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心莲的沙雕徒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师尊偏要天地开一线

玉离笙欣喜极了,整个人有些慌乱,满殿来回走动,低声喃喃自语道:“要准备喜袍,凤冠,贴上喜字,满山要悬挂大红灯笼,地上要铺着红毯……言言喜欢向日葵,可大冬天哪里来的向日葵?”

“红梅也好,红梅也好,看着喜气,我去让人把所有红梅都折下来,铺满登上清净峰的长阶。”

“这回我要让整个昆仑山的人,见证我与言言结为道侣……”

“谁敢……谁敢阻止,我就杀了谁……不,新婚之夜不能见血,留到明日再杀。”

玉离笙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的笑意。

成亲的太过匆忙,但玉离笙仍旧不想敷衍,能如何隆重,就如何隆重。

从回山的第一天起,玉离笙就将整座山封印住了,使了摄魂术,控制了山中所有的弟子。

但玉离笙还没能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用摄魂术控制修为低下的弟子还可。

但如果控制山中其他的长老们,尤其是重明君,便显得有些吃力了。

玉离笙本来就是个没有感情之人,即便是对收留自己的昆仑,以及昆仑山上的众人,同样没什么感情。

便直接设法吸了长老们的灵力,助长自己的修为,还剖了他们的金丹,炼化成丹药,喂给许慕言服用。

以期能挽回即将油尽灯枯的许慕言。

至于重明君——玉离笙倒是对他有那么两分手下留情。

毕竟,在这个世间,重明君是除了许慕言之外,唯一对玉离笙真心相待之人。

玉离笙一刻都不敢怠慢的,生怕会误了好时辰。

因为害怕许慕言是骗他的,遂同许慕言寸步不移,即便是下山去买喜袍,玉离笙也要带着许慕言一起去。

又是上回那家店铺。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玉离笙,甚至还有些惊诧地问:“公子,怎么又是你?”

“废话少说,把你们这里最贵最好最漂亮的喜袍拿出来!”

没时间了,已经没时间赶制新的喜袍了,只能直接买成品,若是尺寸不合适,当场再进行修改。

玉离笙显得非常急切,在他的连声催促之下,老板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把店中所有镇店之宝捧了出来。

一一摆放在了二人面前。

不同于上一回,玉离笙失魂落魄地自己过来挑选喜袍。

这一回许慕言也随他一起过来挑了。

玉离笙一直攥紧许慕言的右手,两个人看起来十分亲密,真的像一对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的。

老板不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怕是对断袖。

心里想着,这也没过多久,怎么又成一次亲,没准是续弦,或者是纳妾。

按照当地的风俗,不管是续弦还是纳妾,都不允许新嫁娘穿正红色的喜袍。

因此,老板又不动声色地捧来其他颜色的喜袍,像是什么绯红,水红,嫣红,橘红,杏红。

然后故意推到了许慕言的手边。

许慕言看着手边的喜服,又看了看玉离笙手边正红色喜袍,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就不能挑正红色?”

老板解释道:“回公子的话,咱们这边有风俗的,凡是续弦纳妾,就是不许新嫁娘穿正红色。您身边这位啊,不久前也来店里买过喜袍。”

许慕言听罢,微微愣了愣。

心道,师尊什么时候成过亲,他怎么不知道?

又是为谁买喜袍,同谁成的亲?

猛然又想起,此前玄冰棺椁中的尸体身上穿的大红色喜袍。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原来,在自己死后,师尊曾经同他成过亲,也就是冥婚。

原来,他们两个人早就成过亲了,只是许慕言不知道。

师尊也从未对他说过这些。

“胡说八道!”玉离笙蹙眉,不悦道,“什么破风俗?焉能听你胡言乱语!”

老板也较真了,当即又道:“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成亲的规矩就是如此的,续弦纳妾就是不能穿正红色!公子若是执意如此,怕是难得上天赐福!”

玉离笙眸色一戾,一剑擦过老板的耳畔钉在身后的木架上,吓得老板面如土色,赶紧跪下求饶。

“不要伤人,我不想大喜的日子还见血。”许慕言低声道,“就允我这一次吧。”

“好,师尊不伤人,但今日是你我成亲的大喜之日,你必须得穿大红色的喜袍。”

玉离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喜袍推倒在地,拉着许慕言去挑大红色的喜袍,耐心询问他喜欢哪一件。

不管许慕言喜欢哪一件,玉离笙就同他穿配套的。

许慕言看着眼前这么多的喜袍,看得眼花缭乱,最终随便指了一件,轻声道:“就这件吧。”

“给他测量尺寸,喜袍必须合身,不合身就改到合身为止!”

玉离笙冷眼盯着老板,不容置喙地道。

老板吓得面如白纸,连连点头。

好在许慕言最近瘦了好大一圈,原本小魅魔的身体也文弱,并不如从前那般高大。

老板只要稍微修改修改便可。

待二人离开之后,玉离笙又照着上回,准备了好些成亲用的东西。

又是凤冠,又是红盖头,还有红灯笼红蜡烛,以及秤杆。

秤杆是用来挑红盖头的,意味着龙凤呈祥,称心如意。

玉离笙生怕许慕言会多想,便没准备什么枣子花生之类的。

但却买了一床大红色被面的被褥,上面绣着鸳鸯戏水。一看就是好兆头。

因为时间太仓促了,玉离笙原本还想准备更多,但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只能暂且准备这些。

