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谁是魅公?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谁是魅公?

如墨一般的九幽苍穹,静幽,肃杀。冥冥之中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已经暗暗送下了一股难以毫察的杀气,这股杀气,已经来不及解释,甚至来不及抵抗!

玄风拂袖一挥,一股看不见的劲道之力,忽而把众人压了下去。这股力道,不刚不硬,不冷不热,柔柔绵绵如气,如风。不错,这股看不见的力道,就是风!这股风足以把这十余人瞬间压下天去,而玄风的人冲天傲立,金辉晃晃。望眼玄风,竟如神似仙,雷打不动的死死定在了九幽天幕之上。

玄风的另一只手冲天支撑,支撑的是什么?是一柄已经幻化无形的销魔剑!

销魔剑爆射而出的青绿剑芒,如同一根锋插入云的剑柱。周围被销魔剑气带动起的万道剑影,恍似一把看不见的保护伞,伞形如盖,流芒溢彩。然而,那无形无影的力量,还在死死的往下压,这股压力,比适才所敌的魅公有增无减。玄风感到,来者绝非善类!一定就是魅公招来的帮手!

玄风正自苦苦力撑,欲用自己尚不清明的通天法眼,看看这道隐形之力背后究竟是个什么妖物。就听见,一个苍老如妪的婆口张开了:

“哈哈哈……雪伊!我的好乖乖,回来吧……回来吧……”一声声悠悠荡荡的鬼语,犹若叫魂一般游丝飘渺,乍一闻,很容易就让人神情慌张!“雪伊……回来吧……回来吧……人就是人,鬼就是鬼……离开了我,你又怎么能活的快乐……哦?哈哈哈……”

“不!不!不!”雪伊的瞳孔瞬间惨淡失色,空白如霜似雪。颤颤抖抖的身子,宛似风雨中一只断了线的飞鸢,飘飘渺渺拉扯着长逾千年万载的白练,扑了下去。她已经忘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会飞,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一片圣洁的雪……

她崩溃了,她终于又一次精神崩溃了……

凝香死死扣着雪伊的芊芊素手,谁知,雪伊发狂的力道,凝香根本拉扯不住!雪伊又在做一件令人苦思不解的傻事!明明她的身子正从天上往下掉,片刻之间就要重重摔在九幽地底之上。她却置之不理,正毫无顾忌的为自己宽衣解带!

这——?

这已经是凝香第二次看雪伊如此发狂,她并不能理解雪伊的所作所为,无疑雪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否则,一个稍微有点神志的女子,又怎会在十余名男子面前,毫无顾忌的宽衣解带?更何况,雪伊,如雪一般的圣洁……

凝香的花藤已经牢牢捆住了雪伊的双手,虽然,凝香的花藤并不如雪伊的紫芒绳索有法力。但是,时下雪伊已经丧失心志,以凝香的法力,足够困住雪伊。一团团五光十色的花簇,飘渺如絮,早已为雪伊遮住了冰清玉洁的身子。凝香幼小的心灵,其实比谁都更懂什么叫做清白。雪伊的清白,理应得到保护,保留!

火俊煜的身影已经朝这边荡了过来,他虽然并未看清瞬间发生的一切。但是,他很清楚,雪伊一定又在崩溃了!他为她,誓死遮风挡雨,力排万险。就算是死,也在所不辞!

“干什么!”凝香冷冷瞪着火俊煜,低低一声叱喝,居然把火俊煜吓一大跳!

“我……”火俊煜支支吾吾,一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我在,任何人都离雪伊姐姐远点!”凝香的小身板上,居然也焕发出了大侠英客的风采!火俊煜的确被震慑当场。

“好!”火俊煜心道:你来保护雪伊,虽有气势,只怕能力不足。我,来保护你们好了!

“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冷冷的黑墨天际如盖,并未看到丝丝毫毫的妖云。那玄风的销魔剑究竟在抵挡着谁?玄风的冷冷问话,又审问着谁?放眼远处,滚滚黑云,缓缓赶来,看样子,虽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是,在此时此刻的火俊烨看来,玄风所抵挡的那股无形无影的力量,绝对不属于任何一片黑云!

