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畜牲
第一百九十章 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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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芊芊伸手接过来，却见是杨素写的奏折，上面写的是他要告老还乡。/⊙﹏⊙b/
“他倒是聪明，挺能审时度势的！”若能走成，这应该是他最好的出路了。
“怎么，你同意他走？”宇文泽稍稍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同意？”杨芊芊讥讽一笑，“我跟他早就脱离了父女关系，他要做什么，我好像没有权力同意或者不同意。再则，若是能让他这样离去，又可以让你少伤一条人命，人间少一条冤魂，我好像真的找不出理由不同意。”
“你以为我会找杨家开刀？”宇文泽定定地看着她。
“不是我以为，而是你一定会！”杨芊芊言之凿凿，“别说我不了解你！”
宇文泽看了她半晌，忽然笑起来：“芊芊，若我说，为了你身后有大树可靠，我可以不动杨家，你信吗？”
杨芊芊冷笑一声：“你疯了？除非你也疯了，不然你这个问题这跟我的第一个问题一样无聊，再说我并不喜欢弄权，背后有没有大树，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这皇后的位置，你一点都不稀罕吗？”宇文泽有些讶然，“你作威作福，想认柳如丝做姐姐便做，想买陵园便买，想厚葬就厚葬，这些，你若不是皇后，你能办的成吗？”
提到柳如丝，杨芊芊有些气结：“你还好意思提她，我做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你积点阴德而已，我若不是皇后，我就不会知道这么多破事，而柳如丝也不会死！”
宇文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是愣神。好像他们两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从来就没有相同的时候，总是那么天差地别。
“若你还以为柳如丝的事情是我在利用皇后的位置作威作福，那你已经彻底没有人性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杨芊芊越说越生气，身子竟然微微起来了一下，顿时腰上一阵痛楚传来，让她忍不住皱眉，停了话头。
“芊芊，你别激动，我们不说如丝就是了！”宇文泽赶紧按下她，将她腰上垫的小枕放在合适的位置。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杨芊芊控制一下激动的情绪，冷冰冰地道，“你要动杨家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你敢动杨皓轩和宇文纾，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这是她的底线，最后的底线。
她想看一下，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对她还有没有点旧情，又或者，能将她纵容到何种地步？
一个有欺君之罪的人，不杀，已经是于理不合了，若是连动都不让动，恐怕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但是要如何动？
罢官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有牢狱之灾吗？
宇文纾可是他最喜欢的妹妹，难道她要独自一个人去承受怀孕时期丈夫坐牢，之后再一个人承受分娩的痛苦？
无论如何，她想赌他最后一丝人性。
“你的话，我记住了！”宇文泽站起身，眼神之中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丝阴霾，“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你可以去申王府看看他！”
“你……”杨芊芊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你始终不愿意接受我，不就是因为他吗？”宇文泽冷笑一声，“我到要看看，你看到他那样子，还如何爱他？”
“你把他怎么了？”杨芊芊皱眉。
宇文泽阴森森一笑：“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对疯子做的事情而已，其实他早该疯了，可是他控制得很好。”
“你说什么？”杨芊芊睁大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莫非知道宇文铎精神分裂，也知道黑衣？
不，那怎么可能？
“第一楼要知道一些事情，并不是很难！”宇文泽笑起来，“那天皇后去找你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要查出来，并不难！”
“你……所以你选择逼疯他？”杨芊芊的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锦被，“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棋子之一？”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想起婚礼之上，他那一抹疑似胜利的笑容，他将他的亲弟弟，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宇文铎的关系，他一直在利用，是不是？
宇文泽沉默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杨芊月和李海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宇文泽点头，“她身边的丫头思思，是第一楼的人，是当年第一楼安排在杨府的探子之一。她们母子将你的脸毁了，我早就想教训她们了！”
