仑山顶，玄界的入口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他飞身而入，幻光一闪，消失在里面。

眼前光芒一闪，景色豁然开朗。温暖入春。遥遥望去，满山鲜花摇曳，绿林挺拔。小溪欢快的流淌，人间每一个玄界，都美丽如梦幻。像是仙境。遗世独立，淡看黎民百姓水火间，只是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其善其身。

燕臻来昆仑的次数不多，但是和玄界里的老妖怪邀请匪浅。他翻过两座山头，一片片楼阁出现，是妖族栖息之地。

“你是何人，干擅闯妖族圣地。”

林间冲出一对巡逻的妖族居民，或绿发黑肤，或红发尖鼻。奇形怪状。为首那光头妖怪似乎看着燕臻，轻‘咦’一声，失声道：“燕公子？！是燕公子。”

燕臻连忙止住正欲大呼的其他妖怪。点头道：“我来看看，你们各自散了吧。”

众妖怪齐齐躬身，道：“燕公子，老祖们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大，大妖主她，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出来了。知道您安然无恙，一定会很开心的。”

“恩。她还好吧！”

妖怪口中的大妖主，自然是楚钰那小妮子。

光头妖怪哭笑道：“您还是自己去看吧，小的也不知道。平日里大妖主活泼开朗，到处.....到处玩闹。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听妖主说，已经在居中很久未出了。”本想说，到处惹是生非，但没敢。

燕臻问明楚钰的所在后，朝西边山脉走去。

一路上碰到许多妖怪，各各目瞪口呆，惊的发傻。

西边山壑半挂，截然天半。楚钰的宫殿在崖顶之上，狂风鼓舞，山上灌木纷摇。呼呼作响，如泣如诉。

燕臻翻上山顶，进入大殿内。这里空空荡荡的。窗户开着，狂风呜呜吹入，帷幔翻飞。就像月亮上的广寒宫一样，空寂中带着一丝凄凉。

燕臻心中有些难过。这是那小丫头住的地方吗。她最怕孤独了。

穿过大殿，走入内堂。整个大殿除了几个简单的摆设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就像是某人的心，空空荡荡了。

他见到楚钰的一刹那，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近半年不见，她又长高了不少。身材也越发玲珑曼妙。绝美的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丝成熟，忧郁。青丝罗髻，长裙曳地。素颜如雪。

她倚靠在窗前，痴痴地凝望着崖顶的风光，留给他一个无限美好的侧影。长发被风吹的朝后飞舞，飘飘如仙。她是多么的出神，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燕臻一瞬间，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他没想到，一向调皮捣蛋的楚钰，竟也有这么娇艳迷人的一面。

忽听楚钰幽幽一叹：“大坏蛋，大坏蛋.....”

他心中一酸，正要出声。却又听她说道：“你真的死了吗。你真的不在了吗。我不相信，不相信。从小你就是最强的。你是钰儿心中的英雄，你不会死的。”

燕臻心道：小妮子从小就崇拜我了！意外之喜啊。

“从小我就是父皇和母后心中的宝贝，姐姐也疼爱我，宠着我。在宫中，没有宫女太监不怕我。就算我父皇的重臣，也对我避之不及。父皇他们给全力的给我一切想要的。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很寂寞。直到那一年，我遇到了你。我自小，便听着你的事迹，知道在楚都，有一个天纵奇才。叫做燕臻。每每听到父皇说起，我都很不服气。心里祈祷着，要是有一天，让我见到你，一定要狠狠的修理你。看看是你这天才厉害，还是我这公主厉害。”

燕臻又好气又好笑。慢慢朝她接近。

楚钰恍然不觉，接着道：“那一年，冰天雪地，御花园梅花盛放，美丽极了。我趁着宫女不注意，偷偷从殿中溜出来，一个人来到御花园中。梅花暗香扑鼻，花瓣被风一吹，从我发见，裙摆之间索索掉落。我欢喜极了。又蹦又跳。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了你。”

他睫毛一颤，泪珠‘索索’滚落。哽咽道：“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恶的人。不但没有被我欺负，反而，反而揍了我一通。大坏蛋，你知道吗，从那天起，你就注定要个种子一样，注入了我的心里，悄悄的生长，发芽。”

这丫头，就准你欺负人，不准别人欺负你吗。燕臻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回想起当初暴揍楚钰小屁股的事情，那时，她还年幼。如今想来，已经恍如隔世了。

“后来几天里，我脑子里全都是你。经常一个人咬牙切齿，想要报仇雪恨。一想到自己被你给那般欺负了，又会抱着枕头哭，泪水都把枕头染湿。母后好几次问我，我都没说，我是多么想告诉她，让她把你脑袋砍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说不出口。只道是想亲自报仇。原来，原来自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你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总是能相出不一样的点子，逗我开心。为了让我欢快，可以让御马在宫中发癫狂奔。看着侍卫们手忙脚乱。可以把蝎子偷偷放入**嫔妃的衣物中，我们俩，蹲在窗外，听着她们尖叫。你可以和我把一众大臣，耍弄的团团转。”

幽香扑入鼻孔。熏人欲醉。燕臻仿佛又看到了蔚蓝的天空之下，阳光温暖舒适。皇宫流瓦折射着灿灿金光。他和楚钰并肩坐在屋脊上，眺望着巍峨的皇宫，嬉笑打闹。不远处的石桌上，纳兰若水文静的看着医术。风景如画。只是，只是这辈子，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时光了，那将是永远都记忆。岁月的流淌，它带走了青涩，纯真。也带来了淡淡的惆怅和惦怀。

楚钰突然‘扑哧’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还记得有一次，我们闯了大祸。那次，我负责撒娇缠住母后，你从御膳房抱了只大黑狗，点住穴道，偷偷藏入父皇的龙**。父皇披阅奏折回来，毫不知情，只道那是母后，扑上去就又亲又抱......事后，要不是我绝食又耍赖，父皇不但要收回金牌，还要降罪与你呢。”楚钰咯咯直笑，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

“可是，可是后来，你又离开了我。一个人独自出行了。你这坏蛋，不是说好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的吗。直到你走，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你啦。再也无法自拔了。你走后，我就不断的破坏捣蛋，到处惹是生非。仅仅只是，只是想要找到当初的感觉而已。可是没有你的日子，始终是空虚的。直到七年后，在罪恶之城，我们再次相逢。那一天，我激动的一晚没睡。一个人抱着被子，时而傻傻的笑着，时而又泪流满面。伤心哭泣。说来，我还要好好感谢辰南呢。”

“大坏蛋，大坏蛋。”

她的声音痛楚，甜蜜，忧伤而又酸涩。静静的倾诉着少女的心事。

“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永生难忘。”楚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决堤似的狂涌。

“我始终不相信你死了，你到底在哪儿！你若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若真死了，又为什么不托梦给我，也好，也好叫我去陪你......”终于忍不住嘤嘤哭泣。香肩抖动。

燕臻胸口如撞，呼吸难受，只觉得心中堵的慌。

轻轻叹道：“小钰儿，我这不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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