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丛昊篇十一
番外 丛昊篇(十一)(文)
韩菁走到丛昊的身边，递给他一杯香槟，“不打算过去说两句话么？”
丛昊接过高脚杯，摇了摇头，“看着她现在这么的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真心话？”韩菁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然呢？”丛昊笑了一下，“你非要让我来，不会是想让我演出抢婚的戏给你看吧？”
“这种事情我可从没期望会在你的身上发生，”韩菁看着远处尹哲和叶安安依偎在一起拍照的身影，仿佛自言自语般，“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破坏现在这样得来不易的幸福时刻，尽管代价很大。”
“你说什么？”丛昊诧异地向她这边伸了伸头。
“嗯？哦，没什么。”韩菁反应过来，舒展了一下眉头，故作埋怨地点了下丛昊的额头，“不过，我以为我们之间很有默契呢，可是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出呢？你是真的看不出还是不愿意看出来呢？”
“看出来什么？”丛昊挑了挑眉，依旧一脸的诧异。
“唉~算了，”韩菁别扭地别开脸，“你自己慢慢发现吧。”
丛昊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因为他看到苏阳陪着苏其尧向这边走了过来。
“走，跟我去打声招呼。”丛昊拉了下韩菁，迎着苏其尧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伯伯，”丛昊带着韩菁来到苏其尧面前，“一直想着要跟您打招呼的，可仪式一结束，就没看到您。”
“这里就让你们年轻人热闹，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跑后面躲着去了，省着有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玩的不自在，我这是听苏阳说你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工作上还行吧？”
“还可以，公司现在已经渐渐进入了正轨，没之前那么忙了。”
“嗯，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别因为苏阳不在身边就跟你苏伯伯生分了。”
“是。”丛昊微笑着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苏其尧偏过头看了看站在丛昊身边的韩菁，问道，“怎么，交女朋友了？”
“哦，不是，”丛昊赶忙否认，“这是我公司的副总，韩菁，她也是安安的好朋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韩菁在心里对丛昊的回答翻了个白眼，不过表面上还是冲苏其尧露出得体的笑容，“您好，苏部长。”
“你好。”苏其尧冲韩菁温和地点了点头，“你们这群年轻人啊，果然是前浪推后浪，总有一天，你们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望尘莫及的。”
“苏部长过奖了。”韩菁谦虚地笑了笑，“你们聊，我去帮你们拿点喝的。”
韩菁看了一圈没看到侍应生，就转身向搭在不远处的花棚走去，进了花棚，刚准备从旁边挑两杯喝的，一抬头，刚好看到安馨也走了进来。
安馨脸色有点苍白，她扶着旁边的椅背，缓缓坐了下来。
韩菁忙从桌上拿起一杯果汁走了过去，“阿姨，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脸色不太好看。”说着，将手里的果汁递了过去。
“哦，没什么，外面太阳太大了，我只是有点头晕。”安馨接过韩菁手中的果汁，笑了笑，“你也是安安的朋友吧？”
“嗯，我叫韩菁，”韩菁点了下头，又提醒道，“您不舒服还是进室内休息吧，再在外面恐怕要脱水的。”
“没关系，”安馨微笑着摆了摆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中途离开呢，你看安安，她笑的多开心……”
韩菁没有顺着安馨的眼神看过去，她只是看着安馨脸上散发出的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有片刻的怔住。
“好了，我休息够了。”安馨放下只喝了两口的果汁，站了起来，“谢谢你，韩小姐。”
“没关系。”韩菁轻声说了一句，目送安馨走出了花棚。
“对不起，妈妈，再见，妈妈。”韩菁对着安馨的背影，小声地说。
一直看到安馨走进人群，挽上了叶锦天的胳膊，韩菁才转过了身。
但她没想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吓得后退了一步，“景，景离，你怎么在这？”
“刚刚叶伯母不舒服，我让她在这休息一会，我去找点解暑的药。”景离晃了晃手里的药盒，“那你呢，你在这里又做什么？”
“我来这，当然是拿喝的。”韩菁忙从桌上随便拿起两杯喝的，打算越过景离走出花棚。
“等一下，”景离拽住韩菁的胳膊，微微皱着眉，“我刚刚听你叫叶伯母妈妈，你为什么那么叫她？”
“妈妈？你听错了吧？我没那么叫啊。”韩菁赶忙矢口否认。