杨芊芊冷哼一声：“一个说着将来要娶我，呵护我的人，就听着她们将我的脸毁了，一点措施都不做吗？”
“那解药我早就让人配好了，只要你还是毁容的，就不会有人娶你，不是正好可以保护你吗？”宇文泽自顾说道，“到时候我娶了你，再把你的脸治好就是了，就算治不好，我依然会保护你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这就是你要保护我方式吗？”杨芊芊略有些激动，随即叹口气，“这伤不是你造成的，我不该迁怒于你，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那个你说要保护一辈子的人，说爱她的人，当她被人欺负，当她的伤口迟迟结不了疤，鲜血淋漓，痛痒难忍的时候，你却在一旁高高在上地看好戏，只想着，将来我会治好她的，将来我来治。你可知道，有些伤，是在心里的，不管用什么药，一辈子都治不好？！”
宇文泽看着她，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别用你的什么‘认为’，‘以为’来揣测别人的想法，也别用你的那些所谓的认知来控制别人的生活。别人是别人，不是你。你可以经受地狱炼火一样的洗礼，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的！”杨芊芊冷笑一声，“你凭什么就认为一个弱女子，就该跟你一样，为了你的锦绣前程，大好江山，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还是把杨芊芊想得太伟大了？！”
“宇文泽，当看到宇文铎为我发疯冲到喜堂上的时候，你很高兴吧？”杨芊芊继续说道，“你觉得胜利在望了，是不是？”
“你可有想过，他手里抓着的那个女人是深爱你的女人，他手里剥光了衣服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但凡你还有一点点人性，你就应该阻止，可是你没有！虎毒尚不食子，你连个畜牲都不如，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可杀死孩子的人，并不是我！”宇文泽急急地辩解。
杨芊芊忽然觉得一阵疲累，感觉跟眼前这个男人说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跟一个偏执狂讲话真的是很累的一件事情，所以，她最后只是叹息：“宇文泽，我累了，想休息！”
见她忽然不再发表长篇大论，宇文泽竟松了口气：“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心中，竟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或者是眼前这个女子的话语太过犀利，或者是他心中真的还有一丝所谓的“人性”存在。
“皇上！”她这次没有叫他名字，“若你还有点心，多去看看如月，少去见那个所谓的夏贵妃，即使你利用了如月，但是她对你终究是真心实意的，别让她难受！”
“你是不是，也很在意雪儿的事情？”宇文泽眼睛忽然放光，“是不是，介意她没来看过你这个皇后，是不是介意她的宠爱太多了？你放心，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改天我让她亲自上门跟你请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杨芊芊忽然感觉强烈深刻的无语和无力感。
基本上，她和宇文泽根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说话也是鸡同鸭讲。她真正关心的人，只有如月而已。
而宇文泽呢，刚刚还在说要带她见宇文铎的事情，现在又一脸兴高采烈以为自己在吃醋，这到底是宇文铎在精神分裂，还是他啊？
翻个白眼，杨芊芊只感觉浑身无力。每天躺在**，不是听小雯传回来的八卦，就是睡觉，整个人好像废了一样，看来得好好养伤，不然真的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了。
可惜，这腰伤，并不是她说想要就能好的啊。
太医说最起码要躺**满一个月，再花半年时间好好调理，不能走长路啊，不能提重物啊，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啊……之类之类的。
当然，还再三嘱咐，不能做“剧烈运动”云云，杨芊芊自然懂得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也乐得如此，这样就不用跟宇文泽去什么“洞房花烛”了，心中感觉好多了。
现在过了半个多月了，应该再躺个十几天就能下床了，这几天可闷坏她了，跟坐月子似得的，最郁闷的就是不能走动，连翻个身什么的，都必须找人来帮忙，真是郁闷到死。
最最郁闷的是，眼看着就到了年关，就是除夕之夜了，而自己这个除夕之夜，恐怕就要在病榻上度过了。
想想去年过年，还跟如月绿儿，还有筱致远母子在芊慰居包饺子吃，而如今，筱母仙逝，她与筱致远也差点形同陌路。
和绿儿，她和如月在宫里，放了绿儿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形。正月里，大概也再也没有南宫父女来请他们吃饭，也不会看到南宫月娥笑嘻嘻的脸，叫着她“芊芊姐姐”。
只一年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想，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娘娘，可要人伺候吗？”小雯走进来，看着满脸倦意的她，叹口气。
“不用了，我睡一会儿，你们不用进来了！”杨芊芊微微睁眼，“外面，可是下雪了吗？”
小雯的头上，还有雪花未化。
“是呢，下了一阵小雪！”小雯点点头。
“嗯！”她点点头，“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多啊……”
屋内，温暖如春，外面，寒风凛冽，果然是一帘之隔，便是两个世界啊。
反反复复地睡，只想着想听到的那些消息摒弃出去，宇文铎的消息渐渐少了，来来去去还是那些，只是每次听到，她的心便狠狠揪一下，仿佛利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