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千里之外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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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或者有些对死者不敬，可是在杨芊芊眼中，死人又怎么能重要过死人呢？
按说南宫墨已经失去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而还有一个，他最终也选择了放弃。
事实上，这跟当初他抛弃筱家母子的性质，何其相似？
所以说，南宫墨活了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活得明白。只是，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是能真正活明白的？
为生活所累，为身边的人所累，更多的，其实是为自己所累。
从南宫墓园出来的时候，杨芊芊甚至有那么一霎那，对人生到世上走一遭到底所为何来，产生了怀疑。
有人说，人到世上走一遭，就是为了来还债的，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
人这一世，小时候努力勤奋，读书学艺，为了报答父母，算是还父母的债，长大了赡养父母，结婚生子，又要还子女的债，等老了，子女都长大了，可以享受一下当“债权人”的感觉了，过不了多少年，两腿一蹬，也差不多去见阎王了。
当初听到的时候，感觉这个想法很消极，不过现在再仔细回味，未尝没有一定的道理。
“娘娘小心！”上了马车，小雯赶紧个过来搀扶。
不管杨芊芊多么不愿意配合，但是她现在就是“孕妇”的身份。她没有拆穿，算是对宇文泽留下的最后一点情分，当然，也包括她为自己着想，毕竟，若是她没有“怀孕”，现在的下场，应该会被被废关入冷宫更凄惨一些。
可能，她还没法做到彻底放开，特别是“生命”，即使，这个别人只有一次的东西，她已经拥有了两次，却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珍惜。
又或者，她的死灰一般的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翼，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的躁动不安，想要再见到那个人。
不管怎么说，活着，总是有希望不是吗？
她配合一下又何妨？
车子行进得很缓慢，和清晨一早来的时候不同，此刻的路上，时不时能看到一群群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人往北边迁移。
只是，听说北边边关也不太平，监国丞相甚至急着招募兵丁，想开赴北疆，以解燃眉之急。
古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之说，这一时半会儿，又能募集到多少青壮男子呢？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把京城上下搞得人心惶惶，有些本来持观望状态的百姓，终于在破了最后的心理防线，抛下房产和田地不顾，四散逃亡去了。
最近京城百姓的流向往东西方走的比较多一些，毕竟南北边境都不算太太平，好在北边的战事并没有正式打起来，而南边已经战火连天。
“已经走过去多少人家了？”杨芊芊将车帘子掀开一个角，轻声问。
“坐马车的有五家了，其他走路的，也不知道多少家，奴婢分不清楚。”小雯摇摇头。
旁边一个侍卫多嘴道：“娘娘，您不知道，今儿还算人少的，还是因为北方那边可能要起战事，以前人更多。这会儿若是去东西二门看，估计人更多。”
“你倒知道得挺清楚的。”杨芊芊笑起来。
“回娘娘，小的前几日被调过去维持东门的次序，如今京城兵力已经不足了，拆了东墙补西墙。”
杨芊芊笑得更大声了：“这‘拆了东墙补西墙’倒是形容得不错，横竖路上没事，就把你所见所谓讲给本宫听听吧！”
“是，娘娘！”那侍卫一见皇后娘娘高兴，心中自然就更高兴了，当下，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能将宇文泽专门留下给杨芊芊的侍卫去城门维持次序，可见京城的布防已经空虚到何种地步了。大半禁军已经被宇文泽带去前线，毕竟，皇上出门打仗，总是需要一些心腹才能安心的。
而如今京城大乱，甚至连米粮抢购风潮都已经出现了，可见人心惶惶到了什么地步。
再加上前线总有不利消息传来，而且常常是第一时间就传到民间，这种动摇民心的策略，用得相当成功。
“丞相大人已经下令要彻查造谣惑众的人了！”最后，那侍卫加上一句。
杨芊芊皱皱眉头，这么大阵仗，果然还是引起了朝廷的怀疑。
不过如今就算真的抓了谁，这江山也已经“焦”了半壁了，补救也已经没用了。
“娘娘，到宫门口了！”小雯一声传，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该上凤撵了！”
杨芊芊应一声，下了马车，换凤撵。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过不多久，一个插着令旗的士兵骑着快马直接闯入宫里，大叫一声：“报，敌军已逼近京城八百里，皇上重伤了……”