那玄风又是怎样觉察到这股黑暗势力的存在的?为何火俊烨偏偏就没有觉察到丝毫?火俊烨高高望着玄风手中华天溢彩的剑光剑影,震惊出神了……神色中的火芒逐渐减弱,是不是带了几分惭愧之色?

咄咄逼人的追问,让他一时冲昏了头脑。所以,才疏忽了这一股隐形于天外的莫名力量。而一旁只字不语的玄风,明明已经无言接受了他的冷嘲热讽,却并不反驳,并不辩解,他的那份气度,何尝不让人敬佩!

瞬息之间的危机,玄风能洞察秋毫。足见其处世之泰然、之冷静!这份泰然和冷静,却又是火俊烨所不足的了。

火俊烨惭愧了,惭愧的人本应低下那高贵的头。但是,他却没有。他依旧直直站在地上,背负双手,倒竖长剑,熊熊火光就幽幽闪烁在他的背后,闪烁在他的犀利剑锋之上,同时也闪烁在他那火热坚刚的心里。他这种人,即便惭愧,只怕也低不下那颗高贵的头颅的……有时候,他是不是会想,这颗头,已经太重了?

幽幽鬼婆之声,夹着嚎啕泣哭的恶笑,已经回答了玄风的审问。可是,这回答很是古怪。“是我?我又回来了?我何时来过?你又怎么知道我?小娃娃……你说!”

“嗯?”玄风剑眉一蹙,道:“难道你不是魅公?如果不是魅公,为什么这股邪恶的力量竟与方才的那股黑云之力那么相像?哦——或许……七面魅婆不止一个,魅公或许也不止一个!”

“放肆!大胆!”那无形的妖物一声惊天断喝,已经化身一团乌烟瘴气,牢牢把玄风裹进其中。顿时,天幕上一片漆黑妖云,已经与四面八方的妖云连接一处。原来,刚刚以为九幽苍穹上的偌大空缺,其实早被这隐形妖物占了去……

那不就是说,这股莫名的妖鬼力量足以遮天?

“风师弟!风师弟!”一声声惊呼,已经淹没在滚滚妖云的鬼哭狼嚎中,谁又知晓,玄风到底还能不能听到,诸位俊字辈师兄弟关切的呼喊?

玄风不能!

玄风但觉一只隐匿于黑云中的遮天黑手,夹着蓝色妖芒,恍似一道霹雳雷电从漆黑的云层深处盖了过来!玄风迎着蓝色的电闪之光,一掌拍了上去。看似是掌,实则是剑。可是这掌、这剑,同样迅捷如电,闪烁着青绿色的锋芒,哧哧嚓嚓裂响了九幽妖幕。就在正邪两道雷霆电影接洽的瞬间——

“轰隆隆”一阵滔天滚雷,如浪涌动!

“难道要下暴风骤雨了?”

“发什么傻话,这里是九幽古域,哪里会有什么暴风骤雨?”

“可是这可怕的雷声是什么?”

是两掌交锋的璀璨!

掌如剑,剑如电!电胜霹雳,轰如雷霆!

那妖物看到如此劲霸的剑魂之影,居然“哼”了一声。“好小子!鬼七王子果然没有看走眼呀……小鬼!这世间唯有我才是独一无二的魅公,你怎么说魅公不止一个?”魅公?又是魅公?这又是哪个魅公?独一无二的魅公?难道这个妖物才是真正的魅公?

这个魅公似乎对“独一无二”这个称号,很是挂怀,居然为了这个问题,停了手!

玄风仔细辨认这声音,悠悠荡荡,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并不似先前见过的那团漆黑的“魅公乌云”。并且,玄风被这妖云紧裹,早已分不清了东南西北。也并未看到妖云中的漆黑“风洞之眼”,和那吞天的“乌云黑口”。这团妖物究竟怎生模样?纵是用上通天法眼,玄风看到的也只是黑云滚滚的妖气,哪里却有半个妖影、鬼影所在?

