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文男主的白月光

第50章 南棠梨煎雪,逆臣守山河19

“你可愿, 舍弃一起,做朕的皇后?”

看着面色平静的秦惊鹊,马背上的封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紧紧盯着秦惊鹊的脸, 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其他的表情,可是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他的手抖着, 嘴唇也微微颤抖,可是看到这么平静的秦惊鹊,他觉得刚刚自己的激动有点可笑,他努力平复心情。

面上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道:“陛下莫要拿微臣取笑,微臣是仰慕陛下,可是这份心意, 还容不得陛下这般玩笑。”

秦惊鹊拧了拧眉, 她说:“朕怎么取笑你了?朕是认真的, 还是说,你的喜欢就如此浅薄?”

转身继续牵着马向前走,她似乎是恼了,封黎看着她的背影, 觉得刚才自己是否过于疾言厉色了, 陛下这个模样,不像是会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皇后?他们…他们怎么可以?

他是男子, 如何能做皇后?陛下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可是…陛下为什么会想让他做她的皇后?陛下是不是也存了和他一样的心思?他们这样是不是也算心有灵犀了?

陛下…也喜欢他吗?

封黎思绪很乱, 迎面看到空中横着的树枝, 他差点忘了躲避, 迅速弯腰躲了树枝, 却扯到了伤口。

“嘶~”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马背上颠簸,巨疼之下,他失了平衡,捂着胸口眼见着就要从马背上掉下来。

秦惊鹊听到了动静,停下脚步,反应很快的过去接住了封黎。

“很疼吗?”

她把封黎从马背上扶下来,而后把马放到一旁,又回来把封黎扶到树下休息。

“就在这里等他们找来吧,你好好休息。”

封黎靠着树,虚弱道:“可是…万一还有刺客怎么办?陛下万金之躯,怎能轻易涉险?”

“放心,这是皇家猎场,哪能随随便便进来这么多杀手,刚才那些刺客,想必是早有准备早早埋伏在此地,这里到处都是御林军,没有那么多漏网之鱼。”

她一边给他解释,一边蹲在他面前查看他的伤口,箭头还在他的身体里,她扒开他的衣服,抬头对他道:“忍一下,朕帮你把箭头弄出来。”

封黎低头垂眸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陛下的脸上毫无瑕疵,那双眼睛好看得过分,他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摊开手,放松了身子,一副让人为所欲为的模样。

他轻笑:“陛下,微臣不一定能忍住,要是忍不住,微臣可以抱一下陛下吗?”

说话间,秦惊鹊利落地取出箭头,箭头上有勾子,不可避免地带起伤口旁边的血肉,疼…自然是很疼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周围的环境安静得过分,马儿在吃草,树叶偶尔被微风吹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今日的天气也好,好到他可以看到秦惊鹊脸上细密的汗珠,还有潮红的脸颊。

秀色可餐的陛下。

取出箭头后,秦惊鹊的手按在他的伤口上,避免出血过多,一只手拿着伤药给他敷,最后撕了外衫给他包扎。

认真可爱的陛下。

伤口很疼,可是封黎觉得再没有比此刻更快活的时候了,心底像裹了一层蜜,甜丝丝的甜到脑子里。

除了在梦里,他没能敢想他和陛下能有这样的距离,好近,好近。

可是,一直等到包扎好伤口,他也没能抱一下他的陛下。

如果真的抱了,他不能确信自己还能不能放开。

哒哒哒…

远处一队人马疾驰向他们靠近,是卫昭带着的御林军。

秦惊鹊从树下走出去,卫昭等人下马,单膝跪在她面前,抱拳行礼:“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秦惊鹊面色冷凝,道:“见到林中刺客的尸体了?”

卫昭点头。

“呵!”头顶传来天子不怒自威的轻笑,卫昭紧绷着神经,又听秦惊鹊道:“封山,彻查刺客一事。”

卫昭是御林军统领,皇帝遇刺,只能是算他失职,索性陛下没有怪罪,刚才看到林中上百号人的尸体,他觉得天塌了也不过如此,万幸陛下没有出事,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臣遵命。”

他吩咐了几队人马去搜寻刺客,自己带着大部队跟着皇帝。

秦惊鹊上马准备回行宫,才骑上马背,又想起了什么,策马走到封黎身边。

“你愿意同朕回去吗?”

