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揭露真相
库斐安抚好炸毛的米诺, 并将其送走后，又回到原先那间有玻璃落地窗的贵宾室。
他透过被设置成单面可视的玻璃窗往楼下看，此时三只小虫子都已经选好礼服, 正在等待裁缝做一些细节上的处理。
“元帅，森杰教授到了，要现在见吗？”一位店员打扮的雌虫站着标准的军姿, 向库斐请示。
“请他进来吧。”库斐转身说道。
不久后, 一身简朴穿着的森杰教授就被请了进来。
“库斐元帅，几年没见，您身体还好吗？”森杰真诚地问道。
“很好, 谢谢。”库斐跟森杰友好地握了握手，“今天请您过来, 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您了解。”
森杰：“您请说。”
库斐将森杰带到玻璃窗前, 指着楼下的米尔，开门见山地问：“他找您看诊是因为精神力或者意识方面出现了问题吗？”
森杰先观察了一下库斐的神情, 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可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是的。”
库斐知道这位老教授在顾虑什么：“作为父亲，我是不会将孩子的病情泄露出去的。”
森杰脸色骤变, 低头看了一眼准备离开裁缝店的米尔, 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库斐。
库斐很平静, 等待他反应过来。
“他不会是，”森杰自觉有些失控, 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是米尔殿下？”
库斐没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认了：“所以, 他是不是失忆了？”
“啊？”森杰缓过神来, 如实回答, “是的。”
他将米尔的诊断情况告诉了库斐。
“他失忆并不是因为精神力失控引起的。”库斐有点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没错，他的精神力很稳定。”森杰肯定道，“另外，元帅，请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让殿下回复记忆的。”
“好。”库斐点点头，“我相信您，八年前就是您让米尔从昏迷中醒来，我们全家对此一直深怀感激。”
“医者本职而已。”森杰谦虚地摆摆手。
交代亲信将森杰送走后，库斐看着已经没有顾客的一楼，回想起他看到米尔走进店门时那一刻的激动心情。
一开始他以为米尔来这里是另有目的，因为他曾跟米尔说过，这个裁缝店是军部设在首都星的秘密联络点之一。
那时米尔年轻，不知道皇室、政府和军部之间的复杂关系，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对此做了一些解释。
可等米尔进了店里，他观察了好一会，发现米尔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为了进一步试探，他故意关掉了落地玻璃窗的防窥功能，开始专注地注视米尔。
以米尔之前的敏锐度，一定能察觉到异样，但米尔的注意力一直在礼服上，等到贺岩都抬头了，都没有丝毫反应。
他首先怀疑的是米尔的精神力出现了异常，所以把约在下午的森杰提前请了过来，没想到米诺却忽然出现，差点当场来了个父子相认。
而等他下楼阻止后又发现，米尔的所有行为没有一丝掩藏和伪装的痕迹，就算是潜伏高手，也不可能表现得如此自然，更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久别重逢的家人。
他也是在那时开始怀疑米尔记忆上出现了问题，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向米尔暗示有事可以通过艾利卡进行传达。
头痛。
库斐捏了捏眉心，要是让米诺知道这个情况，一定又要跳起，说不定直接让虫把米尔绑回里雅皇宫。
必须想办法单独见和米尔见上一面。
——
贺岩他们三只虫子买好礼服后就坐上了飞行器回酒店。
蓝星心情很好，刚上飞行器就哼起了之前常哼的小调。
“你是从海谷星来的吧？”艾利卡听了一小段后问蓝星。
贺岩和蓝星都同时看向艾利卡。
“怎、怎么了？”艾利卡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是海谷星？”贺岩问。
“我的保姆就是从海谷星来的，有时候就会哼这样古老的调子，不太一样，但差不多。”艾利卡回答道。
贺岩还一直以为这是虫族普通的民谣。
他想了想，直接艾利卡：“今天米诺陛下见到蓝星时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奇怪？他平时也这样吗？”
“不是的，米诺陛下平时可端庄典雅了。”艾利卡摇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猜测，“是不是因为蓝星穿那身礼服太漂亮了？”
“你说他是不是认识蓝星？”贺岩总觉得没有艾利卡说的那么简单。
“是吗？如果认识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打招呼。”艾利卡绞着手臂抱在胸前认真思索，“而且皇室和贵族中银发、蓝眼睛的虫我都见过，没有长得像蓝星这么漂亮的雌虫啊。”
“直接问蓝星不就好了吗？”艾利卡灵光一闪，转头就直接问蓝星，“蓝星，你和米诺陛下是不是见过？”
蓝星托着腮，显然对这么话题不感兴趣：“不记得了。”
“啊？”跟虫皇见面这种的事谁会不记得？艾利卡不能理解。
贺岩问过蓝星的意见后，大致跟艾利卡解释一下蓝星失忆的事情。