“那么说……你不是魅公叫来的援兵?”玄风疑惑了。

“放肆!九幽鬼域,唯我独尊!食鬼狂魅,兴我魅宗!我堂堂宗主圣威,哪里容得小儿放肆?快说,你还见到了谁?”幽幽鬼婆的哭声中,的确有一股阴阳怪气的霸道,看样子,它或许真的是魅公。

“一团和你有几分相像的妖云!不过,它既然已经自称魅公,想必也是魅宗门下之鬼!并且,它的残魂食鬼阵法,绝非等闲,它如果都算不上魅公,那恐怕只有你才是真正的魅公了。”玄风的通天法眼,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转动,他绝不会放掉任何可疑的机会,刺出那神魔难测的一剑!

“什么?是他?”这庞大**威的妖物居然也会惊愕!它为什么会惊愕?很快,玄风就听到:“早就看出了他有不轨之心,想不到他居然敢冒充他老子的名号,反了!反了!简直就是畜生!”说道“畜生”二字,这魅公忽然沉默了,但是,玄风明显看到周围紧裹的妖云,一阵慌乱如麻的滚动,就好似一颗心已经被搅乱了。

忽而,周围的妖云一动不动的定住了,就听那鬼婆幽音,八面回荡道:“如此想来,他也是来找雪伊的?”魅公此语无疑正是幽幽地探问,显然,这魅公对先前魅公的行踪一无所知。

“不错!”玄风不错二字刚刚出口,就听见定型的妖云中,从四面传来了“噗嗵、噗嗵”十分有节奏的振动声。这声音并不缓慢,而是在逐渐加快,就好似一匹马儿,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后来,只能闻听到“噗噗噗!”一串急促振动。

这是什么?会不会是那妖物的一串莫名心跳?它,究竟有没有心?

“不——!”那妖物居然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整团妖云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滚,饶是如此,玄风居然还是不能掌握妖物的精确所在!实为诡异。

紧接着,妖物病狂一般大吼道:“不会的!不会的!雪伊是我的小五!她——我的!你骗我是不是?你骗我是不是!”

天呢!

一张遮天白骨手,五爪分开,骨声烈烈,忽然出现在了玄风正头顶的滚滚妖云之中!但看那一根根森白骨节,足有百余丈粗细,长短更逾万仞!这是手吗?这是白骨手吗?幽冥尊始的手,会不会有这么大?只怕,幽冥尊始的手,也不会有这么大!

玄风震惊了!

手,本身至少有三段以上的骨节,否则无以抓握。可是五指分开的白骨遮天巨爪,玄风仅能看到每指上的两段骨节!其它的骨节,和那原本应有的白骨手腕,完全隐没在妖云之中,竟是丝毫不能看见!

这只手,究竟是怎样伸出来的?

玄风的剑光影罩,忽然显得那么渺小无力,苦苦支撑在白骨爪掌之下,似乎并不能撑得太久,他,需要帮助!

可怜!这个时候,纵然有人欲要伸出相助之手,可是内外相隔,妖云迷雾。谁又知晓玄风的正确方位?甚至玄风自己,可否知晓自己的方位?他,不能,他已经被妖物孤立了,唯有能做的就是自生自灭,看看自己的修为造化了。

可是,玄风本不用这么苦苦相撑,他本可以与其他人同生死共患难,偏偏为何一定要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独当一面?他会不会自不量力,太过张狂了?

不!他不是。

他本就觉察出了这股力量的强大,或许众人联手,也不见得可以逃脱这妖物的遮天魔爪。危急关头能想到的,不过就是多活一个是一个。更何况,就算生死紧要关头,用仅余的五成元精,使出《玄天霹雳真诀》,拼死一战,也还能抵挡一二,为诸人逃生总能争取一点点时间的。

必杀的把握,玄风还没有。因为,这段时间的他,牛马一般一路苦杀,损耗了太多元精,他最需要的是休息!

可知,他这样一个特殊修为的剑魂,只要一休息,短则十五日,中则七七四十九日,长则数月,无法料定。就连他自己都难以确定,一睡,何时方醒?

他,不能睡,唯有苦苦支撑!苦苦支撑!

为了那些即将活下去的人……支撑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