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你若是真想灭了我的口，何不在刚才我昏睡的时候就用你那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将我崩了呢？”洛艾嘴角撇过笑意。
杀手眨了眨眼睛，手握方向盘的动作显得娴熟自如，“你知道吗？你太聪明了，聪明对于女人来说，是个危险的东西。”
洛艾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地嘴角，活动了一下脖子，“是吗？作为一名杀手，除了精湛的身手以外，还要有一副超出常人的聪明才智。作为一名女杀手，你更是如此。叶然大小姐，难道不是吗？”
杀手听到洛艾的话语，脚下狠狠踩了一刹，车惯性地停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原来这名杀手的身份果然是叶氏集团的继承人叶然大小姐，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她索性扯掉了黑面纱，拿掉了身上装有的变声器。
“真的是你……”其实洛艾一开始并不确定，此时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叶然吹弹可破的面庞，她惊讶不已，双手捂住了自己压抑张开的小口。
“没错，是我。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我的身份的？”叶然又重新启动了车子，只是速度降慢了许多。
洛艾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原有的镇定表情，“就是刚刚而已。刚刚你用枪抵着那个冒牌司机脑后的时候，一阵风刮过，吹开了你黑色的短裙，我看到了你绑有武器的皮带旁边有一颗凸起的红色的痣。”
“哦？你的观察力不错啊。那你又是怎么凭借这一颗红痣猜想到会是我的呢？”叶然接着问。
“是！还记得就会那日，你将我们三人救下住在你家的酒店里时。有一天晚上你说你还有些事情要办，那时你无意间稍稍撩开了裙子，我躺在那，正好看见你大腿上捆着的武器和那颗红色的痣。”洛艾娓娓道来。
叶然听了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啊，小艾，你的观察力真不是盖的。从我们杀手的角度来看，你会是个不错的杀手胚子。”
洛艾躺进椅子里，斜望窗外漆黑的夜景，“算了吧，我哪能做什么杀手啊。鸡都不敢杀一只，哪还敢杀人。”
叶然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做了“No”的手势，“小艾，你这样的理解就错了。并非杀了人才能叫做杀手，杀手也分有形杀人和无形杀人的。”
“这个……好深奥，我不懂！”洛艾喃喃地说。
叶然又笑了，她透过后视镜又看了一眼洛艾，“给你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吧。比如说我，我虽然是个杀手，但做杀手的这些年来，我从未杀过一个人，但还是将那些坏人绳之于法了。”
“你……只对付那些坏人？”
“是的，怎么了？”
“我以为只要有人用钱雇佣你们，你们就会去杀掉任何人。”
“呵呵呵……理论上来说，你想的是没错的。不过，我不缺钱，所以我之所以这么多年在意大利将自己培养成一名合格的杀手，并非为了钱，而是理想化地想要惩恶扬善罢了。”
洛艾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车前面的这个富家千金，茫然地坐在后面，“你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惩恶扬善才走上杀手这条道路的吧？”
叶然心中一怔，却很快又微微一笑，“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不过幸好你遇见的是我。没错，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一般人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叶然开车的速度又慢了些，她眼中含着泪光，思绪飘到她五岁那年。
“我五岁那年，不仅拥有现在这样的大小姐身份，同时我还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而就在一天我们全家人出去旅游的途中，迎面有一辆大货车与我们相撞。当时我们的车翻了四五个跟头才停止下来。我的母亲一直将我护在怀中，一刻也没有松手。后来我和我父亲得救了，你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吗？”
洛艾坐在车后，只觉得叶然儿时的这一灾祸如电影电视剧一般，让人瞠目咋舌，心生怜悯。她抬头看着前面的后视镜，对镜子里的叶然木然地摇了摇头。
“是吴侠牛，是吴侠牛救了我和我的父亲。那时候他只有十八岁，却已经是一方恶霸，势力极为广泛。”叶然强忍住在眼眶中徘徊的泪水，继续说，“那日我和我父亲被吴侠牛奋力救出，我的母亲却因为后来的汽车爆炸，当场烧死在里面。也许她早就已经去了，但……”
“对不起，叶然，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想起伤心的过往。”洛艾坐直身子，伸手拍上叶然的肩膀。