“还有，你为什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景离继续不撒手。
韩菁想了一下，的确，景离和韩菁虽然都知道彼此，但确实没有见过面。
“这个不稀奇吧，我们虽然没正式见过，但不代表我不认识你，”韩菁强装镇定，“比如刚刚，你作为伴郎之一，我想台下所有人都应该认识你了吧？”
“那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也认识你呢？”景离很反常地较真起来，“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问‘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丛昊从外面走了进来，诧异地看着景离抓着韩菁的手，估计不见韩菁回来，来找她了。
“没什么，”韩菁赶忙趁机把胳膊抽了回来，“有点小误会。”
景离并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刚刚他看到韩菁的表情，听她说那样的话，突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又抓不住。
“我们走吧。”韩菁趁景离沉默的功夫赶忙拉着丛昊离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景离，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
“你们刚刚怎么了？”丛昊当然不会相信景离第一次见面就会那么不客气地抓着韩菁，而且，他发现，韩菁到了海城似乎变得很奇怪，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发呆、恍惚，还会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没什么，”韩菁看着走到安馨身边的景离，似乎怕丛昊不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呢？”丛昊移身挡在韩菁面前，“我刚刚看到你哭了，为什么哭？”
“感动行不行，看着别人幸福地在一起，再联想到自己可怜的处境，我感慨万千啊~”韩菁故作叹息着，企图蒙混过关。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似乎……”丛昊回想了一下，“我似乎没见过你掉眼泪。”
韩菁看着丛昊，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因为对叶安安的感情太过根深蒂固，所以面对另一张脸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联想到这个人就是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这么一场盛世婚礼就在韩菁跌宕起伏的心情中结束了，她能逼着丛昊来参加这场婚礼，总不能再逼着他闹洞房吧，所以他们并没有参与晚上的节目，赶了晚班的飞机回了北京。
但他们虽然走了，留下的后遗症却并没有消失。
当晚，蓝林苏阳涂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家，几个女孩子都满身疲惫，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几个男人倒是精力充沛的很，翻腾出几瓶好酒，围在二楼客厅里继续庆祝。
“诶，苏阳，你和那个韩菁认识很久了吧？”景离突然问道。
“认识两年多了，怎么了，看上人家了？”苏阳嬉笑起来，“不过，别怪哥们不帮你，人家喜欢的可是丛昊。”
“说什么呢，不是，”景离甩了下手，“我只是觉得这女孩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怪了？”
“今天上午在婚礼现场，我听见她叫叶伯母妈妈，而且表情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们不觉得有蹊跷么？”景离看着苏阳，又偏过头看了看夏左和蓝林。
蓝林垂着头，一口一口地抿着酒，也不说话。
夏左奇怪地扬了扬眉，“妈妈？你不是听错了吧？叶伯母当时有没有什么反应？”
“她叫了两声，我怎么会听错，叶伯母没听到，她是在背后叫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说她不会是安安的姐妹吧？私生女什么的。”景离喝了点酒，开始天马行空。
“不可能，”苏阳摆了摆手，“她从小就跟家人移民去了美国，而且她只比安安大几个月，这怎么可能。”
“那她为什么那么称呼叶伯母，我问她，她不承认，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正常。”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夏左摸了摸下巴，扫了眼苏阳，“还记得那天丛昊说的话么？他说安安现在和当初判若两人，却有人费尽心思地想成为她，记得么？”
“嗯，我也在想，”苏阳点了点头，“只是，这不是很奇怪么……”
“Len，你怎么不说话？”景离看向一直沉默的蓝林。