“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听完后艾利卡主动说要帮忙，“不过最近确实没听说有谁家的虫走失了。”
“随便叭。”对于寻找家人这件事，蓝星不像之前那么抗拒了，但也没有多少热情，回答的时候有些闷闷的。
“那你帮留意一下，特别是海谷星那边的。”贺岩对艾利卡说。
“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艾利卡刚要拍胸脯，忽然看到光脑发来的信息，整只虫容光焕发起来，“哈哈，米诺陛下终于要召见我了。”
贺岩趁着小虫子开心地回复信息，握住了蓝星的手，原本有些郁闷的蓝星忍着笑回握了回去。
中午回到酒店后没多久，本森也终于主动“召见”了贺岩。
“最近你好像很忙。”本森估计是让手下留意了贺岩的动向。
“在首都星遇到了朋友，出去见了几次面。”贺岩也没全说假话。
“年轻啊，就是坐不住。”本森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贺岩坐下，看本森的神情，是要开始谈正事。
“我打算跟宝轮公司签订长期的合作协议，你觉得怎么样？”本森问道。
“怎么个长期法？有拟定的合同吗？我需要看到合同条款才能给您意见。”贺岩觉得本森问得太过笼统，这不像他一贯的精明作风。
本森手指快速地在沙发扶手上敲打了几下，似是在思考怎么跟贺岩说。
“80%的矿直接供给宝轮公司，高阶矿则优先供给他们。”本森说道。
贺岩有些吃惊，这几乎等于是收购了。
“先不说其他协议条款，80%实在是太多了，这会让我们失去自主经营权，还有高价矿是我们的优势，如果优先供给他们，我们在市场上根本就没有竞争力。”贺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给的价格还是很优厚的。”本森没有否定贺岩的说法，只是补充说了价格方面的问题。
贺岩听完后没有立刻回话，在他的印象里本森是喜欢钱，但相对于赚钱本森似乎更享受赚钱过程中的运筹帷幄。
“本森先生，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您和我一样，都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出去。”贺岩平心静气地说道。
“能不费力就赚到钱，也没什么不好。”本森的视线落到地毯的某处，但神思却不在那里。
贺岩觉得这句话看着是在解释原因，但其实更像是本森在试图说服他自己。
“本森先生，您不会是已经答应了吧？”贺岩问。
本森抬起眼睑看向贺岩，眼神里有对贺岩敏锐直觉的赞赏：“没错，不出意外的话，等下就会签订合同。”
虽然有预感，但得到答案时贺岩还是有些愕然：“是不是太过仓促了？我希望您能再好好考虑考虑。”
“放心吧，就算跟宝轮公司签订了协议，我们的合作关系还在，剩下的20%的销售由你负责。”本森说道。
贺岩：“不，本森先生，即便我们之间没有合作关系，我也觉得这个合同不能签，您知道失去对自己公司的把控权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之后就要受制于宝轮公司，到时候连价格的调整都很困难，这种合作方式短期看是有利可图，但长远来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本森抬手，示意贺岩不要说下去：“这些我都考虑过。”
贺岩也觉得本森这么老谋深算，不会想不明白这些，于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他们是不是威胁您了。”
本森看着贺岩，轻声一笑：“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没错，他们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那2779将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一个商业公司怎么可能会威胁到您，我猜他们一定是跟您说，接下来的商贸会中，他们会和政府签订包括军工厂在内的所有政府项目，如果您现在不答应，那么以后我们的矿产销售一定会受到排挤和打压，而他们身后的政府也会对您在2779的所作所为进行干涉，对吗？”贺岩将问题的根结说了出来。
本森连点了几下头：“你猜的没错。”
“那么我再斗胆猜一猜，来做说客的是莫艾，他是不是告诉您他已经决定和宝轮公司合作，并且暗示如果您不和宝轮公司合作的话，他将会依靠政府的力量成为2779星球的唯一老大。”贺岩继续深入推断。
本森被贺岩的推测能力惊艳到了：“你还猜到了什么。”
贺岩继续往下说。
“大力应该有跟您汇报过吧，关于我审问废物处理场那只虫的事，他说莫艾和飞秒组织接触过，而且关系匪浅，还说他们会在首都星接头密谋一些关于原力石的事情。
您手中又正好有大量的原力石，莫艾又帮宝轮公司做说客，侧面说明了宝轮公司和飞秒组织关系非同一般，您要面对的除了宝轮公司、政府、莫艾，还有飞秒组织。
当然政府是否已经介入，单凭他们的一面之词，还不能完全确认。”
“已经可以确认政府有介入。”本森说道，“这段时间我让赫尔特暗中调查，宝轮公司确实有和政府的一些部门有十分密切的往来。”
“我知道了，”结束思考的贺岩，身体习惯性地向后靠，“所以，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某一只虫，也不是某一个组织，或者某一个公司，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作者有话说：
库斐：默默承受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