“不，和你没有关系。几乎每天黑幕降临的时候，我都会在脑中盘旋当年的这一幕，十五年过去了，这一幕依旧清晰如昨。害死我母亲的……就是吴侠牛这个老畜生。那日我父亲受了重伤，被送进医院抢救。而我一直被母亲抱在怀里，所以只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不久后我就能下地走路了，那时候我看见吴侠牛一天不卯地来医院看望我的父亲，还带了些大补的汤水过来给我和我父亲喝。直到有一天，我在医院的后花园的一棵老树下呆呆的思念已经去世的母亲，恰巧听到吴侠牛和他手下人的龌龊对话。那天起，我知道了这个救下我们的好心人竟是亲手杀害我母亲的恶人。从那以后，我对吴侠牛……已是恨之入骨，发誓要亲手杀了这个罪人，为我的母亲报仇！”
“叶然……那日为什么你没有告诉你的父亲，而且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为了感激吴侠牛的救命之恩，而一手扶持他做生意呢？”洛艾怜惜地看着叶然的背影，不解地问。
叶然清了清嗓子，其实谁也没有发觉她早已悄无声息地落下了晶莹的泪水，“那时候我只有五岁而已，你觉得我的父亲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吗？即使信了，当时他正沉浸在失去妻子和身上所受的伤的两层痛苦之中，我又怎么忍心在那个时候将我所听到的一切告诉他……”
“叶然……”洛艾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深深受伤的女孩儿，只有无言地打心底安慰她。
“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老畜生！”叶然愤恨地敲打着方向盘，指关节“咯咯”作响。
“不，不要啊。叶然，你要是杀了他，那是触犯法律的行为。你做杀手以来从未杀过一个人，又何必为了吴侠牛这种人渣搭上自己的一生呢？”洛艾紧张地劝说道。
“呵呵……搭上我的一生又有何关系，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之所以会好好活到现在，就是靠着亲手将吴侠牛杀死的意志支撑到现在。”叶然冷笑，眼中积怨的满满都是恨！
“那，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和你的未婚夫墨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要怎么办？”
提到这两个人，叶然的眼神黯淡下去。是啊，她不是独立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她还有父亲，还有自己从小深爱的男人墨珏……
“我相信到了那一天……他们一定都会理解我的。”叶然迟疑地回答。
洛艾知道此刻的叶然情绪太过于激动，再怎么劝说她，都等于是在做无用功。
“你不用担心我，暂时我还没有要了吴侠牛这条狗贱命的想法。我要等他把坏事儿都做尽了，再来好好地跟他算一笔总账。”叶然接着说，“小艾，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一切，你应该不会和别人再提起一个字吧？”
车渐渐地停了下来，前面不远处就是洛艾和简若合住的那一套公寓。
这一晚得知太多事情的洛艾深吁了一口气，她淡淡地开口回答：“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忽然间叶然从胸口处拔出一把刀来，如光速般回头架到了洛艾的脖子上。只见洛艾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脸上也毫无畏惧的神色，坦然得如一张白纸。
“呵呵……洛艾，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日我在酒会上救了你，其实就是看出你有一副不畏惧艰险的强大内心。”
“叶然大小姐，过奖了。赶紧把你的刀子收起来吧，这里的保安众多，也很负责，万一给他们看见就不好了。”洛艾心平气和地提醒道。
叶然微笑，“唰唰”两声收起了刀子。
洛艾下了车，走到驾驶室这边的时候，透过车窗，向叶然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叶然也按下了车窗，脸上看不出表情地对洛艾说：“小艾，一路上我提醒了你两遍，做女人不要太聪明，否则会不停地惹祸上身。现在我再提醒你一边，都说事不过三，我想你也应该是个听得进去劝的人。”
洛艾冲她莞尔一笑，然后又抬头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星星，“你看，那边有好多好多的星星，有的亮有的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有多么聪明，我只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稳稳当当地走好前面的每一步路。成为数万星星中最为明亮耀眼的那一颗，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别的我毫无兴趣。”
叶然会心地点头，关上了车窗，将车子掉了个头，“轰”地一声驶出了洛艾的视线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