杨芊芊扶着凤撵的手松了一下，不知该喜该忧。
终于，来了啊……
“娘娘小心！”小雯赶紧扶住她的腰，以防她失去重心摔下来。
“不碍事的！”杨芊芊摇摇头，往南边看了一眼。
一千里了啊，如果急行军，步兵的速度，应该三五天时间就能到了吧？
那个人，她能见到吗？
凤撵的车轱辘，在刚刚斥侯快马经过的路线上，缓缓行进。
“吱吱呀呀”的声音，沉闷而寂寥。
宇文泽铩羽而归，旧伤复发，情景和那日追捕宇文铎归来惊人的相似，竟然又是被担架抬回来的。
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他是在斥候快马到宫里的第二天才被匆匆抬进来的，看来逃得十分仓皇。背后的旧伤重新开始裂开，本来就没好全，经过七月八月最热的两个月的溃烂，倒了十月，好不容易收口结痂，出征之前又裂了开来，却完全不听太医的进谏，一意孤行，非要御驾亲征，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政和殿哭声震天，妃嫔们都过去了，独缺皇后和夏贵妃。
夏贵妃有孕，且情绪极端不稳定，宫女太监也没敢把这事告诉她。
至于皇后杨芊芊，在凤仪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并非她心狠，只是对于宇文泽，即使在他受重伤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反正有太医在，她就算跑去也帮不上忙，到时候哭又哭不出来，还落个冷漠的坏名声。
“怎么样了？”小雯刚从外面回来，杨芊芊就忍不住问。
即使宇文泽待她再不好，以前的情分总也不能一笔勾销，至少，她并不至于期待他死。
不过，除死无大碍。
“太医说，皇上伤得很严重，好在意识还清醒，虽然起不了床，可是应该没有生病危险，只不过，好像心情很糟糕，将各宫娘娘们都打发回去了，说是哭得他心烦。”
杨芊芊点点头：“如此就好了！”
“可是，钱大人还在前线顶着，情况不太乐观。”小雯嘟嘟嘴，“说话就打到家门口了，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等！”杨芊芊只吐出一个字。
“等？”小雯一愣，“什么意思？”
杨芊芊笑起来：“钱安顶不了多久，最多五天，一定兵临城下。”
“对了！”小雯跳起来，站到她旁边，“莫名其妙的倒戈又出现了，在沧州就倒戈了五万军队，是之前姬家军的副将楚离大人带领的，皇上派他打头阵，没想到一出兵，就倒戈了，听说头一天晚上就布置好了的。”
杨芊芊皱皱眉头：“是不是倒戈的，都是之前的姬家军的将领？”
小雯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姬家军……
即使宇文铎以前在姬家军中威望极高，可是到京城改变鹿营军以后，那些将士可是已经被洗脑了的。加上京城防御战中，宇文泽只会得当，又御驾亲征，很是收买了一批人心，怎么可能倒戈到宇文铎那里去了呢？
除非，还有另外的原因，或者，有另外的“人”。
杨芊芊又想起来，当初，冷月好像接了一个任务，却一直没听说他完成。
这在冷月的杀手生涯之中，好像很少见啊。
“娘娘，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杨芊芊摇摇头，“最近京城还是那么乱吗？”
“是呢，听侍卫大哥说，东西南北城门，都不太平。”小雯皱一下眉头，“特别是南门那边，一直都是紧闭城门，防御工事都已经做好了，皇上带了五万残兵回来，这会儿正交给兵部整顿。很多百姓都给拉去筑战壕了，听说另外三个城门也要关闭了，今天上午就听说西边打起来了，很多百姓闹着要出城逃难，都人挤人了，还踩死好几个。”
杨芊芊轻叹：“打仗，最后惨的还是百姓。”
连着五天，宫里面人心惶惶，各宫时不时都能传出哭声来。整个皇宫里，最安逸的怕就是凤仪宫了，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大敌当前的架势。
心情烦躁郁结，容易上火。
宇文泽的伤势，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躺在病**，也不得安稳，终日把那些太医大臣们，骂得狗血淋头。
第五日一早，刚起床，就看到小雯气喘吁吁往外面跑回来：“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申王爷打到南城门了！”
“真的？”杨芊芊一下跳起来，先是笑了一下，随即又垮了脸。
打仗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如今离他这么近了。
她该高兴，还是该哀悼那些死去的将士，和保守战乱之苦的百姓呢？
“钱安呢，他没顶住？”想了想，还是先问问情况再说。
“钱安大人战死了！”小雯解释，“所以鹿营军溃退，现在退回来的，只有北边调过来的军队，如今加上皇上带回京城的，不到八万人，姬家军几乎倒戈的倒戈，战败的战败，还有两队直接散了，不知所踪。”
杨芊芊低头沉吟，看来她猜的**不离十。
“现在怎么样了？”
“防御工事已经准备好了，丞相大人今天派了使臣去申王爷那儿出使了，问他要什么条件才能退兵！”
杨芊芊心头一跳：“有消息了吗？”
小雯摇摇头：“奴婢去的时候，使臣刚走呢，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