方才买被褥时,卖被的妇人同玉离笙说,成亲前一日晚上,要请一个儿女双全的老人把婚床铺好,然后再挑一个弟弟,在**睡一晚,俗称“压床”。

据说这是一件非常吉利的事情。

玉离笙虽然不赞同什么续弦不能穿正红色的说法,但还是挺想讨个吉利。

嘴上说着不想得到上天的赐福,心里却又暗暗期盼着,上苍能为二人赐福。

玉离笙马不停蹄地带着许慕言回山。

回去时,许慕言就看见好多弟子在山中布置,一个个看起来神情很麻木。

他便知道,这些都是出至于玉离笙之手了。

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倒也没有多问。

玉离笙没让许慕言动手,自己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忙得热火朝天的。

不知道从哪儿请儿女双全的老人,那么玉离笙就自己铺好婚床。

又点燃红蜡烛,摆成了一个“喜”字。

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通红的喜字。

终于在日落前,将喜房准备好了。

玉离笙又去洗手,自行换上喜袍。

还刻意取下发间的玉簪,换上鲜红的发带。

之后又赶紧去帮许慕言换衣服。

“言言,师尊帮你把锁链解开,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从今往后,只要你听话,师尊就不锁你了。”

玉离笙小心翼翼地把束缚着许慕言的锁链拆掉,之后就帮他换上喜袍。

推着许慕言坐在铜镜前,打散他的头发,拿过木梳,一边梳一边低声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许慕言看着铜镜里,容光焕发,满脸喜色的玉离笙,再看一看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的自己。

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如此的不般配。

“言言,你也系一根红发带,这样就跟师尊一样了。”

玉离笙显得很高兴,为许慕言换衣挽发,还为他涂脂抹粉,用手指蘸了点胭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许慕言的嘴唇上。

经过玉离笙的“妙手回春”,许慕言看见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又活过来了,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言言,你真好看。”

玉离笙从后,轻轻弯下腰,同许慕言头挨着头,看向铜镜里的两个人影,低声道:“言言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许慕言没吭声,突然之间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觉得铜镜上的少年,并不是他。

“言言,时间匆忙,师尊也厌恶同其他人亲近,遂没找男童为我们压床,不过,你看这样可好?”

玉离笙取过自己的命剑,以及许慕言的命剑,然后用红绸紧紧将两柄剑缠绕在一起。

“用我们的命剑来压床,好不好?”

许慕言没什么意见,神情麻木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好累,真的特别累。

好像一觉醒来,就已经回家了。

玉离笙把缠绕在一起的剑刃,放在喜**,又拉过被褥盖好。

之后才取过红盖头,盖在了许慕言的头上。

“言言,拉紧师尊的手,师尊带你去拜堂。”

玉离笙牢牢地攥紧许慕言的手,眉梢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了。

整个人显得异常欣喜。

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的。

二人脚下铺着红梅,远远望来,好似天然的红毯。

一直走到了正殿,外头乌泱泱跪满了山中的弟子。

各个神情麻木。

玉离笙带着许慕言缓步行至大堂,然后便轻声道:“言言,师尊从前不信正,不信邪,不信天,也不信地,但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还是须得三拜拜的。”

“既然你我都无高堂在世,便一拜天,二拜地,三拜……”

玉离笙低低笑了一声:“你我夫妻对拜。”

许慕言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还有些懵。

由着玉离笙拉着他转了个方向,没有证婚人,没有唱词,没有宾客,什么都没有。

第一拜便拜了下去。

哪知才拜下去的那一刻,外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吹得殿门哐当哐当乱响。

玉离笙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了。

心知,这是上苍不允许他和许慕言在一起了。

即便上苍不肯赐福给他们,玉离笙也想和许慕言三拜拜。

第二拜拜地。

两个人才拜下去,身前的一排红蜡烛,噗嗤一声,全部熄灭。

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玉离笙的眼眶慢慢红了,这是连脚下的大地,也不肯让他跟许慕言在一起了。

一挥手,玉离笙重新把蜡烛点燃,又把殿门合上了。

殿中再度亮了起来。

玉离笙勉强笑着说:“无妨,纵然天地不许,又能如何?我偏偏要天地为你我重开一线!”

而后,拉过许慕言,二人面对着面,缓缓拜了下去。

拜下去的那一刻,头顶轰隆一声巨响。

雷电直接劈开了半个殿顶。

大雨倾盆而下,将才点燃的红蜡烛淋得再度熄灭。

狂风也把许慕言的红盖头吹飞了。

大雨冲刷着许慕言的全身,将他脸上的脂粉都冲刷殆尽了,露出了苍白的面容。

“看来,连上苍都不许我们在一起。”许慕言低声道,“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不信!”玉离笙勃然大怒起来,咬牙切齿道,“我从来都不信命!我不信!我偏要与你在一起,苍天又能耐我何?”

玉离笙抬头仰望头顶苍天,怒气冲天地大声道:“我玉离笙敢问苍天,可曾对我有过半分公平?我年少时不曾做过任何恶事,为何让我经受那般屈辱?”

“既然苍天让我在菩提树下顿悟,给了我毁天灭地之能,又为何让我在红尘中饱受病痛折磨!”

“我不服!我今日偏要同许慕言成亲!哪怕与天博弈,我也要胜天半子!”

玉离笙话音一落,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许慕言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可是下一瞬,殿门自外打开,一道凌厉的剑气火速袭来。

玉离笙一把将许慕言揽入怀中,抬手隔空一抓。

剑刃便在半空中止步不前,玉离笙冷笑一声,掌心灵力翻涌,竟将剑刃送了回去。

剑刃铮的一声,落在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中。

“玉离笙!你二人还真是不知廉耻!”

重明君从外头闯了进来,剑指着二人,咬牙切齿道:“这里是我昆仑大殿,你二人竟敢当着昆仑历代宗主英魂面前,拜堂成亲!”

“两个男人如何结为道侣?你们还真是不知廉耻!”

重明君一来,劈头盖脸好一顿疾言厉色地痛斥。

许慕言微微一愣,下意识说了句不太合适的话,他说:“你怎么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