“我在听，”蓝林晃着手里的酒杯，看了眼苏阳，“听说韩菁在地震的时候撞到了脑部，当时情况似乎很危险，那你知道她是什么时间醒过来的么？”
“什么时间？”苏阳想了一下，“好像是跟安安同一天醒过来的，我当时给丛昊打电话……”
说到这，苏阳突然顿住了，用一种极为震惊的目光看着蓝林，“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问问。”蓝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左若有所思地看着苏阳震惊的表情，只有景离还是一头雾水，不停的问，“什么呀？什么意思啊你们？”
回到北京后，韩菁的生活似乎没有发生太多变化，依旧和丛昊住在一起，每天上班下班。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婚礼的影响，丛昊对韩菁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像原来那样排斥她，不会时不时地警告她让她不要再企图变成叶安安。
某些时候，丛昊会不自觉地把韩菁当做叶安安，即使他总是很快从那种‘误区’中走出来，但他眼睛不时流露出的情感，韩菁看得出来。
这天晚上，韩菁靠在**上着网，突然外面骤地一亮，紧接着一声响脆的雷声把韩菁吓得一哆嗦。
韩菁看了眼窗外拼命招摇的树枝，看来今晚要有大雨了。
当她不以为意地转回脸，想继续上网时，突然一个想法从心里冒了出来。
韩菁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珠来回摆动了一下，毅然将电脑一关扔到一边，抱着枕头出了房门。
到了丛昊房门前，韩菁敲了两下门，“我能进来吗？”
“进~”丛昊的声音传了出来。
韩菁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丛昊也靠在**，手里拿了本书，正看着。
“你？你这是干嘛？”丛昊看着韩菁一身睡衣手里还抱着枕头，不禁诧异地问道。
“你没听到么，”韩菁迅速绕道床的另一边，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外面打雷了，我害怕。”
“害怕打雷？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啊？”丛昊嗤笑了一声。
“我怎么不是小姑娘了？你不知道么，别管几岁的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姑娘。”韩菁翻了下眼睛，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喂，”丛昊坐了起来，“你不是要在我这睡觉吧？”
“对啊，要不然我拿枕头干嘛呀。”韩菁将枕头垫到背后，半躺了下来，“别这么紧张好不好，又不是第一次了。”
丛昊刚回国的时候，是跟韩菁住在一起的。那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有时在公司，有时在家里，那时候，太累了韩菁偶尔会睡在丛昊的房间里，不过是她睡**，丛昊睡沙发。
“不是，这种天气一会就过去了，你睡我这，我睡哪啊？”丛昊显得很无奈。
“我来这就是找人陪的，我睡这，你当然也睡这喽。”说着，韩菁将身体扭向丛昊的方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喂，你不是号称陈世美，坐怀不乱么？不是害怕了吧？”
丛昊哭笑不得，“坐怀不乱说的是柳下惠，陈世美是始乱终弃，典故搞不清楚就别乱用行么？”
“呵呵，一时口误，”韩菁讪讪地笑了一下，“反正你明白这个意思就行，看书别看的太晚了，早点睡。”
说完韩菁躺下去，将被子拉上来盖在身上，闭起了眼睛。
“不准走~”感觉到身边有动静，韩菁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企图下床的丛昊。
丛昊叹了口气，“我去拿床被子总可以吧？”
“不用，”韩菁指了指丛昊，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们都穿着衣服，你怕什么，怕自己定力经不起考验啊？”
“真可笑，你一个女孩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丛昊扬了下眉，索性躺了下来，只是被子都堆给了韩菁，自己躺在外面。
韩菁放开手，侧过身来，看着丛昊的侧脸，用一种闲聊的口气问道，“叔叔阿姨去美国看姑姑，去了也有一阵子了，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半年前，丛昊的爸爸妈妈先后办理了退休手续，在家颐养天年，后来觉得待在家里实在无聊的很，就双一起飞去美国看望丛昊的姑姑去了。
“不知道，估计还要待一段时间吧。”丛昊手背垫在脑后，侧过脸，看了韩菁一眼，“你怎么改口叫姑姑了，你不是一直叫丛姨么？”
“哦，我觉得叫姑姑更亲切一些，怎么了，不行么？”韩菁眨了眨眼睛。
“行~”丛昊嘴角弯了弯，再次把脸转正，“跟你争论本身就是个错误。”
“你知道就好，”韩菁笑了起来，又接着问道，“自从前段时间见到了安安，你现在还时常想起她吗？”
丛昊眼睑一垂，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干嘛突然问这个？”