封黎看着她,知道她还有一层意思,你愿意做朕的皇后吗?

这一刻,他们离得如此近,只要他点头,他就能得到往日里心心念念的一切,他会完完整整地得到这个人是吗?

大脑在这一刻几乎没有太大的挣扎,他就沙哑着声音道:“好。”

她笑了,从马上伸出手,封黎握住她的手,翻身上马,和她共乘一骑。

他光明正大地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呢喃:“陛下,微臣从很久之前,就在肖想这一刻了。”

……

皇帝麒麟山遇刺,幸好得高人相救,众臣还来不及惊诧,又听说陛下把封家大公子带回了寝宫,日夜照料。

远在上京的封灵疆听到了这个消息,闭了闭眼,心中竟然升不起一丝波澜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是昏君□□熏心,还是那好哥哥自荐枕席?

赫连章在窗下木然地擦着他的刀,封灵疆看见了,手边抄起一个茶壶扔了过去,在她面前,没有她的命令,赫连章这个傀儡连躲闪都不能,陶瓷做的茶壶砸在赫连章的头上。

砰的一声,茶壶落在地上摔碎了,赫连章的头上也被砸出了一个口子,血哗啦啦地流下来,从头发里流到额头上糊住了眼睛,又从眉骨处流下去。

封灵疆看着这样的赫连章更气了,骂到:“一群恶心的东西!”

赫连章眨了眨眼帘,空洞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疑惑。

他的刀,擦干净了没有哦…

封灵疆走过去,看着脸上血痕斑斑的赫连章,伸手板正了他的脸。

她抬头直视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赫连章,我命令你杀了周醒,杀掉周醒!杀了昏君,还有…封黎!”

爱上昏君的哥哥,是对封家的背叛,是对她的背叛!

她的眼底划过粘稠的恨意,哥哥,不要怪我心狠。

……

听说天香楼的花魁病了已有月余了,突然就病了,大夫说是寒疾,需要静养,而后微雨姑娘便闭门谢客了。

仰慕花魁的人虽然心里惋惜,但很快天香楼又出了一个异域娘子,听说倾城绝色还天生自带异香,这些微雨姑娘昔日的恩客很快便被风情万种的新花魁勾住了魂魄,往日里红极一时的燕微雨渐渐在坊间断了传闻。

沈钧班师回朝行军了月有余,眼见着只有七八日就快要到京都了,部下几个将军心底高兴,非要拉着他在大军扎营时偷偷出去喝酒。

在路边的客栈里,喝得也不是多好的酒,但几个大老爷们豪气冲天,大碗大碗地干着酒,说着在战场上的事迹。

“在卢国都城,本将军可是一马当先擒了卢国大司马,那厮枉为权臣,竟然躲在小妾的轿子里扮做妇人想要逃命,幸亏老子留了个心眼,从小妾的屁股底下把那大司马揪出来……”

酒过三巡,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说着当时的情景,客栈里的其他人很给面子地鼓掌,只有和他同桌的人不屑一顾。

“啧啧啧,张谢,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那是看中了人家小妾的美貌,想抢了那小娘子,碰巧发现那卢国的怂蛋,有什么好吹嘘的…说起来,你怎么好意思在将军面前说这个?”

七八个魁梧壮汉,看向桌上叼着花生米的沈钧,沈钧跟他们相比,相貌着实漂亮许多,不说像个白面书生,也绝对是个儒将的模样,但是这位在战场上才是真正锐不可挡的杀神。

“看我干什么?”沈钧目光巡视一周,“你们说你们的,本将军吃点肉。”

说着,一个人把桌上的蒸鸡卸了两条腿下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有人窃窃私语:“有没有发现,越到京都,大将军就愁眉苦脸的,咱是上京来领赏的,怎么将军还不高兴呢…”

“我看啊,将军这模样八成是思春了,我儿子当年给他定了媳妇就是这样。”

“思春?将军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军中的人直来直去,有人就问了出来,沈钧擦了擦嘴上的油,道:“本将军心底是有个人,不过她不喜欢我,唉…”

“哦?”部下来劲了,调笑道:“将军少年英才,人中龙凤,这世上还有不喜欢将军的女子?”

沈钧叹了口气,没什么避讳道:“是我沈家对不起的姑娘,此次回京,本将军准备另立门户,迎她入门。”

“另立门户?”部下面面相觑,沈家世家大族,将军竟然要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沈家另立门户,看来是真的喜欢了,他们恭喜道:“那就提前给将军道喜了……”

喝完了酒,出了客栈,部下们都东倒西歪地往营地走,沈钧没喝多少酒,他也不会醉,他走在部下后面,突然听到一阵琴声。

那琴声幽怨,如泣如诉,还…十分耳熟,仿佛从前听过。

沈钧停下脚步,对前面的部下道:“你们先回去,本将军还有点事。”

也不知部下听见了没有,他就转身去往琴声飘来的地方。

走进一处竹林,一路循着声源,沈钧看见了一间竹屋。

竹屋前,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坐在院中弹琴,女子衣袂翻飞,墨发随风而舞,院中竹叶飘飘落落。

那琴声美妙,旋律却悲伤得不得了,沈钧靠近了,感觉眼框似呼随着这旋律酸涩了起来,好像要哭了。

他走到女子身边坐下,哽咽着声腔道:“微雨姐姐,你怎会在此?”

能让他沈钧哭的人,此间唯有燕微雨。

琴音停了。

一袭白衣的燕微雨掀开斗笠的纱帘,抬眸看向沈钧,笑道:“将军,微雨等你很久了。”

等我?沈钧不明白。

看到燕微雨起身,拿起石桌上的剑,沈钧看到那把剑,不可置信道:“天子令?”

“周醒让你来的?”

燕微雨没有回答,拔出天子令对着沈钧,目光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说:“我是来杀你的。”

沈钧被这句话刺了一下,其实他早有所感,这琴声是小时候燕微雨为了哄他经常给他弹的,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如今再听闻,却是为了引他来杀他。

他有些难受,脸上却若无其事道:“微雨姐姐,你杀不了我。”

“那就试试吧。”

燕微雨举剑向他刺来,杀机毕现,招招都是毫不留情,沈钧心下惊诧她的武艺,在闪避的同时,还不忘了问:“微雨姐姐,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你不需要知道。”

沈钧闪躲了一会儿,便主动出击,打掉了她手上的天子令。

咣当!

沈钧笑道:“微雨姐姐,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杀不了我的。”

燕微雨看着剑落地,脸上突然出现似哭似笑的悲怆表情。

突然,她的脸上滑落一滴眼泪,沈钧愣住,而后无措道:“微雨姐姐…”

别哭。

他靠近她,完全不设防,燕微雨捡起地上的天子令,再次对准他。

沈钧停下脚步,道:“微雨姐姐,还要打吗?”

燕微雨没有动手,只是拿剑对着他,赤红的双眼里充满露骨的恨意。

“我恨你,沈钧。”她道:“我恨你们沈家人,我恨沈伯崇,我恨你们高高在上,恨他幸福美满,恨你战功赫赫权势滔天,让沈家和燕家在你的羽翼下如日中天,当年救了你,却换来一身伤病和所有人的抛弃,我实在…太恨太恨了,有人答应我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帮我把沈家和燕家颠覆,所以我来杀你了,你欠我一条命。”

这么多年,他的微雨姐姐到底是怎样挺过来的?救了他还要被亲人抛弃,被他们沈家厌弃,高门贵女自请入青楼做花魁才活了下来,他一直一直不敢问也不敢打听,这么多年,微雨姐姐是怎样过来的?

他欠她的,何止是一条命。

到了现在,他也不敢问,只是心疼得难以呼吸,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家和燕家,都是把她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他想过这次回京之后脱离沈家,带他的微雨姐姐离开天香楼,想过他会向周醒请旨,风风光光地迎她进门。

他想娶她,想照顾她,可是他有资格吗?

沈钧停在原地,脸色苍白,脚下像生根了一样,好久才道:“那你来取吧,我不反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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