“只是好奇，想知道这样的安安，你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地牵肠挂肚。”
“爱情是不能等价衡量的，我对她爱情的持续并不需要用她对我的爱来维持，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难道要求对方必须喜欢你么？那……”
说到这，丛昊突然噤了声，表情看起来有点小后悔，后悔不该开出这样的禁忌话题。
“那什么？”韩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的意思并不是问你，安安忘记了你你还会不会喜欢她。而是，你明明看得出安安现在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喜欢她么？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我们喜欢一个人总要有点原因吧？如果你从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你的这份喜欢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吗？”丛昊抽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韩菁，“困了，睡吧。”
韩菁透过床头灯温和的光线看着丛昊的脊背，耳边传来窗外无数雨滴砸在地面的声音，她抬起手，在丛昊的背上慢慢写了一个字：我。
“要是不想被赶出去，就老实睡觉可以么？”丛昊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那你猜猜我写的是什么啊？猜对了我就不写了。”韩菁伸出手指，又要写第二个字。
丛昊突然翻过身，抓住了韩菁的手，“我不想猜。”
韩菁看着丛昊近在咫尺的眼睛，她明知道后背是他的**地带，明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还是这么做，算是在玩火么？
“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小时候，一个特好看特聪明的女孩对你说：丛昊，你是永远考不了第一名的，结果你努力又努力，最后真的拿了个第一名。后来，又有一个特好看特聪明的女孩对你说，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又努力拼命努力，这么多年，你对她还是不能放弃是吗，无论那个女孩变成了什么样子……”
“韩菁，”丛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算我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继续这么折磨我了。我承认，你很厉害，厉害到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厉害到可以让我由不相信到相信。有时候，我真的会不自觉地陷入你的催眠当中，但催眠总会有醒过来的时候，每当我醒过来，再一次面对现实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韩菁痛苦地闭起眼睛，何以她提醒到如斯程度，他还是没办法认识到她才是叶安安的事实，难道一定要让她把所有的事实讲出来才能让他相信吗？
可是夏珂的提醒又在耳边回响，不能主动告知，不能主动告知~
“丛昊，也算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问问你的心，问问它这段时间的感受，”韩菁睁开眼睛，一只手按住丛昊的胸口，重新燃起斗志，“还记得大三时的运动会吧，知道为什么苏阳会突然让杨肖跑第一棒么？五千米的终点，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哦，对了，车晓楠现在过得还好么？和那个徐竞寒不再有什么关系了吧？还有……”
韩菁还想再继续说，可丛昊已经吻了下来，但准确说，这并不是吻，他只是紧紧地压着她的唇，似乎担心她再说出一个字来。
韩菁睁着眼睛，看着同样睁着眼睛的丛昊，她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两滴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滴在耳畔，一阵微凉。
这两滴眼泪仿佛砸在了丛昊的心口上，他心口一疼，压在韩菁唇上的力道减轻，转为轻柔的吻，他咬住她的下唇，轻轻摩挲着，好像在亲吻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瓣。
韩菁一只手仍被丛昊握着，她抬起另一只手，顺着丛昊睡衣的衣角滑了进去，她攀住他的背，用力地攀着，似乎是想摸清他的每一道经络，似乎又担心他突然直起身子，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唇边的吻越来越深，丛昊扯着她的手向一旁按了过去，随即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另一只手捏住被子的一角向一边一掀，隔在两人中间的就只剩下了两层薄薄的丝滑衣料。